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Pactrick's day, 腫瘤醫生帶給胖子的噩耗還沒有來得及得到消化,胖子就得麵對這個最後一個St.Pactrick's day的晚餐。
胖子看著corn beef,包菜,土豆,有點遺憾我耍賴,執行禁酒令,沒有Guinness black lodger佐餐,還是大口大口地享用著這愛爾蘭人的佳肴。
沒來頭地,他突然問我一句:你以後還會再做St.Pactrick's day大餐給別人吃嗎?我光顧著流淚,沒有回過神來:別人?誰是別人?
胖子很生氣我的木訥:當然是指的你以後要約會的男人啦!以後你不許給別的男人做St.Pactrick's day大餐,更不許帶男人回我們家來!
胖嫂急忙表白:我哪裏還有這樣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個差點就堪出紅塵的人,要不是被你騙到手,哼哼,我早就出家修行去了。還擔心我以後的生活,真是的。
胖子理直氣壯:你這麽缺心眼,連我都能把你騙到手,我不替你操心安排好,你還不得給人騙得傾家蕩產。進了你們的廟門也會被騙出來的。
胖嫂恨得牙狠狠地:那你要我怎麽做你才放心呢?
胖子很大度地表示:簡單得很,把我火化後,隨身攜帶在身邊,你到哪兒就帶我到哪兒,不許把我落在家裏,自己去耍去。特別是回中國的時候,帶著我去看看長城,兵馬俑和張家界,用英文講解給我聽。
夏天胖子我怕熱,你別忘了拿電扇對著我的盒子吹吹涼風。冬天我也怕冷,別忘了把洋基隊的線帽放在盒子上給我保暖。
我雖然鼓勵你以後過自己的生活,也希望你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但是你也別天天想著出門約會別的男人,更別把他們帶回我們的家來瞎造,讓我看著堵心。
多長幾個心眼,別還是這麽好騙,虛情假意地給你幾句暖心話,就對人掏心掏肺。省得我一邊看著著急,非蹦出盒子來攪和你們。
聽著胖子的安排,胖嫂目瞪口呆,剛剛滿心的憂傷也被胖子給打岔到爪哇島去了。
胖子以愛爾蘭人的習慣漫不經心地談生論死,我也不得不開始麵對這個一直以來忌諱的問題,雖然老子在《莊子.內篇.大宗師》早就教導過:「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大自然載著我的形體,用生活使我勞動,用歲月使我年老安逸,用死亡使我安息。這是生得快樂,也是死得快樂的道理。」
可是真正麵對的時候我為什麽就無法通透,執迷不悟呢?也許是關心則亂。
過了幾天,胖子的情況每況愈下,吃不下東西還雪上加霜地腹瀉,一天比一天虛弱。胖子的姐妹們趕來探視他,胖子對他們去年探望在ICU裏生命垂危的自己的情形記憶猶新,滿心憤懣,生氣他們為他禱告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葬禮現場,還親吻他塗了他一臉的口水。
胖子一麵躲閃著他們的親吻和擁抱,一麵大叫:別把我抱得那麽緊,快被你們擠出腹瀉了!手沒有消毒不能碰我!他姐妹們趕緊聲明:我們都沒有生病,沒有感染細菌病毒。胖子更著急,口不折言:Girl Germs,我怕你們傳染給我女人細菌,讓我回天國的路上發生性別錯亂。
作為天主教徒,他姐妹們對胖子火化的想法無法接受,堅持要他與他父母埋葬安息在一起。胖子不答應:他們生前就把我給管得死死的,身後我才不要再被他們管頭管腳,胖嫂對我最縱容,不讓我火化,那我就好好陪著她。
胖嫂和胖子的姐妹們都無比錯愕:你怎麽陪?胖子很體恤地說:胖嫂說她看破紅塵了,那就替我守著家,在家裏修行。我知道她膽子小,一個人害怕,我陪著她。
把我taxidermist做成標本,放在沙發上看電視,天天陪伴著她。即便有壞人破門而入,有我擺在那裏,怎麽也要嚇他個屁滾尿流,看他敢造次!
胖嫂秉承國人的習性,忌諱隨便的談生論死,聽得毛骨悚然的,再看他姐妹們也是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回過神來之後,衝著胖子的體恤表達了理解,害怕胖子一意孤行真要把自己變成鎮家之寶,趕緊另行勸解:既然這麽擔心我以後的生活,不如你身臨其中,好好安排我們的生活。現在先別急著放棄,再拚一把?
胖子嘴裏硬氣十足:當然要拚了,我才不想我的退休金被別人花去呢,我得把你牢牢地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哪能讓隨便一個登徒子消費我的女人和財產!
不知說什麽好,抄一首詩吧:
She Is Gone, David Harkins
You can shed tears that she is gone
Or you can smile because she has lived
You can close your eyes and pray that she will come back
Or you can open your eyes and see all that she has left
Your heart can be empty because you can’t see her
Or you can be full of the love that you shared
You can turn your back on tomorrow and live yesterday
Or you can be happy for tomorrow because of yesterday
You can remember her and only that she is gone
Or you can cherish her memory and let it live on
You can cry and close your mind, be empty and turn your back
Or you can do what she would want: smile, open your eyes, love and go on.
謹記教導,不敢懈怠,胖子還是不考慮hospice care,我答應他照顧到生命永恒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