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人。”陳思誨支支吾吾道。
“我還是更喜歡你原來的樣子,習慣了你的本色。”
“我也是!你大晚上塗口紅,還要不要親熱了?”
“女為悅己者容,我這不也是想走性感路線?既然你不喜歡,我擦掉就是。”說著秦曉蓮進了衛生間。
陳思誨坐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打開微信,找到徐蓮的名字。終於他看到徐蓮的名字上出現了一個小紅點,他興奮激動地如同小學時看到教室後牆他的名字上貼了一朵光榮的小紅花。他立刻點擊進人。
徐蓮:我剛回來。你周末有時間的話,一起吃個飯。
陳思誨立刻回複。我哪天都行,你看去哪兒?我請客!
過了一分鍾。
徐蓮:咱這附近也沒個像樣的中餐館。來我家吧。
陳思誨:那也行。你把地址發給我。
陳思誨的車跟著導航開進徐蓮家小區的時候,他不禁感歎,這個區的平均房價大概就是自己家豪宅區的一半而已。女人真是幹得好不如嫁得好!當初徐蓮若是嫁給自己,起碼住房比現在強。
陳思誨的黑色奔馳SUV停在一座白色的小樓前。他緩慢地穿過樓前的葡萄藤花架,來到門口。他停住了腳步,沒有立刻敲門。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到疼痛,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他穿了新買的Polo豎條襯衣和Armani黑色外套。黑五那天光這件Armani外套就花了2000多刀了。這是他來美國二十多年來給自己做的最大一筆投資。
他手裏捧了一束粉紅色的玫瑰花,是在來的路上買的。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買玫瑰。情人節的時候,他對秦曉蓮說,銀行卡和信用卡都在你手裏,你喜歡什麽就買什麽。秦曉蓮覺得有道理,老夫老妻何必來這一套。剪下來的玫瑰插幾天就蔫了,不如買成帶根的玫瑰苗,種在後院,年年有花可賞。
陳思誨的心怦怦地跳著。他想起最後一次見徐蓮還是在夢幻燕園。她甩著長辮子,走在月光下,他看著她的背影,翩翩地遠去。他記得他曾經貼了一下她的臉,那嬌嫩的質感就如同手中的玫瑰花瓣。當時如果不是因為被校衛隊的混蛋打斷,他也許就吻到了她。今天的徐蓮會是怎樣的一位美人?她的長辮子也許換成了披肩長發,她也許變得更加成熟性感和嫵媚。他想著頃刻之間就能見到曾經魂牽夢繞的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女神,渾身熱血沸騰起來。更重要的是這位女神也喜歡自己,這個不敢奢求的謎終於有了答案。
他鼓足勇氣敲了門,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敲門聲一樣的響亮。一位係著圍裙的中年大媽打開了門。陳思誨很有禮貌地說道:
“阿姨,我來找徐蓮。”
大媽驚歎道:“陳思誨,你還是老樣子!比年輕時更帥氣了。”
陳思誨從大媽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認出她就是徐蓮!他僵在了門口,不知道該不該給她一個擁抱。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他們的重逢。他想過無論是在高級西餐廳還是在美麗的公園約會,他見到她時一定要給她一個熱烈的擁抱。接下來發生什麽他不敢去奢望,他沒有忘記自己已經結婚了。但是作為一個朋友的擁抱在禮節上還是說得過去的。
正當他像塊木頭似的杵在門口時,徐蓮遞過來一雙女式拖鞋。
“不好意思,將就穿一下吧。木地板涼。”
陳思誨換上拖鞋跟了進去,他抬頭打量著房子。也許是住慣了豪宅,他一眼就能看出房子除了空間狹小,內裝修材料也十分便宜。不過他嘴上還是讚歎,你家房子很漂亮。他覺得這種讚美是對主人的禮貌。
他們來到廚房。徐蓮注意到他拿來的花,就說:“把花放桌上吧。謝謝啊。”
陳思誨看到桌上擺滿了各種佳肴,真找不出一塊可以放花的空地。而徐蓮徑直奔向灶台,說有一個湯馬上就好。他隻好把花繼續捧在手裏。
陳思誨看著徐蓮在廚房忙碌的樣子,怎麽也無法和二十多年前那個女孩對應起來。現在的徐蓮留著大媽樣式的短發,從她係著的圍裙後依稀可見微微發福的身形。
當年徐蓮那種飄逸脫俗的氣質讓他聯想到雨後挺出水麵的一朵白蓮,絲毫不沾染任何塵世的汙濁。他隻能遠遠地看著她,不敢靠近。他偶然走過她身旁時能感受到她的清新雅致,如同花香般沁人心脾。
他曾經覺得她很像香港明星陳玉蓮。他癡迷地看著陳玉蓮演過的每一部戲,哪怕是看到一點點相似都是一種思念的滿足。
“徐蓮,你比當年豐滿了。”他其實想用的詞是長胖了。
“我當年很瘦嗎?”徐蓮似乎很想探聽陳思誨對她當年的感覺。
“你當年真的很苗條。”
“嗨,我管不住嘴,整天呆在家裏,免不了給自己做點兒好吃的。想減也減不下去。現在歲數大了,我也不在乎了。”
徐蓮嚐了一口湯後,說了一聲可以開飯了。她終於回過頭來看著陳思誨,才注意到他仍然站在餐桌旁,手裏拿著那束玫瑰。
“你別客氣啊,坐吧。菜要趁熱吃,咱們邊吃邊聊。”徐蓮說著接過玫瑰,從廚房的櫃子裏找了個玻璃瓶插了進去。
“你愛人不在家嗎?叫他一起來嘛。”陳思誨很想見見是什麽樣的男人當年奪走了他的夢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