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友到廣東潮汕地區去走親戚,到一表弟家,發現多了一個男孩子,就說:幾年沒見,又生多一個孩子了。當時心裏是這樣想的:這計劃生育政策下,你政府官員,已違規生了三個女孩子了,現在還可更自由地生了另一個男孩子。
女主人告訴我:這是買來的。
嚇了一大跳,仔細一看眉眼,這孩子確實不是親生的。
第二天跟幫著買來這孩子的男主人的父母喝茶。
心生好奇,想知道他們從什麽渠道買來這孩子。
還沒等發聲,他們就抱怨:以前說幫你買一個男孩子,你不要,當時才1萬不到,現在已長到3萬6了。如果你還想要的話,幫你買一個,你帶回加拿大去,不過需要一個月時間。
跟他們說:買了也帶不回啊。
他們接著抱怨,說:如果當時你買的話,現在孩子也大了,就象他們兒子家買來的男孩子一樣。
這裏先說一下前友家附近買來的一個女人的狀況。
這女人是花5000元從人販子那兒買來的,來後,開始防跑,後來生兒育女後,逐漸安定下來,一家過得好時還回四川探親。女人現在已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潮汕方言,除了長得不象當地人,其它舉止都跟當地人並無兩樣。鄰裏對她都不錯,一家過得也和睦。隻有一次機會跟她談過一次話,問她對這事的看法,想不想回家,她說:她沒有家可回了,回了家又該怎麽樣;難道受娘家人的白眼和冷遇,冷生生地屈死嗎?她已是多餘人。現在,她來到比家那兒還富裕的村莊,男人公婆鄰裏對她都好,孩子也慢慢長大了,所以,她也認命了,有的時候她還認為她反而交了好運,回老家探親時還受窮親戚羨慕。有些女人還托她找婆家,希望早點離開四川,到廣東農村過上好日子。
一直搞不清楚人販子的渠道是怎麽樣的,這一次近距離地跟買孩子的男主人父母聊天,他們也“熱衷於”買賣人口,做成生意,覺得所說還有一定真實性。
一是人口是通過買賣雙方交易買來。相當一部分貧窮地區的女人靠懷孕賣孩子而生存,這已成為一個生意鏈,就象菲律賓女人做保姆生意一樣。具體怎麽操作,沒有細問。但這種情況操作應很簡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對講感情的文明世界的人來說,也許會覺得精神受到傷害,但對窮得隻剩下一個肚子的女人來說,這是一個生存之道。貧困麻木如嘍蟻生存,在還有東西可賣的年紀,通過買賣自身達成交易,形成勞動力價值,也是她們這一群體的生存方式。
二是拐賣。前友親戚家的男孩子就是被人販子拐賣而來。具體從哪兒來,如何拐,並沒細問,而前友的親戚父母隻是從人販子那兒買人或幫親戚朋友買人而已。她們所需要提供的隻是一個條件:買什麽樣的貨品。
這個男孩子現在的處境呢?也許是特例,但這男孩子過得還不錯。不光受到全家人的寵愛,而且三個姐姐對他熱愛有加。生活富足,送去當地接受最好的教育。當然,這前題是:這個家庭支付得起。但對官員來說:賣官鬻爵也是一個生意鏈,每個職位都有一定價格,這話以後再說,也許吧。
網上寫一個被拐賣鄉村教師的故事,不知如何評說。隻是事已至此,所有人都無能為力。就象一個60歲的女人,你已不能再責怪她以前不知多生幾個孩子,現在想生已晚一樣。或者象南京大屠殺,保護城裏的軍人跑了,你責備市民不屢行軍人的職責 - 保家衛國,抵抗日軍。
這不是她的錯,也不是她公公的錯,因為對農村窮人來說,在自身能力和價值有限的情況下,他們比廣大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們還懂的一點是:他們是人,需要繁衍後代,不光靠有出息的後代養老送終,而且不要斷了家族的根。所以,當城裏的知識分子們自我節育隻生一胎時,他們是最懂得人口紅利的自然人。在潮汕農村還有城裏,有幾個會生一個的。生不出來,還可買啊。
這就導致了極度貧窮的階層通過買賣人口來延續生物本能。有存在就有其合理,不然,人口販子也就不存在了。
貧窮與愚昧,這是罪惡的根源,但這又是誰導致的呢。販賣人口,隻是其罪惡的一個表現而已。
下層的貧窮和人口買賣,中層國家通過計劃生育政策進行絕後,這是社會現象,既定的現實,事已至些,後世已無力回天了。
所以,炒作一個可憐的人,斷章取義地指責鄉村女教師或買她的公公以及人販子已經經沒有道理,因為是這個社會,從毛開始已引領著往這條路上走了。
存在就是合理,讓我們多研究導致這些問題的社會根源,而非隻指責現象,或炒作現象。
因為真正的罪惡不是表象,即使人販子如何罪惡;否則就流於情緒的宣泄而非理性的思考了。
這樣的社會環境讓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