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一件毛衣

那年懷孕，天忽然涼了，又沒有合適的毛衣穿，就盯上了爸的一件毛衣。那是媽媽給他織的一件中灰色的毛衣。

穿，你穿吧。爸爸讓我趕緊穿上。

那件毛衣我穿上了就沒再脫下來，一穿就成了一個秋冬，因為再沒有找到一件更合適的了。它肥肥大大，正好蓋住了我那日愈隆起的肚子，因有鬆緊，其他地方也不顯的特別不合適，毛衣的袖子卷起一節也屬正常，倒像是一件今天流行的寬鬆休閑服。

爸爸的毛衣穿在身上，像是有著爸爸的體溫，讓我享受了那一冬寒冷中的溫暖。一天爸爸說：你穿著我的毛衣，還挺合適。他又說：你穿了我的毛衣，以後也要給我織一件嗬，可不能白穿。

他的話有點像是在開玩笑，但他的笑容裏又分明有著幾分像小孩子跟人家要東西時的羞澀。我一愣，說來慚愧，那時正在學著給老公織一件毛衣。可這麽多年，怎麽就沒想過給爸爸織一件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記住了他的這句話，想日後一定給爸織一件。之後帶孩子的忙碌讓我無暇顧及其它，可老公要出國，我卻又給他織了一件。

老公的毛衣出國後穿不上，壓箱底，而爸爸的毛衣出國後就更沒了計劃。國內後來流行起了羊毛衫，再之後又流行起了羊絨衫，已沒人再穿那手織的毛衣。

這麽多年過去了，可當想起你說過的那句話，爸，女兒心裏還是覺得欠你一件她親手為你織的毛衣。

於2015父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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