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二十四歲,剛從江城師範學院曆史係畢業。江城師範學院是教育部所屬的末流本科師範學院,學校 沒有什麽名氣,畢業分配自然是比較差的,除定向代培的外,畢業分配原則是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基本上沒什麽特殊照顧。畢業分配時班上幾對談了多時的鴛鴦也隻好分飛,臨分別時彼此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把好好地一場畢業聚餐搞得象淒淒慘慘切切的長亭送別。
我來自江城市梅嶺縣,自然得分回梅嶺縣。檔案進了梅嶺縣教育局,最佳的去向便是梅嶺縣縣中,其次便是縣城的其他中學。畢業分配之事是早就打點好了的,誰知道事到臨頭竟然變卦,那一年要進縣城的師範生太多了,由於關係不夠硬,學校名氣也不響,最後別說進縣中,就是留在縣城普通中學的願望也落空了。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把目光落在鄉鎮中最大的中學柳鎮中學上。好在在大學時成績還可以,專業課前三名,又找對了人,不幸中的萬幸最終如願以償的分進了柳鎮中學。
梅嶺縣是江城市最窮的縣,而柳鎮又是梅嶺縣最偏遠落後的鄉鎮,是一個兔子不拉屎鬼不生蛋的地方。地理老師“雲中鶴”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窮山惡水,潑婦刁民”,用此話來評價柳鎮是再恰當不過的了。偏偏在這窮山惡水之地卻出了個全省乃至全國都赫赫有名的柳鎮中學,這便是異數了。
柳鎮中學是我的母校,我高考的那一年是柳鎮中學最輝煌的一年,應屆生和往屆生考進大學的人數竟破了200大關,力壓梅嶺縣中,可惜好景不長,漸漸地日薄西山,其主要原因是名師的大量流失。
那幾年經濟發展迅猛城鄉差別愈來愈大,梅嶺縣中便使出了三十六計中的釜底抽薪之計,用房子票子等誘惑手段來柳鎮中學挖名師,甚至使出美人計讓在縣城工作的俊男靚女通過熟人介紹和在柳鎮中學工作的未婚名師談對象,縣中保證談成之後該名師的工作調動,住房安排及其他種種優厚待遇,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柳鎮中學的名師便源源不斷地湧向縣中。柳鎮中學的陳校長常常開玩笑地仰天長歎道:“此乃天亡我,非戰之罪也”。
陳校長外號陳大炮,是我高中時的班主任和政治老師,這次能分進柳鎮中學便是找他幫的忙,陳校長是爽快人,我找他時便一口答應幫忙,當天便去教育局要人,就這樣我便成了柳鎮中學的一名曆史教師,至於以後能否曲線進城那就要看自己有沒有先成名師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