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蝦:【冬至話生命】

今天冬至，是夜最長晝最短的一天，按中醫說法是進補養生的好時節。按民俗，北方要吃扁食(就是餃子)，南方要吃湯圓。冬至是地雷複卦，象征著陽氣初生。在二十四個節氣中，它相當於一天中的子時，有生命開始的意義。

 

 

冬至吃餃子的習俗是因紀念“醫聖”張仲景冬至舍藥留下的，以不忘他“祛寒嬌耳湯”之恩。至今他的家鄉河南南陽仍有“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的民謠。

 

"進則救世，退則救民；不能為良相，亦當為良醫。”張仲景這句話最有名，一直流傳至今。東漢時，辭官回鄉的張仲景和他的弟子把羊肉、辣椒和一些驅寒藥材放在鍋裏熬煮，然後將其撈出切碎，包成耳朵樣的“嬌耳”，煮熟後，分給眾人祛寒。後人學樣，餃子由此而來。

 

 

去年的冬至是12月21號，和今年隻差一天，可見二十四節氣和公曆一樣是陽曆，隻顧太陽，不顧月亮。記得那天本蝦帶兩孩子去同同水餃店吃了水餃，也算是應了時節。這店的水餃品種多，是手工製作，那天客人也多。不過還是想念西安的餃子宴，上百品種，花樣繁多。將來要讓孩子領略一下中國飲食文化的博大精深。

 

今天照例又要吃水餃，本蝦邊煮水餃邊與母親聊天。母親回憶起本蝦出生那年冬至，正好是我出生五十天左右。當時姥姥剛把水餃煮好，不料本蝦手腳抽搐、口吐白沫，急忙送往城郊的醫院。那些日子，本蝦氣若遊絲，抱起來就象一個布娃娃。住的病房剛好就是出生的產房對麵。看到其他新生兒一個個活潑的生命，母親卻心如刀絞，姥爺送來的包子放了幾天都幹了也不能下咽。姥姥每天步行六七裏來探望，隻為了省下五分錢的公交車費。城郊離城裏的路沒有路燈，長路漆黑一片，每次母親看到姥姥離開的背影，心中都在流淚泣血。幾十年過去了，盡管親眼見著本蝦好好地在煮水餃，一切分明已雲消霧散，母親說起往事仍淚水漣漣。天下母親的心永遠是最柔軟的。

 

養孩子長大的確很不容易，每個環節都不能出錯才會健康成人。就在感恩節那天，本市一個十四歲男孩由於突發腦溢血不幸去世了。事發當天，全家正在風景如畫的Monterey和17邁出遊。那孩子還用ipad給外公外婆照相，上車不久就覺得視力變化，最後一句話是“send me to hospital(送我去醫院)”。於是全家趕緊就近送院，醫生即刻照CT診斷腦出血，卻因種種原因沒有及時手術治療，四個半小時後才由飛機轉到斯坦福兒童醫院，那時已經宣告太晚了。其實應該隻是十五分鍾的飛行距離的。孩子母親說他一直都挺健康的，根本沒有想到這會是飛來橫禍。

 

這真是太可惜了，直到幾天前夲蝦才意識到以前好象見過這孩子。給孩子母親通過微信送去安慰，從她那裏確定的確見過麵。她非常清楚地指出見麵的地點：“去年在A-Star舉辦的數學活動的校園。Santa Clara”。是的，當時美國數學國家集訓隊的總教練Poh-shen正在大操場上給孩子們講課。那時孩子母親帶著孩子過來打招呼，並問了一些問題。記得天色將晚，看不太清楚人臉，不過仍能看出這孩子很英俊靦腆。由於本蝦接下來還有別的事要趕場，對所提問題就回答得有些簡略，但可以感受到一個母親為自己兒子的成長所傾注的心血和努力。

 

 

這份心血沒有白費。這孩子喜歡閱讀、外語、科學、編程和電腦遊戲，數學也很好，在八年級時入選了所在初中MathCounts的四人陣容，代表學校拿下了Chapter(灣區中半島)的團體冠軍。那次數學比賽，在高中的本蝦女兒去做義工，在最後的搶答競賽時現場幫忙放映題目到大屏幕上。本蝦因此也到場觀戰，肯定也見到了這孩子的場上表現。記得比那次再早半年，Poh-shen還有一次演講，是給A-star數學冬令營的孩子們。本蝦那次去幫忙，知道這個消息後馬上在一個數學群裏告訴大家，即使孩子沒有上這個冬令營，也可以帶孩子在演講的時間段來聽。這位媽媽馬上詢問詳細地址要來。

 

 

這一切都成過眼煙雲了。天下每個母親都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也願意為此付出辛勞。但是，沒有健康的生命，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知道這個不幸消息後，本蝦也有點自責，因為就在一個多月前，本蝦與一位朋友聊了很久之後曾想寫一篇關於腦溢血的文章，現在後悔那時太偷懶沒寫。如果寫了正好被讀到了，也許事情結果不同。那時本蝦去遊泳，遇到我哥的一個朋友。看到他頭頂和前胸分別都有一道很長的刀痕，就問他怎麽回事。原來他也是曾突發腦溢血，被緊急送到了醫院，搶救過來了。據他講，那次真是千鈞一發，遲一點就完蛋了，或者終生植物人或者死亡。症結在於腦中的微細血管發生堵塞，需要及時手術。醫生診斷是動脈瘤(Aneurysm)，一種由於動脈血管壁存在特別薄弱的區域，而在長期血流衝擊下造成小氣球樣的向外膨脹，從而壓迫附近神經，而一旦破裂，血液會進入周圍組織。

 

事後他為此整整休假了一年才慢慢恢複。這種病症非常罕見，基本上事前多少年毫無征兆。不過經此手術，病灶被徹底清除，再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經此一劫，現在他的人生觀徹底改變。以前很看重的己看淡了，以前不太在意的在心中的地位變得重要起來。我想你知道是哪些的。

 

生命是可貴的。冬至這一天再一次提醒了我們這一點。冬至後漸漸夜短晝長，陽氣初生，生命伊始，讓我們各自珍重、好好珍惜和愛護生命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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