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緣未盡消
------讀阿塵的《不道離情正苦》
-孫蘭
本是金童玉女的一對,卻被命運的大手擰折了情緣的枝椏,他們向分叉的方向伸展枝幹,接受自己所能觸及的陽光。原以為會在各自的空間抽枝結果、各自安好,誰成想,末梢會再度交集,姻緣會再結連理。
喜歡這種帶著“終成”結局的圓滿,那些穿插在枝蔓間的旁枝末節便因此成了半徑,曆經曲折越多,半徑蜿蜒越長,最終的圓滿則更大更滿,滿到足以慰藉餘生,
好友阿塵去年在文學城的連載小說《離婚之後》近日出版了,現更名為《不道離情正苦》,該故事寫的便是這樣的一種圓滿。
阿塵的敘事手法非常出其不意。初讀這部小說,我真以為她是在寫“離婚”,然後“之後”,如題所述。畢竟在海外文學中,婚姻觸礁是一個非常常見的寫作切入點,或因生存壓力,或因情感孤寂,再或是因際遇不濟,原本的信誓旦旦經不住命運的一指彈破,隻不過破裂的方式和紋路不同,也就形成了千篇“不”一律的故事。一開始,我就是以為阿塵是選了一種“破裂”,寫一場“離婚”而已。
即使選題看似老舊,我仍不敢小覷阿塵,我等著她將這樣一個泛題寫出新意。歐陽蓁與夏進鵬,這對離婚男女一出場,我也準備好了,準備好陪著他們,跟著鬱鬱,跟著悲憫,跟著唏噓,感喟這命運的弄人之手把這對俊男靚女放在煎鍋上顛來覆去……
然而,跟著跟著,我就發現自己跟丟了,蓄足的感動一時間無的放矢,卻在真相顯山露水後一瀉千裏。再品故事的名字“離婚之後”,就有了另一層的理解:此處的“後”不是時間概念的“after”,而是空間範疇的“behind”!阿塵不是在寫離婚的前因以及後續,她是在寫離婚這層帷幕之後,原本被遮擋的動人故事。
真正的男女主人公是歐陽蓁和張鴻濤,他們相遇在最好的年華,彼此賦予對方最真的情感,在希望即將開出花的時候,卻遭風摧雨殘。因為這世上總有避不開的小人,小人們還常常得誌,偏偏命運公正的裁決又缺乏時間觀念,讓不計其數的驀然回首變成了交錯而過,讓圓滿姍姍來遲。
青春韶華,怎經蹉跎?這份圓滿,遲到了二十五年,好在,遲到總勝過缺席。
在圓滿來臨之前,大大小小,阿塵安排了不少交錯,有看守所鐵窗前決絕的緘默,有街心花園處漠然轉身,還有機場裏說的不要再見的再見……讓人讀來扼腕不已。然而思念不止,追憶不休,每一次的思及對方、念及過往,都是把心撕開,強行灌進它不能承受的痛苦,痛至麻木,也成了一種不結痂的愈合。
痛到極致時,結尾的圓滿突如其來,這種措不及防的happy ending讓我初讀時有些錯愕,但轉念一想又有些釋然。近代學者譚獻在《〈複堂詞錄〉序》中提出一種論詞主張, “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讀者之用心未必不然“,指作者在創作時未必有那樣用意,但讀者卻可以有那樣的聯想。
我的聯想是這樣的:歐陽蓁和張鴻濤,高顏值高智商,他們外觀和智性方麵的配置都很高,漂亮的漂亮,帥氣的帥氣,還都是學霸與精英;可是他們情欲係統不太健全,忒能克製了,年少時敢於邁出的腿卻在這時止了步。發乎情、止乎禮,讓他們這二十五年情感的待機狀態變成了幾乎要死機,長相思差點兒就成了長恨歌!
要不我怎說阿塵這部小說情節安排得出人意料呢?雖說是情感小說,但阿塵寫的不是脂香粉濃的閨閣文學,更像是邏輯縝密、結構複雜、氣勢恢弘的社會小說,其遒勁的筆力把設計渣男入套和報複小人那幾章寫得酣暢淋漓,讓人拍案叫絕。
那麽,結局的圓滿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疫情這一年,朋友之間也閉門鎖戶,不甚來往。我渾渾噩噩地虛擲一歲,而阿塵,一邊層出不窮地做著美食,一邊把寫字的手藝揉搓得更加嫻熟,她盤坐於電腦前,不動聲色,運筆如飛,靠故事裏的曲曲折折豐富了單調的生活,也把我們這些讀者放到過山車上,隨故事起伏顛了個回腸蕩氣。疫情甫一結束,她便裹著這部小說如蝶般破繭而出……
我歎服於她的勤勉與才氣,歎服她始終能心無旁騖地筆耕不輟、仰屋著書,希望有更多的人跟我一樣,有幸讀到她的作品,團粉她!
阿塵出書,我跟著莫名地激動與興奮。她在北美文學城的筆名叫“波城冬日”,昵稱“波波”或“冬日”,可我堅持喚她“阿塵”,以彰顯——親疏有別。
本文作者孫蘭:
冬日好友,作家,喜愛書法和畫畫,是《艾瑪穿越中國》和《艾瑪穿越中國 成語篇》的作者之一,兩本書皆由中國華語教學出版社出版。好友孫蘭參與了《不道離情正苦》的校稿,這裏再次感謝。
下麵是孫蘭的隨意畫作。俺現在後悔啊,當初應該要求出版社請好友孫蘭設計書的封麵的,捶胸頓足為時已晚。
這和我第一次讀時的感覺吻合,我當時也沒想到是個大團圓的結局。後來我了解這符合冬日對愛的解讀。
非常誠懇的書評,畫作也上乘,讚!
點讚兩位才女!
祝心想事成!吉祥如意!
寫得真好,冬日的朋友個個有才啊:)
妙哉,真是妙筆生花。祝福波波小說的出版。平安是福。
“我歎服於她的勤勉與才氣,歎服她始終能心無旁騖地筆耕不輟”,說得真好。波波才貌雙全,秀外慧中,幽默風趣,粉絲無數。趕緊喚你一聲阿塵,套個近乎~~
寫得真好,點讚兩個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