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了一下:和我們有過交集的穆斯林人家還真是不多。印象最深的隻有那麽一家。
十多年前,我們剛剛搬家到南方,右邊近鄰是一戶穆斯林家庭。我們兩家的前院相接,後院有一高籬笆之隔。那家男主人個子不高,白皙清瘦,看起來不苟言笑。女主人通常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偶爾在前院看到, 她總圍著黑頭巾。 他們家裏大大小小有五、六個孩子, 最小的那個男孩和我兒子年齡差不多, 隻是那男孩更喜歡和他的哥哥姐姐們玩, 從來沒有加入過兒子這幫孩子們愉快玩耍的行列。這家人很安靜,和其他鄰居少有走動, 但相安無事。開始,我們兩家近鄰最多也就是隔院客氣地打個招呼,未交談過。
一個周末的下午,門鈴響起。 我開門一看,意外地看到右鄰家的兩個大男孩, 說他們的父親有事要見我家老公。我向外一看,鄰家男主人遠遠地站在他家的院子裏朝這邊張望。我趕緊叫出老公,跟著他家的兩個大男孩去了鄰院。
我看到那家男主人和我老公握了握手,之後,他們相談甚歡。通過我們家廚房的窗戶, 我能看到我老公和鄰家父子圍著他們家的房子指指點點,並院前院後地轉悠。後來, 老公回到我們家車庫找了幾件工具,又返回鄰院。
直到天完全黑下來,老公才回到家中。從老公那裏得知,這個穆斯林家庭來自伊朗。他們發現自家外牆地基有點小問題,趁周末找我家老公過去聊聊、幫助看看。老公是典型的“家懶外勤”,平常隻要有外人找他幫忙,他總是特別熱情和盡心盡力。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盡己所能,又是出主意又是出力。
之後的又一個周末,門鈴響起。手端一長方形烤盤、笑容如花地站在門前的,是鄰家那位深居簡出的女主人。不知是不善言辭還是英語不流利,她二話不說將手中的烤盤塞給我,還沒等我回過神來, 她已轉身離去。我低頭一瞧,手中的烤盤內盛滿一張長圓形的厚厚的新出爐的大烤餅, 色澤可人,香氣四溢;再抬頭看去,鄰家女主人已走到她家院中, 回頭還向我招了招手。
我知道這種食品叫“饢”, 之前在印度或阿拉伯餐廳吃過。 鄰家送來的饢又香又新鮮, 比外麵餐廳裏的好吃多了。
此後,他家還不時地給我家送來熱乎乎香噴噴的“饢”,令老公和我大有“無功受祿”之感。老公那日所為,僅僅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而他們卻幾次三番誠心回謝,直到我們家不久後搬出那個社區。
老公和我都感覺這戶穆斯林鄰居還是很好相處的,他們願意與人為善,為人非常講義氣。
最近, 我和小妹電話聊天時偶爾觸及到穆斯林以及穆斯林難民這個話題,我提起當年與穆斯林鄰家的這段過往,小妹不以為然,認為我們的鄰家僅是一個特例。 她與另一戶穆斯林人家有過交往,那可以說是“一番慘痛的經曆”。
小妹出國之時, 在國內留下一套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公寓,已簡單裝修過。地點很好, 是現在人們所趨之若鶩的“城市中心”房。小妹很“寶貝”自己的房子,舍不得將其出售或出租, 打算為自家人偶爾回國留個幹淨舒適方便的居住處。這套房子空著,鑰匙在母親手裏,由母親照理。
一次,母親對小妹說到,她一對老同事的兒媳婦,想暫時借用小妹這套房子居住。母親的那對老同事夫妻在文革後雙雙早世,他們唯一的兒子也因病在數年前逝去,隻留下兒媳婦和一個孫女。據那家兒媳婦對我們母親說,盡管她家在不遠處擁有一套公寓,但方向不朝陽,鄰居間擁擠吵雜,以致影響她女兒的學習,所以她希望借住小妹的房子以提供女兒一個較好的學習環境。
小妹比那兒媳婦小幾歲,原本也多少認識,沒有深交,隻知道她來自一個虔誠的穆斯林家庭, 是個回族人。
考慮到她們孤兒寡母可憐,心一軟,小妹慷概地將自己的寶貝房子,無償地借給了她們。當時,小妹沒有顧忌鄰居間閑言閑語說那兒媳婦不吉利、說她們家是穆斯林而在生活習慣上與我們有所不同, 而僅僅考慮到自己廚房抽油煙機的功率小,在廚房做油煙大的飯菜,油煙出不去將弄髒整套房子, 所以隻要求那兒媳婦不要在家做油煙大的飯菜。那兒媳婦喜出望外, 滿口應承。 還生怕小妹不放心,她特別提到她們自己的房子離得不太遠, 她一定回自己家炒菜。
就這樣,房子一借, 就被那兒媳婦家居住了兩年多。期間,小妹被在國內的朋友告知,那兒媳婦並沒有遵從她的承諾, 而是天天在小妹的房子裏炒菜做飯, 從此不再回她們自己的房子了。這情況母親也知道,隻是看在她死去公公婆婆的情麵上,沒好意思去說她。 小妹怕母親為難,也就罷了。寄希望於她女兒升入高中之後,她們再不需要此房,將會自覺搬出。
不料, 在她女兒升高中之後,她提也不提搬出去這件事。母親還聽人傳言, 那家兒媳婦早就將自己的房子租了出去,以掙得房租。小妹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年時間。 仍然,她絲毫沒有歸還房子的意思。好一個 “劉備借荊州 -- 有借無還”。
事情不可能就這樣下去!不過小妹在美國, 母親年事已高,那兒媳婦執意不搬, 小妹又當如何? 後來, 由哥哥出麵,幾次三番與那兒媳婦交涉,最後還是以哥哥的兒子“要結婚,需要房子”為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兒媳婦方始答應搬出。
至此,這個穆斯林家庭在小妹的公寓裏, 已經免費居住了近五年。
就在要回房子那一年,小妹回國。她看到自己原本漂亮幹淨的房子,已然是狼藉一片。牆壁斑駁、地麵撬破、櫥櫃汙損, 廚房油漬遍布滿窗、滿牆、滿地。麵對此番慘狀,小妹當場就對哥哥說: 你幫我把這房子賣掉吧,我不要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自從那套房子從那兒媳婦手中要回來之後,其衛生間因完全無法下水而不能使用了。哥哥多次請專業管道工來疏通, 總也修不好。最後,請人將整個衛生間的地麵翻了個個兒,“掘地三尺”,終於發現衛生間的排水管道,被人用大量速幹水泥灌注封死, 致使衛生間與樓層的排水主幹道完全隔絕。
這麽不入流的、損人不利己的陰招損招,居然就是那兒媳婦對小妹房子五年付出的“回謝”!
遇到如此倒黴事兒,無論多麽有愛心、多麽豁達, 多麽超脫的人,也是難以接受的。“一早被蛇咬, 十年怕草繩”,從此,小妹對穆斯林人避而遠之、躲之不及。
一個人的行為是由其習慣和觀念所支配的。我試圖了解和理解,那兒媳婦到底有著什麽樣的人性和理念呢?也許,在她的概念裏,“我的”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也許,在她的字典中,“占不著便宜”就是“吃了大虧”。也許, 在她的標準下,如果誰一不小心令她不滿意了,那誰就活該被她嚴懲不貸。
那家兒媳婦其人其事, 聽起來很過分很奇葩,但環顧一下,則不難發現她絕非孤例。在當今世上,有著與那兒媳婦相同或相似行為和價值觀的人、團夥、或政權, 恐怕為數還不少吧?
老話說得好:“受人滴水之恩,理當湧泉相報”。隻可惜,“此道今人棄如土”!
… …
其實, 和任何一個群體一樣, 穆斯林這個群體中的人,也不盡相同。有的像那家右鄰, 也有的像那家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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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28日
謝謝來訪和留言!
謝謝來訪!更謝謝分享你媽媽的這個故事!
Thanks for speaking out your thought!
嗬嗬,不過我理解你的想法。多謝你直言!
... .. 也難怪德國默克爾現在會那麽被動 ;)。
不過,穆斯林也絕不會是鐵板一塊。想想被ISIS製造的那些萬人坑,埋在那裏的也是穆斯林。 對嗎?
謝謝來訪並留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