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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尾歸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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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周年自由祭----遠方在哪裏(updated)

(2015-06-18 16:52:50) 下一個

常常我跟自己說, 到底遠方是什麽東西?

然後我聽見自己回答, 說遠方是你自己, 現在.

很遠很遠的, 一種象空氣一樣的自由.

海角, 天涯, 隻要我想到, 我就可以去!

我的自由, 終於在這個時侯來到了.

時間: 2015年6月19日.　

地點: 澳大利亞東部, 太平洋海岸小鎮

緣起

20年前的今天, 我離開中國, 經由香港, 新加坡到達新西蘭的奧克蘭市. 那是我第一次出國, 手持一張單程機票.

從兒時成長的中國東南山區的小縣城, 到初中高中在省城, 再到大學(中國最早的四個特區之一). 我的世界由封閉, 到開闊, 開放和自由. 父母一輩人被人指哪到哪, 身為附屬孩子的我也顛來倒去的這裏那裏地生活. 那是一種不由自主的, 無奈的顛沛流離. 完全沒有自由可言. 到了八十年代中後期, 很多大學同學都積極考研, 拿獎學金出國留學, 我也艱難的走過了從糾結, 迷茫再到學潮(86年), 到決定服從分配的工作(政府部門), 沒幾年辭去公職轉做外企(加拿大外資). 奮鬥曆程和所有的同齡人一樣, 不同的是, 心底對自由的渴望就沒有一天熄滅過. 那時候的我對自由的概念, 可能僅限於國內省市或城鄉, 最多是相隔的香港澳門和台灣了. 換句話說, 就是空間上的, 局域的.

真正讓我反思自己對自由的界定, 是在參加工作以後的一些日子裏. 89年, 確切地講. 那年的學潮, 是空前的, 比86年還在大學的時侯更加凶猛. 身邊, 社會上發生的事件, 消息和人, 被波及的, 處理的, 判刑了的都有. 每個人的視野和接觸麵都很局限. 想要有全麵的認識, 在當時幾乎是不可能的. 雖然自己最終沒有受到衝擊, 但總體對許多概念的認識和界定, 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事業, 前途, 自由, 民主, 腐敗, 幸福, 悲哀, 未來, 還有愛情, 這所有的中間, 自由開始顯得特別的, 似乎被擱置了的問題.

到了那年的11月, 結論有了, 那就是, 我要自由! 壓倒一切的, 財富, 地位, 前途, 家庭, 還是友誼, 愛情, 關係, 通通被超越的, 自由.

行動起來卻是步步不易. 89年底辭去了政府的公職. 在深圳打拚, 進中加合資企業, 工作和培訓, 加強英語進入了日程. 本人本來語言特別不擅長, 3個月能拿下廣東話給了我更多的信心. 英語當然要更多的努力和毅力. 後來工作和生活的自由度開闊了以後, 著眼點於是變為了申請移民.

加拿大, 澳大利亞, 新西蘭, 新加坡還有英國(當時隻能留學), 能考慮的都試過了. 隻要能走成, 天涯海角都願意去. 結果94年, 新西蘭的麵試最早來通知的. 後續的來了加拿大和澳大利亞. 最先發簽證的又是新西蘭. 雖然對新的認識最少, 但對前往那裏的熱情一點也不少. 感受是, 這樣一個張開雙臂歡迎你的小國家, 你能拒絕嗎? 那一刻, 我已經知道自由已經在隧道的那一端光亮的地方等我了.

過境香港除了購買必需品, 其它的已經了無印象了. 隻記得新西蘭航空公司的櫃台小姐對我簡單的行李非常驚訝. 問我拿單程機票卻這麽少東西. 新加坡中轉換機連機場也沒有出. 終於在日出時分, 飛機來到了這個”白雲的故鄉”新西蘭, 下降在奧克蘭機場, 那是95年6月19日.

我的自由終於在那一日來到了. 成群結隊的牛羊, 碧綠碧綠的原野成了歡迎我的人群. 我第一個反應卻是, 你你你, 都幹了些啥?

從那以後, 生活慢了下來, 從過語言關, 工作, 到入新西蘭籍. 再就是幾年之中, 回國, 到香港工作, 在澳門居住, 遷到澳大利亞, 工作, 再入澳籍, 到英國探親, 也是世界各地到處走動不停. 這一晃, 竟然20年了!

人生能有幾個20年啊. 以前對自由的界定, 多在地域上, 空間上的. 但隨著視界的開闊, 對自由的認識, 卻一下子有了超越. 確切來說, 它體現在思想上, 思維方式上, 精神上的自我解放. 這個20年給了我的, 不僅僅是人身自由. 更多的是精神層麵上的自由. 從此, 我的看法在許多方麵發生了更深的變化. 從一種對某個自己個人方向(directional)的追求, 變成了發現和探索(discovery). 就象它早就在那裏, 我突然找到了一樣.

和我另一半早就說好了, 要紀念一下這一天. 朋友和同事於是把今天定為我的假日. 多好. 早上天不亮就起來了. 特別的日子裏自己和小圈子的朋友決定來一次特別的野餐. 慶祝一下.

淩晨5點, 山下集合. 一行進入爬山的路. 5公裏陡坡到達山頂. 海拔487米, 四下沒有其它山峰. 漆黑一團. 星星點點的小鎮燈火, 太平洋上的幾點漁火, 再就是滿天的繁星了.

一杯熱咖啡, 一片激情果醬土司, 外加昨晚熬製的培根骨甜豆湯, 我們一起靜坐, 等待藜明. 天地之間, 人與萬物通聊一氣. 和我一起的, 都知道這天對我的意義. 但肯定無法了解其中的結.

6點, 天要亮了. 燈火和黎明輝印, 是靜寂的狂歡. 太陽就在地平線下, 躍躍欲出.

照亮了的海岸線, 似乎陸地還在黑暗之中. 但水域已經和天同色了.

和黎明一同來到的是南麵起的風, 還有澳種的翠鳥Kookaburra.

當太陽最後跳出了洋麵, 大家眼睛都睜不開了. 哦, 不是太陽, 是凍的吧.

祝所有熱愛自由的人得償所願.

海尾歸 2015年6月19日澳大利亞東岸時間上午9點34分
同事為我做的蛋糕----coming up on updates

後記

山上回來以後, 太陽高高的照下來, 潮水也落了. 回頭望向山頂, 隻有安寧, 沒有一絲的匆忙.

同事和朋友為我準備的蛋糕---答應過要update的.

謝謝所有給我發悄悄話和評論的朋友們. 願每一位我們所有人, 享受生命和自由.

海尾歸
2015年6月21日澳大利亞東岸時間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