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胖子非鬧得雞飛狗跳的要出院, 一分鍾都不肯多呆。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一切事宜, 胖子終於在傍晚如願地出了院, 一路吸著新鮮空氣, 貪婪地飽覽初夏的景色, 心情放飛地回到了家門外。
當家門口出現在心花怒放的胖子眼前的時候, 上下車都勉為其難的他才意識到, 進家門的八個台階對他而言不茨於喜馬拉雅山。好在上門來安裝氧氣機的醫療器械公司的Mark也幾乎同時抵達, 他雖然向胖子宣布他們公司的規定, 不允許他碰客戶, 還是經不住胖子哀求的眼光和手上的酬金, 伸手幫我把胖子架進了家門。
胖子就這樣開始了新的長征, 從學步開始。
胖子剛回到家沒兩天腿腳就又開始嚇人地水腫起來, 不知所措的我趕緊給腎醫Eagen 發了封郵件求建議, 沒有回音。打電話再求助, 被告知要麽上急診, 要麽約腎醫Prior, 最早的預約是6月17日。
死活不肯再踏進醫院大門一步, 害怕被再上洗腎機的胖子, 受到這一打擊又開始變得一蹶不振, 胡吃海塞, 自暴自棄。而他因為腎衰竭, 之前服用的降糖藥metformin和glipizede不能再服用, 就需要他完全依靠飲食來控製血糖, 以免加重對腎髒的損害。不管不顧的胖子逼得我不得不忌出蒙古大夫的招數, 拿薑給他消腫, 拿草藥給他降糖。
因為化療反應和其後一係列的磨難, 從4月11日起胖子就沒有接受任何癌症治療, 心急如焚的胖子尚未出院就讓我百折不繞地給他爭取到了一個他心儀的,在Geisinger急救病房遇到的腫瘤醫生Lisa. Thomas 的預約, 6月8日一大早。
5月22日進門時的喜馬拉雅, 到了6月8號又成了無法逾越的天塹。當天早上大雨瓢潑, 急著見腫瘤醫生的胖子, 盡管使出了渾身解數, 連第三個台階都沒能下去就摔倒在地, 我又拽又拉又抱, 快殘廢了他的膈肢窩也無法把他弄到車裏, 隻好倖倖作罷。改約到6月23日。
當日的大雨澆醒了胖子的頭腦, 讓他清醒地意識到他是何其的軟腳蝦, 從此開始發奮圖強。很快, 6月17日回訪腎醫Prior的時候, 他已經能安然逾越八個台階的天塹, 雖然還是離不開24小時的6個單位的吸氧。
腎醫Prior的一句問話:" 你現在還24小時吸氧嗎? 很少有病人做到。" 就讓胖子醍醐灌頂, 茅塞大開, 意識到了他困頓於家中, 難以出門的根源--離不開吸氧, 隨便出一趟不遠的門都需要準備5-6個氧氣瓶。
胖子從諫如流, 果斷出手, 自行給自己斷了吸氧, 從間歇到一步到位不過兩天的時間。胖子從此不再依賴氧氣機, 極大地方便了出行。
與此同時, 更沒有想到的是, 我用在胖子身上的蒙古大夫的招數也意外地見效, 到6月17日回訪腎醫Prior時, 胖子腿腳上的水腫已經消除得差不多了, 可是他的肌酐1.77,BUN41, GFR41, 紅細胞9.6, 白細胞9.1 Albumin 3.6, HBA1C 7.1等等數值確讓Prior醫生判定, 胖子的腎功能僅恢複到了30%, 但是隻有保有30%的腎功能就不會出現明顯的症狀。腎醫還強調: 如果胖子腎功能能維係現狀, 他就很欣慰了。
隨著氧氣束縛的解除, 腳力大增帶來的信心, 胖子心裏開始長草, 開始積極要求出家門, 要陽光沙灘, 甚至計劃出遠門去完成他長長的心願清單。
可是出於對荒疏了5,6年開車技能的我的不信任, 胖子心中縱有萬千出行計劃和想法也都難以付諸實施。化療造成了胖子腿腳神經炎, 他開車成了問題。有著"祖傳的" driving phobia 的胖子, 坐任何人開的車都戰戰兢兢的, 坐我開的車尤甚。
一日我正在高速公路上集中精力對付呼嘯往來的大貨車, 他老人家在一邊嘴裏呢呢喃喃, 1996。。1982。。1971。。我不解其意, 又無法分神深入細想, 斷喝一聲: "嘛意思? 指道呢?" 他哆哆嗦嗦地應道: "快被你嚇死了, 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 過電影一般, 已經快閃回到俺爹的精子的年份了!"
胖子剛回家的時候的標準起床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