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蝦:【繞不開的法國】

這兩天巴黎的事情很鬧心，心情很不好。網上有許多文章，觀點角度都很不同。本人實在不想碰這個話題，因為該說的都被別人說了，我也不想言之無物。為此本蝦的公眾號沉默一天，誰知還是繞不開。

 

 

昨天下午去聽了一個講座，事後一些人出去吃飯，到了鄰近的一家餐館，坐下來後才知道是一家法式越南餐館。越南曾是法國殖民地，所以這兩個相隔如此遙遠的國家居然可以因為食物的原因fuse在一起，也並不奇怪。

 

本蝦向來隻習慣中餐，外國飯隻有匹薩和spaghetti還能接受。仔細想想這也和中餐有關係，這兩種意大利食物就是當年馬可波羅從中國傳去的餡餅和麵條的變種。我這個胃如此愛國，大概即使人變成漢奸了，胃還是忠誠不變的。

 

誰知上來的菜很對胃口，席間上的咖啡也是非常可口(一定是法國的)。這一點也可以解釋清楚，誰叫我是理工男呢。越南在五代十國時期獨立，此前曾經作為中國的一個省上千年，那時的名稱叫交趾省(越南南方那時叫占城，不在中國統治之列)。膾炙人口的《滕王閣序》雖然寫於南昌，其作者王勃其實是前往越南的路上路過那裏。他去越南是要去見作為越南省長(交趾知府)的父親大人。可惜在那裏遊泳溺水而亡，年僅二十七歲。至今越南義安省還有王勃的墓地和祠堂。另一初唐四傑之一李賀也二十幾歲就早夭，實在是天妒英才啊！

 

一把法國和越南放在一起，本蝦就會立即想到法國女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的小說《情人》，該書講述了在二十年代的法國殖民地越南，一個法國少女和富有的中國男子(住在西貢的西堤)之間發生的愛情故事。這部小說後來在九十年代初拍成了電影，由梁家輝主演，獲得了愷撒電影節最佳音樂獎。

 

 

第一次知道這本小說是一個北大理科畢業後又讀比較文學碩士的才子告訴我的。那位才子也是個浪漫公子，在火車上遇到一個漂亮女孩。為了追求這個女孩，居然放棄去德國洪堡大學深造的機會，跑到邊遠地區一個大學任教，並與該女子結婚了。記得那時我那裏經常聚集一些朋友，大家(尤其女孩子)很喜歡聽這位公子講故事，的確有趣生動。二十多年過去了，想必在它鄉還好吧？

 

喜歡法國文學的人難免也會有浪漫細胞。這個國家一切出名的東西都是跟生活享受和奢侈品有關係：化妝品、酒、烹調、服裝、首飾、美術、建築、戲劇、電影、音樂，當然還有文學，you name it。這種文化非常柔和，心情不好的人去巴黎的話，那顆破碎的心應該會被撫平的。不知道這些恐怖分子的心怎麽如此堅硬？

 

舊金山市政廳新布置的外觀

 

本蝦曾在2000年"滯留"在巴黎兩個多星期，那次完全源自夲蝦的疏忽。那年七月，本蝦前往巴黎參加本專業的一個國際學術會議。當時本蝦的poster被選為十位最佳學生作品，需要在會議上作presentation。可是會議之後去美國大使館簽證居然被拒簽了，原因是臨行前有關的手續材料有遺漏。這事非同小可，本蝦麵臨回不去的困境。補辦手續要等不說，當時又正好遇到美國國慶和接下來的法國國慶，使館關門了。而且，據說按規定，我應該回原住國也就是中國去重新申請，那多麻煩！

 

會議結束時與會者各奔東西，本蝦心中悵然，無處可去。有一位荷蘭來的剛認識的中國留學生邀我去她那裏玩。本蝦到法國的簽證是申根簽證，到西歐一些國家比如荷蘭是沒有問題的，但本蝦謝絕了。因為我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好在巴黎是個讓人心靈放鬆的地方，一切內心的浮躁在當地人悠閑的節奏下都會平靜下來。在滯留的日子裏，雖然妻子和兩個幼兒經常會是心中深深的牽掛，但那裏的美景佳處實在太多，填滿了我的日程。

 

楓丹白露、巴黎聖母院、蓬皮杜藝術中心、埃菲爾鐵塔、塞納河的夜遊船、蒙巴特高地、香榭裏榭大道、自由廣場，太多太密集了，真是讓人沉醉！特別是盧浮宮，得好幾天才看得完，給人的感覺不是一般的震撼。還有那盞有名的凡爾納的窗口的燈光，這可是本蝦高中作文裏提到的，這次本蝦在夜遊船上還專門留意尋找呢。這燈火有什麽特別之處嗎？當然！因為這位大作家經常秉燭夜書，以至於航船的水手把它作為燈塔來用的。

 

 

那時的本蝦還是窮學生，為了省錢住進了青年旅舍 (hostel) 裏，條件自然很一般。一間房好幾個上下鋪，就象中國的大學宿舍。彼時本蝦白天奔波太累，夜裏居然有鼾聲。每每被陌生人推醒抱怨，非常不好意思。可是我又有什麽辦法呢？回問，對方也隻能苦笑，隻好叫我側過身去，好象這樣聲音可以小一點。

 

那幾天，在巴黎的一位好友也因此能和本蝦見麵深談。我們去了一家中餐館，本來是午餐，因為談興甚濃，一直談到晚上，又接著吃晚餐。幾天後又一起去看了法國國慶遊行，記得一起吃東西時，我沒要咖啡，同行的一位女士還特意勸我說這可是法國咖啡，一定要喝的。的確名不虛傳，本蝦真沒喝過這麽好的咖啡，所以昨天的咖啡讓我想起了那個溫馨的下午。

 

幾天後大使館開門了，本蝦早早去了，輪到的窗口裏坐著的卻又剛好是上次拒簽的那個中年男人。心想這下糟了，因為上次拒簽我當場生氣，所以口氣聲調都不滿。誰知他也認出我來，對我說，上次是我辦理的，為公平起見，按規定我把你轉給另一人。真太好了，美國的製度處處設計得周到細致。這次是個女士，她很耐心聽了我的解釋，又看了補充的材料，就給批了！

 

法國送給美國的自由女神像

 

大喜過望，接下來的遊玩心情很不一樣。臨行前一天晚上回到旅舍，還未進房間，就在大廳裏給那當地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告別，誰知就講了一夜的話。當時前台的工作人員無所事事，看著我，一定覺得很奇怪。有什麽奇怪的呢？大學時，我的一位好友看完電影《青春之歌》還居然寫了二十七頁紙的信寄來呢。看來年青的心還是在的，隻不過被正常的生活給拖走了。那通電話完了後，本蝦也不用睡覺了，急忙收拾行李趕飛機了。

 

這就是巴黎給我的印象，美好且令人留戀。昨天吃飯，我就說這家餐館應該就取《情人》這部小說的英文名The Lover，或者法文名L'amant，那會很有文化。經常來的一位女士告訴我說，店主以前是工程師，可能沒有這方麵的素養。

 

有文化的人做餐館會很不一樣的。本蝦上次被在褲破體露市(Cupertino)開餐館的一位朋友請吃飯，那朋友的名字就很有文化。他叫蟲二，取風月無邊的意思。這是有典故的噢。你看風月去掉外圍沒了邊，就剛好是蟲二兩字。知道我為啥用繁體字了吧?

 

以前福州有一家羊肉餐館叫“小易大”，一看店主就是有文化的人。小易大語出《孟子》，講齊恒公不忍看到將被祭祀殺掉的牛流淚，要求下屬換成羊，“以小易之”。有人問，那羊哭了怎麽辦？你真可愛，我兒子也是這麽問的，我最喜歡童心。羊不象牛有點通人性，羊是不會哭的。

 

在巴西的博愛像。將來法國應該給中國送一個什麽呢？

 

想想上次蟲二請客也有些日子了。他的朋友圈經常有一些非常有質量的很有文化內涵的內容。據說他最近又推出了新學的蟲二香腸，非常美味。我要去找他吃一頓，這次當然是我請客。

 

我是不是應該建議他學做一點法國菜呢？比如酥皮奶油蘑菇湯，據說是世界十大湯之首，文學作品中經常出現。本蝦一直好奇，還未嚐過。我想其他人也一定有相同的好奇心的。

 

突然意識到為什麽巴黎被選中襲擊了。他們就是要把文化之都作為靶子，給熱愛生活、享受文明的人們一個重擊。在他們眼裏，文化、溫情、愛都是該消滅的。還有什麽比巴黎更合適的呢？這不是文明的衝突、文化的對抗，這是野蠻與文明的對峙，是野獸和人類的決鬥！

 

 

****** 編後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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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尼斯堡]

李賀與“初唐四傑”差了一百年吧？？！（“另一初唐四傑之一李賀也二十幾歲就早夭。。。”）

[穿越雲端]

但凡去過巴黎的人，心中會留下長久的記憶，感謝你寫出你的。

希望這個美好的地方不會被從地球上抹去。

[皮皮蝦]

回複 'PerfectionistNo.1' 的評論 : Thank you.

[PerfectionistNo.1]

閱曆豐富，文筆好，讀你的文字很享受！

[皮皮蝦]

回複 'ruerna' 的評論 : Many people corrected me. Thank you.

[ruerna]

羅宋湯可是俄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