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兒子1988年4月在國內出生,因為那時和老公兩地分居,我在準備考試出國,兒子隻好做“小小遊擊隊員”,住過好幾個“家”,到1991年12月,我們小家三口,總算是在加拿大團圓了。
兒子接下來的成長,一路順風順水,讀書好,體育好,朋友多。2001年他十三歲的時候,有了一個妹妹。我因為女兒的出生,父母的到來,原本的羊媽,就更是放兒子的羊了。他高中的幾年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過的。傳說中的青春期叛逆,對我,依然是個傳說。
2006年,他如願去了滑鐵盧大學的計算機工程係。計算機是他從小就喜歡的,進入了理想的學校,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的時候,他病了,一下就住進了重症監護室(ICU)。
4.
在2007年9月開始的那個學期,因為實習,兒子住在家裏。11月底他發現自己左眼幾乎沒有視力。2007年12月3日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因為大雪,很多病人取消預約,他一連看了三個醫生: 先是有預約的驗光師,說他的眼睛不能靠鏡片提高視力,然後馬上去看專科醫生;專科醫生說他血壓好高,去見家庭醫生吧;然後家庭醫生看了後,叫他別開車,讓家長來直接送去醫院急診。一到醫院給驗血,發現他腎功能幾乎沒有了。馬上打降血壓的吊針,折騰幾個小時後,半夜之前被救護車送總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5.
幾天各種檢查之後,確診兒子患IGA腎病,是一種免疫係統的疾病。他的血壓應該有至少半年是非常高的,視力的喪失是高血壓引起,可逆,然而他的腎病卻是不可逆的。因為他太年輕,醫生還是決定用激素治療一下,也許有奇跡發生呢。三次大劑量的激素用下來,兒子的模樣都變了,但是腎指標沒有變化。幾天之後,他開始腎透析。從未生過大病的兒子,住了十幾天的醫院出來,麵臨休學和完全未知的未來。
6.
一個月的治療之後,他的腎沒有一點好轉。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太強,醫生決定停止治療。2008年那個冬天,又冷又長。兒子每周三次透析的同時,我和老公開始體檢準備做配型移植。老公的血型不配,我是唯一的可能了。我的身體在成年之後一向很好,各種檢查之後,2008年7月,移植手術順利進行。2009年1月,兒子複課回校。
除了每天早晚要服藥,要定期去醫院檢查,兒子看上去像健康人一樣。不過我和老公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定時炸彈,我們希望他小心保護自己,但是也希望他像同齡人一樣享受生活。他學業依然優秀,玩電子遊戲依然會熬夜,打球還是很拚。
2012年畢業時,他絕大部分的同學都去美國大公司了,遵從我們的意願他回到我們身邊找了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