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印像 (4) 沒有網絡的日

古巴近幾年已經有了互聯網，但網速很慢流量不夠，花錢買的手機卡常常斷鏈子形同虛設，我的蘋果14根本沒有手機卡的孔，隻能在網上買電子卡下載軟件與古巴的互聯網鏈接，但美國和古巴金融沒有業務往來，無法用美元購買。我住的一家民宿，花錢買了8小時的Wi-Fi， 15cup/1小時，但從未登陸成功。對於遊客沒有網無非不方便而已，但古巴人在沒有網絡的世界如何打發閑暇時間呢？

對酒當歌是古巴夜生活最恰當的描述，傳聞古巴人不開心要喝酒，開心更要喝酒。華燈初上大街小巷的酒吧，人滿為患，最有名的當是海明威常常光顧的5分錢小酒吧。

小酒吧的招牌酒，雞尾酒Mojito，其實這種酒的製作非常簡單，檸檬切成4片放到杯底加薄荷葉若幹，搗碎，倒入礦泉水，最後鑲嵌40度的朗姆酒，是海明威的最愛，酒的名聲因此扶搖直上成了古巴的國民酒。顧名思義當年海明威喝一杯Mojito 5分錢，時隔半個多世紀，一杯Mojito300分。

名酒吧都是老師傅調酒，街頭酒吧調酒的都是年輕人。

官府經營酒吧的調酒師，調製的Pina Colada 是我在古巴喝過最好最便宜的雞尾酒。1美元一杯，私營酒吧一杯4美元。古巴政府經營出售的商品品物美價廉沒有假貨，可惜數量品種都太少。調酒師用夾子把吸管放入酒杯，講衛生，食品安全。古巴十天無論在餐館還是街頭小吃都沒有引起腹瀉。

第二家海明威經常光顧的酒吧，隻有清晨才有片刻的安寧。古巴人以海明威為傲，吧裏有卡斯特羅和海明威合影的照片。海明威的舊居和他常住的511旅館房間因為修整不得參觀。

古巴人善飲但沒有看到醉漢，倒是看到一隻醉倒在酒吧的貓。

古巴人不喝悶酒，酒肆餐廳必有樂隊。

常有食客隨聲起舞氣氛十分熱烈。

私營酒吧餐廳如此，官辦餐廳也有樂隊，不知道樂手們除了小費是否還有部門給他們發工資。但街頭演奏就隻有小費收入了。

家門口演奏，是乞討的一種方式？如果是也是非常浪漫的方式，完全沒有饑寒交迫的悲涼。

這位樂手穿著體麵

他連收小費的帽子也沒有，我一廂情願的認定他一定是自娛自樂而不是為生活所迫，雖如此我也給了小費，他非常得體的點頭致謝，完全沒有被施舍的屈辱。

一日在街頭閑逛，為歌手聲吸引，循聲而至來到一處民房，大門敞開隔著鏤空的鐵門，看到母親在對著女兒手舞足蹈引昂高歌，看我們探頭探腦的窺視，女主人打開鐵門請我們入室。

就見到這可愛的小美人，家徒四壁的母女倆沒有網絡遊戲，沒有電視節目就是這樣自娛自樂。

不彈琴唱歌的在街頭擺方陣，有點像麻將。

小男孩和媽媽一起逛街，一路蹦蹦跳跳，他的媽媽說，今天是他6歲生日。我搜了一下口袋找出一支筆兩個能量棒送給他，他很高興眼睛裏滿是驚喜，富裕國家的孩子那會稀罕一支圓珠筆，他的快樂是多麽簡單。

或者什麽都不幹站在門口發呆

周日市中心廣場有免費的歌舞表演，來古巴前我還以為踩高蹺是中國特產呢？

看他們手中的廣告似乎是豐田汽車讚助，日本要打入古巴市場？

小朋友在街頭玩遊戲，我還看到玩陀螺的小朋友。現代化社會玩電子遊戲的小朋友一定看不懂他們在幹什麽。

古巴人不排斥被拍照，看見鏡頭會主動配合。小朋友給塊糖果或圓珠筆他們會很滿足，不給也不會糾纏不休。成年人可給可不給。有個別小朋友會要錢，我拒絕給錢，不希望由此造成精神汙染

古巴人熱情友善，見了麵會用簡單的英文打招乎，那裏來？中國。好，我們和中國人民是好朋友。我們是美國來的中國人，啊，依舊熱情似火，美國好，I like America。雖然古美交惡多年，但古巴人民似乎沒有仇美情緒。

美國200萬古巴移民和古巴國內的親屬是斬不斷的血親，導遊說古巴有兩類人，有海外關係的和沒有海外關係的，有海外關係的家庭日子要好過的多。突然就想起來我小時候誰家有海外關係可是要倒黴的，多少年不通音訊宛如陰陽相隔不能見。而移民美國的古巴人可以自由出入古巴，房東和我談她的移民美國的兄弟或男友沒有任何忌諱， 顯然古巴人不會因為有海外關係受迫害。

這些盛裝打扮的婦人是一定要給小費的，10，20，或50，隻有給就行、不會討價還價。

老城街頭總有排隊的人群。舊時代的人排隊看報紙，現代人刷手機。古巴人似乎處在兩個階段的斷層中，麵對現實發呆或思考人生？

哈瓦那老城似乎冰凍在電子網路之前的年代，尼爾波茲曼在1985出版的《娛樂至死》想告訴我們：毀掉我們的不是我們憎恨的東西，恰恰是我們熱愛的東西。電視作為一種新發明將會改變公眾話語、政治。體育。。。。等公共領域的形式和內容。果真如此，進入電子網絡手機時代的社會徹底完成了作者預言的轉變。我們看到孩子沉溺於電子遊戲憂心如焚，可我們自己又有誰能擺脫手機的綁架？我能感受到古巴年輕一代對現代物質世界的羨慕和渴望，我相信古巴一旦開放，人民的生活會迅速改變，但我也希望開放的步履不要太匆忙，希望他們能避免西方經濟高速發展帶來的副產品，保留他們那一片碧海藍天的淨土，留住人們發自內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