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一位“父親”的短信,我差點忘了六月的第三個星期日,也就是明天是西方的父親節。比起母親節的熱熱鬧鬧,父親節在微信朋友圈顯然冷清很多。給父親打個雙引號,是因為給我發短信的人的身份是一個寄宿家庭的男主人。他發來的短信是英語,大意是:Ryan明天大學畢業,我將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Ryan是在他家住過的一位高中留學生,今年已經大學畢業了。
每年都有即將赴加的留學生問我一個問題:“我們以後怎麽稱呼未來寄宿家庭的男、女主人?”。確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畢竟未來的留學生活毎天要生活在一起。我給的答複是:可以稱呼爸爸、媽媽,也可以直呼其名。我私下了解到有些學生會稱呼自己寄宿家庭的女主人為“Mom”,但很少有人稱呼自己寄宿的男主人為“Dad”。看來,母親這個角色天然就代表著親近和諧,父親有種讓人疏離的感覺。
起初被人類所認識的生育源泉是母親而非父親。因此人類最初的始祖神多為女性,如女媧,而父親則處於一種被“隱形”的地位。但越是這種隱形的地位,也帶給了人們更多的神秘,很多藝術作品就體現這種特點。
當代藝術家宋冬在《撫摸父親》中描述的那樣,他一直特別想表達對父親的愛,想去撫摸他或者給他一個擁抱,“但是我覺得不可以也害怕,因為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父親就沒抱過我。”在作品中,他用一種光影投射的手打在父親的身上,並撫摸著父親的方式來表達他和父親那種複雜的情感關係。
上圖是拉圖爾的《木匠聖約翰》,小耶穌舉起蠟燭為正在勞作的父親照明,孩子對老爸“創造力”的好奇與欽佩顯露無疑。“他”永遠都在默默無聞地工作與付出,他會換燈泡、通馬桶、換煤氣……在孩子的眼中,“他”無所不能。
但最讓大家記憶深刻的是羅中立的《父親》。羅中立把中華民族飽經滄桑但又百折不屈,永遠對生活充滿著希和期待的這個民族性格全部濃縮在《父親》這部作品中,可見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更多的時候,“父親”的形象處於一種“缺失”狀態,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在或者不愛,“他”是朱自清描繪的背影,是李宗盛歌中“若無其事的旁觀者”,隻是在背後默默站著,就像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但又是溫情的、堅韌可靠的。
給我來信的那位留學生父親,叫做Nelson ,他和我在一個城市,他帶過很多屆留學生,是很多留學生的“父親”。每年加拿大重大節日比如聖誕節、感恩節等,一些留學生都會從各地回到我們這座小城來看他。我每次碰到他,他都會把他知道的某個學生近況告訴我,並問問他帶過的但聯係不多的一些留學生情況。
中文有繼父,英文也有相應的單詞stepfather ,也許應該給寄宿家庭的父親也創立一個新詞比如“hostfather “,這樣也許讓我們留學生免了喊不出“Dad”的尷尬,又讓大家能表達出對那位背後默默站著,但又是溫情的、堅韌可靠的加拿大那位第二個“父親”的真實情感。
讓我們說一句“父親節快樂!”,哪怕是從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