生活如水 (3)

三

 

火車上，徐勇將大件行李放在兩節車廂中間，然後拉著柳婷婷進入車廂找座位。柳婷婷著急地說：“這樣行李會丟的！”

徐勇卻不著急，笑著說：“不會的，我們盡管找位子坐下就行了。”

柳婷婷將信將疑，但還是跟著他坐下了。這時的火車內人也不少，但卻沒有站著的，而且人人安安靜靜的。有人在看報紙，有人悠閑地看著窗外的風光，即使說話的人，也是輕聲輕氣的。柳婷婷座在那裏好奇地左右環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徐勇，德國的火車是不是不用買票啊？”

“當然要買了。”

“可是我們沒有經過檢票就上車了。”

“呆會兒會有檢票員來查票的。”

這時候，從車廂的一端走來一位穿製服的女士。她的手中拿著一個比計算器稍微大一些的儀器，一邊走還一邊問著什麽。徐勇解釋說：“她是在問有沒有這一站剛上車的旅客。原來的旅客都已經被檢過票了。”

“德國人都會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剛上車嗎？”柳婷婷驚訝地問。

“一般來說會的。”

果然，有幾個人將自己手中的車票遞給檢票員。檢票員看過票以後，用手中的儀器在上麵弄了一下，然後對他們表示感謝。以柳婷婷的德語水平，道謝的話還是聽明白了。輪到他們時，徐勇將車票遞過去，柳婷婷這才看清楚，原來檢票員在車票上用檢票機打上了日期，這就說明他們的票已經用過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們該下車了。下車之後，很快就出了火車站。經過徐勇的解釋，柳婷婷知道了，在德國，火車站是人人都可以隨便進的，而送行的人根本不需要什麽站台票。

徐勇接著說：“我們還要坐電車，下了電車再走五分鍾就到我們學生宿舍了。”

這 時的柳婷婷經過長時間的興奮，再加上時差的關係，已經精疲力盡了，聽說還要這麽久，有些提不起精神來。臨出國之前，家鄉的親戚朋友對她羨慕不已，說她到國 外肯定是出門有小汽車，住在洋房裏。她自己也對照著看過的外國電影，想象著這些美好的情形。本來她以為無論如何，徐勇都會用小汽車把她接來，現在倒好，費 這麽大的勁兒。

折騰半天，最起碼柳婷婷是這麽認為的，終於到了徐勇的學生宿舍。這是一幢四層的樓房，每層有十二個住人的房間，也就是說，可以住十二個學生。這十二個學生共同使用一個二十多平米的廚房和一個同樣大的吃飯間。這個吃飯間也可以用來開會或辦Party。另外，他們還共用兩個廁所間和一個洗澡間。洗澡間裏有兩個分隔開的淋浴間。

柳婷婷跟著徐勇先是打開了大樓的大門，然後上了二樓，走到左手的第三間，用鑰匙開了門。一進門，徐勇便隨手關上身後的門，將柳婷婷緊緊地摟在懷裏。柳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掙紮著，嘴裏說著：“別讓人看見。”

“這是我的天下。沒人管得著我們。”

“可是我餓了。”

“哦，對不起，我給忘了。”

徐勇說著，拉著柳婷婷的手出了門，通過走廊，進到廚房。他從廚房的一個冰箱中取出一瓶可樂，又從一個小掛櫥中拿出一袋掛麵，然後再從一個大櫥裏取出燒飯鍋和兩個玻璃杯子。“我們先喝點可樂，我下點麵條，我們今天就將就著吧。”

柳婷婷看到牆上有麵掛鍾，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就趕緊點點頭。

稀裏糊塗地吃完麵條，柳婷婷跟著徐勇回到了房間。她這時才有時間打量一下這間宿舍：一共約十三、四平米，分隔成兩部分，外麵較小的一部分設有一個衣櫥和一個洗手池。洗手池上的水龍頭可供冷熱水。裏麵較大的部分放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大大的書桌。單人床旁邊豎著一個徐勇從跳蚤市場上買來的折疊單人床。徐勇標榜著：“為了迎接夫人你的到來，我特意把床單和被套都洗得幹幹淨淨的。”

其實，柳婷婷已經看出來了，隻是不願這麽露骨地說出來罷了。徐勇又拿出兩件浴衣，說：“換上吧，我們洗澡去。”

雖說已是夫妻，柳婷婷在徐勇麵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赤身露體。徐勇可實在顧不得那麽多了，急不可待地幫柳婷婷換上浴衣，然後擁著她去浴室。由於是周末，學生宿舍裏空蕩蕩的，浴室裏自然也沒什麽人。他們很快地回到房間，躺倒在散發著洗衣粉香味的床上。

依在徐勇的懷裏，柳婷婷忽然一驚：“壞了，我好象不在安全期裏。”

“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好多人想要孩子，很長時間都不行，哪兒有那麽巧，一次就懷孕了。”徐勇不以為然地說。

“但願如此吧。”柳婷婷嘟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