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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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蝦所在的小鎮Palo Alto，無論是褒義還是貶義，被人稱作為宇宙中心，最近出於政治正確的考量，要給兩所中學改校名。經過一個專門委員會半年多的大量工作，居然給其中一所學校的最青睞提名是Yamamoto。而Yamamoto恰好和二戰時日本著名戰將山本五十六同姓，簡直要把一個地方事件開成了一個國際大玩笑！可以想見，如果此事成行，這件事會是中國、韓國、甚至美國的大新聞。
現在本蝦就將整個狗血劇情分段敘述一下。
山本五十六
我們這一代人都應該很熟悉山本五十六了，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擔任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策劃指揮了很多次戰役，惡名昭彰。當年的電影《日本大海戰》就是關於山本五十六的，可惜那時該片和《軍閥》等日片屬於內部放映，而本蝦那時年幼，沒有資格觀看。山本在很多電影中都有出現，比如 《虎虎虎》，《中途島之戰》，還有2001年的美國大片“Pearl Harbor＂(珍珠港)，演山本五十六的演員還獲得了Oscar提名。
山本是偷襲美軍珍珠港的罪魁和發動中途島海戰的謀劃者，造成大量美軍傷亡。亞利桑那號1177名將士至今還在珍珠港的水下長眠。珍珠港是美國的國殤，是第一次美國本土被襲(另一次是911)。根據維基百科，山本最後一個勳章是德國納粹二戰時發的最高級別。1943年4月，美國截獲並破譯了山本的行程信息，羅斯福總統下令海軍部長弗蘭克＂幹掉山本＂(Get Yamamoto)，於是山本座機被攔截擊落在南太平洋。
該人英文名為Isoroku Yamamoto,。但無論用中文名、日文名還是英文名隨便放狗搜索一下，首先出現的就有大量關於他的條目。如果真改成Yamamoto Middle School, 雖然本意不是指戰爭凶手山本，但如果你Google Yamamoto, 跳出來的滿篇都是Isoroku Yamamoto。 如果你百度“山本”，跳出來的滿篇山本五十六，內容全都是襲擊珍珠港、二戰之類。顯然，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學校和這樣的結果關聯起來，這樣的姓根本不適合當作校名, 會引發不止中國人的強烈反對。我想不但華人們心裏會嗝應，估計韓國人也會受不了的，這會勾起痛苦的回憶。
其實起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本鎮一個叫Fred Yamamoto的人，他跟Isoroku Yamamoto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一旦命名，就算正式名稱叫Fred Yamamoto Middle School，可是按美國習慣，一定會簡稱為Yamamoto中學。從此學校的招牌、孩子們的校服運動隊服上都隻有Yamamoto(山本)，這哪成？華裔韓裔能沒有心理障礙嗎? 中學名字和二戰劊子手同名，任何人都馬上會聯想到另一個山本，上網搜也是另一個山本，造成嚴重困擾。
有家長問六年級的孩子如果自己學校改叫Yamamoto middle school怎樣？ 孩子想想說“Yamamoto, sounds familiar(聽上去耳熟)” 然後google一查馬上一臉茫然，問為何以二戰罪犯的名字命名，盡管家長解釋此Yamamoto 非彼Yamamoto，但孩子仍然說“it’s still very confusing, though”(還是太讓人糊塗了)。
還有孩子知道學區考慮的名字當中Yamamoto 的呼聲最高就笑了，說知道這個名子，二戰的戰犯。看，連小孩都知道這個。
有位家長的孩子問：“山本學校?為什麽我們要用一個臭名昭著的戰犯命名我們的學校?” 孩子們學了曆史，都知道山本五十六，也不願意學校叫山本。你可以想象一位Fred Hitler對社區做了貢獻，推薦用希特勒(Hitler)命名學校，扯什麽此Hitler非彼Hitler? 或者扣帽子說大家仇視德國人？
政治正確
此事出自政治正確的考量，在全國大刮此風的情況下，一直引領風氣之先的宇心當然會當仁不讓。
前些時，左翼人士要推倒內戰時南方邦聯羅伯特·李將軍的雕像，白人至上主義新納粹分子要保衛雕像，雙方在弗吉尼亞發生暴力衝突，新納粹分子開火造成對方陣營傷亡。這一事件引發了美國國內“文化內戰”，一些南方邦聯的標誌物被推倒，林肯紀念堂也遭到塗抹。
位於弗吉尼亞州亞曆山大的一座基督教堂決定，將拆除教堂內一張長椅上的華盛頓紀念牌。據悉，華盛頓和其家人曾在這張椅子上進行禱告。教堂表示並不是所有的信徒都能接受它，因為華盛頓有黑曆史，他蓄奴56年, 擁有317名奴隸。位於該教堂神壇旁的一個華盛頓紀念石碑也將被拆除。與此同時，另一個內戰時期南方將領羅伯特·李的紀念碑也將被撤下。
而名校耶魯的一個building也在鬧改名，好像是和蓄奴的曆史有關。美國貌似也進入了文化大革命。
兩所校名有何問題？
改名風波起源於2015年Jordan中學一個七年級學生的讀書課題，他發現兩所中學的名字是為紀念兩位斯坦福大咖David Starr Jordan和Lewis Terman，而這兩人在20 世紀曾提倡優生(Eugenics)運動， 亦即某個種族優於其他種族。其後，學生的父親發起改名倡議，最終五位學區委員在2016年全數一致通過重新改名。
當年美國優生運動由這兩位斯坦福大咖領銜，此運動導致強行絕育法案(sterilization law)，目的在於保持盎格魯．撒克遜/諾曼第美國社會的純淨，消滅不入流(unfit)的低等民族。幾十年下來，通過強迫”劣質人口“絕育、移民限製、種族隔離等手段實行了殘酷的種族壓迫。加州成為急先鋒，共有2萬例節育，占全美6萬例總數的三分之一。此法特別對年輕的貧窮婦女特別是拉丁裔(Latino)婦女有針對性。2003年加州立法機構正式為此道歉。
學校本來以這兩位大咖命名，是因為他們是斯坦福和矽穀的重量級人物。Jordan是斯坦福首任校長，而Lewis Terman是斯坦福的教授, 曾經發明了IQ test。
說來有趣，這件事讓另一位Terman躺槍了，他不是別人，正是Lewis Terman的兒子Fred Terman。小Terman更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是斯坦福電子工程教授，工程學院院長，和諾獎得主肖克利並稱為矽穀之父。除技術上的許許多多成就外，他還是許多矽穀大牛的學術及精神導師，比如成立惠普公司的William Hewlett 和David Packard，還有瓦裏安公司的創始人Varian。至今惠普公司仍然存在，它是矽穀最早最有名的公司，而且是個標誌性的成就，從那以後，才有了蓬勃發展起來的矽穀。
當年Terman這所學校成立時是為了紀念老Terman的，多年後再次成立的時候，命名Terman是為了紀念父子兩人的，所以該校全稱就隻有姓沒有名，不象另一所全稱很長，叫David Starr Jordan Middle School。
當時Jordan和老Terman支持的優生學，以今天的眼光來看，確實蠻反動的，傷害了很多人。但是結果還是株連懲罰了小Terman，盡管他和優生運動毫無關係。為了撇清，學區委員會決定還是換個新名，＂小Terman的貢獻仍然繼續被高度尊敬＂。
學區真正想弘揚的山本何許人？
學區決定兩所中學的名字都要重新命名，成立了改名委員會，而委員會選擇的幾個待選改名的方案，有一些人名，有些地名，最鍾情的放在第一位的是Yamamoto。
委員們不是傻子，他們不會用一個惡貫滿盈的名字來命名這個學校的。其實他們本意是好的，他們想用的是一個叫Fred Yamamoto的人來命名。這個人是本鎮Paly高中的校友，二戰時曾被關入集中營，後來積極要求上前線，被派往歐洲戰場。他在法國北部對德作戰中戰死沙場，時年26歲，死後被授予銀星獎章。為表示對這位山本的尊敬，本蝦這裏擷取改名委員會的建議報告中關於他的介紹，呈給讀者了解。
美國曆史上，將日本人被關進了集中營(internment Camp)是對人權的極大侵犯，而且日裔美軍確實一直沒有得到公正的待遇。高曉鬆有一期視頻節目《日裔步兵團的奮戰》(YouTube上可搜到)講到442團在歐洲的殊死戰鬥(美國不太放心送他們上亞洲戰場)，不但極英勇善戰，而且可歌可泣。這段集中營曆史美國現在已經承認是個大的錯誤命令，正式向美國的日裔社區道歉。
所以呢，委員們想通過命名這個人來表達對亞裔社區對社會的少數族群和弱勢群體的尊重尊敬，確實出發點很好。可是他們也許缺乏曆史觀，也許缺乏對民族的敏感性，沒有想到政治正確這件事情卻搞出了這麽一攤子事情。
上千小時的工作搞了個大烏龍
以兩位大咖命名的學校不得不更改名稱，否則不符合學區的教育宗旨。為此學區專門成立了命名委員會調查哪些校名會有冒犯之嫌。
當初很多人建議用小Terman全名Fred Terman和Michael Jordan (麥克爾喬丹)來保持兩校原名，這樣改動少，花費小，為學區省錢，後來聽說完全不能用Terman和Jordan, 不管是哪個Terman或Jordan。＂Last name matters”(姓也要緊)。
委員會收到了1600個提名，花了上千小時，最終寫出了59頁的建議報告，洋洋灑灑趕得上一篇論文了。
他們將人名縮減到六人，並寫出了六人的介紹。可以說這六人每個人對我們的社區都做出了獨特的貢獻，連大名鼎鼎的William Hewlett才被排在了第四。
委員們希望用人名為學生樹立模範榜樣(role model)，能夠激勵學生。應該說，能寫出這麽長的報告的一定是精英，但他們可能過於注重意識形態了，非要讓一個簡單的“校名”承擔教育下一代的重大政治任務，這種想法未必合適。
這個改名過程當然免不了要消耗人力和金錢，預算二十萬才能完成(其中五萬為直接首次費用)。很多家長都是希望不要再重蹈覆轍，如果繼續再用人名的話，很可能將來會再次掉進政治正確的坑裏，因為一個群的英雄可能是另一個群的狗熊，就算某人今天是所有人的英雄，等到明天，曆史價值觀的改變，新的信息出現，此人也可能成為狗熊，這樣就有重新命名學校的危險，再次浪費學區寶貴的資源。
Google本村的Fred Yamamoto，隻有paly的學生雜誌的一篇文章有一些介紹。山本五十六知名度太大，肯定會引起confusion。這比Terman父子的confusion還要大得多。
改名委員會使命已完成，報告已提交學區委員，最終由學區委員在3月27號投票決定。但盡管如此，周二晚上，改名委員會仍然召開了會議聽取大家意見。
許多華人前往發言。大家很注意策略，發言時先感謝委員們為社區做出的貢獻和義務服務，肯定他們提名亞裔，承認並尊重Japanese Internment 這段不光彩的曆史，希望現在的社會對所有族裔更包容，看重Fred Yamamoto 的品質，初衷都是好的。在這個基礎上，再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議，這樣對方會比較容易聽得進去。還有家長認為，激勵年青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用校名。比如可以設立Fred Yamamoto日或者命名圖書館。
但委員們仍然態度沒有明顯改變，還是那個男孩子學生代表單純，知錯就改。當場表示以前不知道有關Yamamoto的這段曆史，聽了大家的發言，覺得的確不應該用這個名字。還說那個希特勒的比喻make him turn around(立場轉變)。
命名會員會共同主席、前市長Leland Levy說：＂我們了解到人名會帶來的風險，但人無完人，人孰無過, 我們相信個體生命對年青人的激勵作用是不該輕易忽略的＂。女委員指出，她感到了社區中的tension(緊張)，中日之間，還有和黑人之間，她補充說她不是說這不好，認為這是一個機會，讓大家可以想法凝聚在一起。
不得不承認此人有漂亮的口才，點到為止，是不是在暗示華人胡鬧、和外族不團結、不尊重其他民族所受的不公、仇恨或極端？
這件事突顯雙方認知上的差別。美國缺少二戰反日的教育，美國小朋友接觸大量的反納粹讀物，他們非常了解猶太人的境遇卻對中國人遭遇不了解。
政治正確應當適可而止
本蝦好友三國曾分享了一件他的家鄉徽州的故事。徽州最早的古牌坊是元代“貞白門坊”，它記載的是元代徽州著名文學家鄭玉的事跡。鄭玉，人稱師山公，元亡後他拒絕出仕明朝。明廷派人來抓他出山。在緹騎趕到之前，他自縊身亡，以示對元廷的忠貞不渝。
元朝是外族統治，鄭玉對於漢人政權明朝(而且朱元璋還是同省人)不普大喜奔就算了，居然還為舊朝殉國，太不政治正確了。按說，這個牌坊該砸了才是。可是不然，國人對此是持包容的心態的，曆經幾百年，甚至跨越了文革，它還在。
對於鄭玉，他忠於的是他的朝廷。後朝不能以今否昔。即使南京明孝陵都有它的死對頭清帝康熙禦題＂治隆唐宋＂，讚揚其治理之術高於盛唐強宋。
這次改校名，許多人沒有注意到，曾經的學校Cubberley也波及到了。它現在部分屬於學區，改名委員會決定，如果將來它重新成為一個學校，也得改名！所以牽扯到的是三個都與斯坦福相關的大咖。
三人所在的上世紀二十年代早期，優生運動是一個廣泛的觀念，有此觀念的人包括總統羅斯福和威爾遜、丘吉爾、著名的盲聾人海倫凱勒、肖伯納、經濟學家凱思斯、諾獎得主鮑林和克裏克(Crick，DNA發現者)，當然還有希特勒。
希特勒把優生運動發展到極致，推動了種族主義和種族清洗。二戰後，種族大屠殺的恐怖惡行使得人們認識到優生運動是個可怕的思想。
而這次改名牽扯到的三人是他們那個時代的產物，他們隻有那時的資訊，在希特勒之前，優生是廣被接受的主流思想。他們對於優生學的支持，是不違法的。在當時，這是一個正常的學術討論。這三位斯坦福學者沒法通過時光機器回到2018年來，否則憑三位都是充滿好奇心的終生學習者，他們也許會與時並進？
比如Jordan, 這位斯坦福首位校長，作為動物學家，他起初是反對達爾文進化論的，但他頭腦開放，願意學習，最終變成進化論者。可惜他死於1931年，遠遠早於希特勒的惡行發生之時。我們就不要以現代人的眼光苛求前人了吧！不能把後來德國納粹走火入魔的做法，或者今天的價值觀加到當時的他們身上。
在2015年Jordan那名學生的研究課題之前，沒人質疑這些校名，即使Terman和Cubberley都是在優生運動已被大眾唾棄的二戰後成立的，兩校開辦時並未有任何人指稱校名不妥。
如果所有曆史人物命名的東西都需要以今日之尺子量當時之論，估計90%都通不過政審的。
按照現在的邏輯，Stanford歧視華人，公然稱華人是“inferior race”(低等種族)，是否也要改名才算糾錯呢？Stanford認為華人＂exercise a deleterious influence upon superior race＂(對高等種族施加了惡劣影響)，因此他是排華法案的積極倡議者, 做加州州長的時候積極倡議排華法案，但後來被揭露他自己的鐵路公司進口了大量華工修鐵路。
華人於1869年建完跨美鐵路後，經曆了63年的排華移民法案，直到1943年法案廢止，才擁有了每年105個簽證配額的待遇。但是現在，斯坦福大學仍是華人的最愛，我們沒有對曆史糾纏不休。
本鎮共有三所初中，唯一幸免於難的JLS Middle School全稱是Jane Leland Stanford。我們華人是否因其歧視而提出感受到傷害，要求改名呢？如果那樣，三所初中就都掛了。
政治正確的風該減緩了，應適可而止了。
自問自答
由於改名引起的許多討論，本蝦願在此采取自問自答的方式就一些常見的問題作些分析和評論。
問1. 必須改名嗎？如果居民公投多數通過不改名決議，可否翻盤？
答：按政治正確的原則來說，即使是一小撮人的感情受到傷害，也要避免。這種事情根本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否則就成了多數人的暴政了。兩校改名的起因也是因為少部分人覺得受到了傷害。這事歸根到底是個感受問題。
既然學區委員是被居民選上的，等於他們獲得了代議的權利，可以根據判斷決策。當然有時委員也會通過民調(survey)了解下情。但是，不可能任何議題都要居民公決，唯一可行的是下屆選舉將不滿意的人選下去，選出能代表自己的人選。
問2. 山本五十六不是戰犯，因為他在1943年就被美軍幹掉了，沒有活到東京大審判；另外有人在知乎上分析，按照東京大審判的標準，就算山本五十六活到戰後，也不一定能被定位戰犯。在日本海軍係統，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上麵還有兩個人，海相米內光政和海軍軍令部長永野修身，永野修身戰後被判為甲級戰犯，坐了十年牢房。而且山本隻是執行命令，甚至還反對有些軍事行動。所以不應該把學校改成他的名這事看得太重。
答：Again，這還是個感受問題。米內光政和永野修身雖然職位高，但山本在華人中知名度更高，所帶來的心理不快更強烈。
山本反對有些軍事行動，是覺得打不過，進攻珍珠港他說過“我們驚醒了一個巨人”，但這不妨礙他效忠他的帝國。珍珠港偷襲就是他一手策劃指揮的，這是無法否認的史實。
當年德國統一後審判前東德士兵曾開槍殺害偷越柏林牆的民眾時，並沒有因為他僅僅是執行命令的小兵而饒恕，因為在執行命令之上還應高懸人的良知。
問3. 山本在日本是第七大姓，不應該一竹篙打一船人。就好象稱呼陳先生、李先生同一個道理，怎麽Fred Yamamoto就會變成Isoroku Yamamoto?？！姓要緊嗎(last name matters)？
答：既然如此，那為什麽小Terman要躺槍？僅僅是因為也姓Terman？當初不是說不用Terman 是因為Lewis Terman讓很多人受了刺激，難道這個Yamamoto就沒人刺激到？為什麽對Terman就神經敏銳，對山本就神經大條？
多數情況下學校不會被叫出全稱的，隻叫Yamamoto school很容易把人帶到那個戰爭凶犯的溝裏的。其實這裏沒有任何一點反日仇日的情結。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姓太出名，學校改叫橫路進二都沒問題。
有些姓名總歸在人心中有負麵印象。清人秦大士在嶽飛墓秦檜像前還說呢：人至宋後少名檜，我至墓前愧姓秦。
漢朝呂後原名叫稚，就是野雞的意思。有個台灣老伯問我，怎麽還有人叫自己野雞？我告訴他：你顛倒因果了。雉本來和兔貓一樣沒什麽貶義，自從呂後臭名留世後，這名字變貶義了，沒人再叫這個了。當然姓就沒法了。
問4. 地名要緊嗎？
答：地名有時也有坑。比如西班牙人是侵略者，他們給印第安祖祖輩輩的地方叫Adobe Creek，這個有可能就不受歡迎。再比如烏魯木齊和呼和浩特舊時代分別叫迪化和綏遠，都有歧視之嫌。前些年，韓國把首都名從漢城改成首爾了，就是不想讓人誤以為和漢族有什麽關係。就在最近，白俄羅斯駐華大使要求中國以後叫他們白羅斯，就是不想被錯認為是俄羅斯的一支。
1982年英阿兩國的馬島危機，剛開始中國立場還很中立，每次新聞都是報兩個名字：馬爾維納斯群島(即福克蘭群島)，後來突然選邊站了，再也不用福克蘭的名字了。估計當時覺得馬島和香港在主權上有相似之處，必須表明立場。當時本蝦曾告訴同班同學，若考試時答福克蘭群島，可能會丟分的。
韓國的名稱在中國一直沒有出現在官方文件或新聞中，直到雙方走近(在建交前幾年)。此前一直的稱呼是南朝鮮。記得剛開始改稱韓國，有民眾不知道就是南朝鮮。我公司一個小工作人員告訴我，有一天她正在觀看中韓女乒大賽，有她最喜歡的玄靜和比賽。可是她老公想換台，就騙她說這是中韓在比賽，你喜歡的那個是南朝鮮，不是這個。居然被騙成了。
如此說來，人名地名都是坑，怎麽辦？有人建議說，或者就叫political correct forever middle school(永遠政治正確中學)吧！
問5. 反對山本的聲音來自一小撮華人，帶有固有的種族主義立場，針對一個很普通的日本姓氏。這種立場應該認同嗎？
答：這句話出自Mercury News引述Keri Wagner的話，原話把反對的聲音說成是a small vocal subset among Chinese American，而且還扣上racism的大帽子。注意根據她的說辭，美國華人是少數，這些反對的人又是這些少數中的一小部分(subset)，而且是聲音大的(vocal)的一小部分。好象沉默的大多數被這些聲音給取代了。
這是水星報的截圖(照片居然貼反了！)。該文報道了周二的會議，采訪了不同的人。
值得指出的是，這個Keri是Gunn高中PTSA的主席，而且是學區多個委員會的執行理事，她這樣的說辭不但說明她不懂美國的政治原則，而且缺乏尊重理解其他族群的政治素養。
首先，什麽叫一小撮？這個詞怎麽這麽眼熟？即使是，正如問題1所說，一小撮人感覺受傷害，也是不能忽略不計的。在美國，性騷擾也隻是以受害人的感受為準的，不是以對方的感覺判定的。
周二晚上很多人都參加了會議。31位發言者中隻有2位支持把學校改名為山本的。 Keri簡直歪曲了事實。反對改名山本的請願簽名短時間內已接近一千，這些人就是應該被蔑視的有仇恨心理的種族主義者？是一群mop(暴民)？
以我之見，Keri的言辭非常rude，對有不同意見的華裔充滿偏見和不實指控，她的話才是不利於族群和諧、有種族主義傲慢立場的。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翻白眼。
附記：星島中文電台《焦點訪談》節目邀請我去談李敖，我建議改話題談這次改名事件，對方從諫如流，所以我就答應了。時間是本周四上午9:10到10點，有熱線電話，歡迎叩應表達看法。
星島中文電台FM96.1《焦點訪談》節目，叩應電話1-888-323-8888，短信平台650-382-2008
難弄了。
啥時候抵製日貨，燒日車？
不如忽悠他們，改成本山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