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祭

從沒有過的，偶在清明時節回到了家鄉，在外婆的墳前祭了一回。[/玫瑰]
 
選的這個日子是在清明後了，陽光明媚，偶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是否是傳統的祭拜時間，但偶相信隨緣，相信誠心。[/太陽]
 
就是這樣的燦爛春日，偶們一家來到外婆的墳前，懷著喜悅的心，因為相信外婆是喜歡的。[/太陽]
 
傳統的禮儀偶真的不懂，懷著誠心，偶給外婆買了一棟紙房子，三層的，紮著花花綠綠的窗和頂，偶不知道，在那個世界，是否流行這樣的審美，權作隨俗吧！顯然外婆的品味是素雅很多的，作為當年的校花，外婆定是有過燦爛綻放的青春年華，她皮膚白皙，麵龐清秀，知書識禮，遇到了黃埔畢業的英俊威挺的外公，一起在劉文彩的公館度蜜月，那一定是段浪漫的時光，也是他們人生中唯一稱為幸福的時光，“心倩”這個名字是外公為外婆取的，凝聚了他對她的愛和他們那段幸福的日子。隨後的人生是劇變的中國的縮影，幸福離他們越來越遠，微不足道的身影在大時代的洪流中沉浮，沒有辦法解釋，沒有辦法抱怨，所能做的隻有默默忍受。偶們小的時候，對這些一無所知，那時候的外婆和其他老太婆沒什麽差異，所能記起的隻有外婆常常推薦給我們念的那些散發著淡淡書香的文學名著。[/禮物]
 
然後那個店主就化身為道士，敲著鏗鏗鏘鏘的鑼，念著咿咿唔唔的經，偶們在他的指導下點著了紙，燃上了香，拜了三拜。在熊熊的火中，房子燃燒了，草紙化成了片片白灰，扶搖直上，不知道外婆能收到嗎？這在那個世界是金錢嗎？那麽除了金錢，幸福能夠燒過去嗎？外婆無疑是幸福過的，她和外公的那些青春歲月，在後來的半個世紀裏都需要深深隱藏，她緘默不語，甚至會否後悔這段短暫的幸福帶給她大半生的潦倒，沒有人了解過外婆這深埋心底的一切。直到後來，外婆突然常常提起過去的一些往事，雖是隻言片語，但流露出她心中無盡的依戀和對這個顛覆的時代的不解，那時候，她已走到了人生的終結。[/愛心]
 
最後是燃放鞭炮，震耳欲聾的聲響能叩開那個世界的大門嗎？偶曾試圖去了解有關外公的一些過去，就像是冥冥中的安排，偶們定居在了廣州，而多少年前，外公也曾在黃埔軍校晨操暮練，隔著不遠的距離；偶去日本的時候，也試圖尋找當年外公在日本士官學校的足跡，顯然，一切的一切，早已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偶尋訪不到了。在另一個世界呢？這鞭炮聲就是門鈴嗎？[/疑問]
 
偶們踏進人流不多的清淨墓園，排列整齊的墓園是最後的歸宿地，墓碑上偰刻著簡單的墓誌銘，其實那就是濃縮的人生真諦，人生最重要的不過是這生老病死、子孫相傳吧？曾經很俗的理念，其實就是真理，偶到了中年才略有感悟。[/冷汗]
 
外婆的墳靜靜地樹立在一個小緩坡上，麵朝東北，無來由地，想起了海子的那句“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是人生最幸福的追求，最樸素的，可也是最難以實現的。海子最終也是那麽平凡落寞地躺著家鄉的土地上。。。
 
在外婆的墳前燒完紙，偶們回去的途中，居然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就這麽靜靜地偰刻在墓碑上，抑或喧嘩抑或靜謐的人生，到了最終，歸於平靜。[/凋謝]
 
偶們告別了燦爛春日裏的墓園，花兒還在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