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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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過天空的紫燕( 2)

(2014-09-03 12:57:31) 下一個
 
2. 在中餐館打工的日子

 
我通過電話聯絡了落衫磯的工作介紹所,介紹所幫我找了個在OHIO的 Waterloo一家中餐館打工,我就坐上灰狗去了Waterloo. 餐館老板是兩個很年輕的中國人,一個來自廣東,另一個來自福州.福州來的老板告訴我他16歲就偷渡到美國,在廚房裏呆了5年,和老板的侄子一起開了這家餐 館.他的叔叔在靠近加拿大的一個小城開餐館.我到餐館做了不到一個星期,看到好幾次工作人員和老板吵架的場麵,原來那個來自廣東的老板是個很能幹的伺應, 英文又好,他規定每個人要交20%的小費給廚房來分,他本來就是拿小費最多的,大的桌子一般都是他在打,伺應生的底薪很低,好象就是300塊,要靠小費生 活,這麽一來,他們的收入減少了很多,其中一對夫妻擋跟老板吵得很凶,我來了沒兩天就走了,走之前對老板說他們要到移民局告發他雇傭非法勞工.不知道是不 是因為我說我在讀書讓他們覺得我是學生身份,一般在餐館打工的人都很忌諱講自己的身份,怕惹麻煩,大部分也都是非法打工,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老板可能防 備萬一那對夫妻拿我當證據真的告他,就安排我去福州老板的叔叔那裏去打工,我就連夜坐上灰狗大巴,來到了明尼蘇達的一個小邊城ST Cloud.
 
ST Cloud 是一個大學城,整 個城市就以一個大學為主,我去打工的自助餐廳就開在大學旁邊,老板和老板娘還有兩個孩子一家人以店為家,家就在餐廳不遠的地方,我和其他的廚房打工的住在 一間很小的公寓裏。老板夫妻兩個都不太會講英文,但是卻對我的英文程度大表懷疑,老板娘不時拿出一些名片之類地問我是什麽意思,我看有幾個是紐約服裝廠的 名片,就猜想老板娘可能在服裝廠幹過。
 
 
 那幾天在St.Cloud  幾乎每天都是大雪天,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餐館中午比較忙,晚上的生意很淡。老板娘像孟薑女似的坐在收銀台那裏首望,我就來回照顧著幾個桌子,和客人聊聊天來打發時間。
 
 很奇怪地是老板娘不但不會講英文,連普通話也不太會講,更 可笑的是他們不喜歡我同客人講話。我就盡量少講話,多微笑,勤快加水, 禮貌地道別,畢竟我是靠客人的小費賺錢的,我要用友善和勤快地來贏得小費。最後老板都我的笑容也有了意見,他說他的客人都是學生,沒有什麽錢,你笑眯眯地 服務,人家就不得不給小費,但下次就不來了。 我聽了真覺得荒唐,那是什麽邏輯,我沒有強迫人家給小費,他們給與不給, 我都一樣服務。就這樣幹了一個星期,老板決定在報紙上登個廣告,說他的餐廳免收服務費,我如果願意,他就給我一千元一個月讓我繼續幹,如果不願意,就可以 結帳走了。我決定走人,當時他的侄子說肯定能有兩千多一個月,現在變成這樣,還要看老板娘的一張的冷臉。

 當時 有一個客人一連幾天都來餐廳吃飯,每次吃飯都同我聊幾句。他說他是聯邦銀行的檢察員,到這裏出差查帳的。那天晚上他又來吃飯的時候,我告訴他我第二天就走 了,同他告別.他說問我為什麽,我說老板炒了我。他一臉驚訝的樣子,他說那麽他明天也不會再來這家餐廳了,他來這裏是因為覺得我的笑容很友善,他還一臉擔 憂地問我會去那裏。 我告訴他我會去紐約。分別的時候他給了我50塊錢的小費,這是我在端盤子的生涯裏拿到的最大的一筆小費,那天他的餐費也不過十塊錢。
 
紐約是一個讓我難忘的城市,它的五光十色和魚目混珠讓人頭暈。下了灰狗,已經是午夜 了,我在地鐵站看了一會地圖,決定去中國城找住處。走上一個出租車,告訴他要去中國城,開車的老黑還很怕的樣子“這麽晚了去中國城?”我說要找中國人開的 旅館去住宿。他才猶猶豫豫地開車上了路。到了中國城,我就瞪大眼睛看旅館的招牌。在我的想象中,紐約的中國城,一定是一個像香港中環的不夜程一樣,燈光通 明地整夜不熄。我眼裏的午夜的中國城,黑暗幽靜,到處見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旅館的招牌亮著,我讓出租車司機等我去問,走上一個黑黝黝的樓梯,才見到 一個睡眼星鬆的中國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用廣東話問"幹什麽?" 我說找住處,他說這裏不給女客住.到別處去吧.我本來就覺得不妥,聽他這麽一說,問都不問,逃跑一樣地就下來了.還好出租車還在,我條上車,讓他帶我去最 近的酒店,顧不得省錢了,還是命要緊,180美金住了一晚上麥若亞.夠奢侈地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中國城的中介公司去找工作.中國城的中介公司很多,很奇怪的是都很象老電影裏的擋鋪,尤其是都都在櫃台上有一排鐵柵欄.裏麵的中介忙得團 團轉,外麵找工作的人也是穿流不息.外州的工作,就是紐約以外的地方,要人的餐館很多,幾乎是都是問你外州去不去,要去馬上就可以走.我剛來紐約,目的是 體驗以下這裏的生活,當然要找當地的餐館.但當地的要求高,還要等.我等了一天,排到一個皇後街的傳菜,就去了.
 
 
 
到了餐館,老板是個廣東人,大約四十多歲,戴個眼睛,瘦小精明的樣子,他第一句話就問我:端過大桌麵嗎? 我聽了有點蒙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拿來一個大托盤,放了一打啤酒,讓我托著走一圈.我托起來從桌子間走過,他看了搖頭,說: 你要高過頭頂,客人多的時候,哪有地方讓你兩個手端著.之後他就忙裏忙外,根本不理我了.上班的員工陸續來了,一個50多歲的老師傅告訴我跟著他做,其他的人也都是這樣,一個年紀大的伺應帶一個年輕的傳菜的,不過除了我以外,所有的傳菜的都是男的,有一個年輕小夥子看見我就說"女的也來幹這個了",聽了不 免讓我擔心這活有多恐怖.午餐開始了,人流蜂擁而來,這裏是個辦公樓集中的地方,很多人中午到這裏用餐,非常繁忙,帶位的老侍應60多歲,一口地道的美國英文,和每個客人打招呼,非常熟絡的樣子,一邊帶到座位上,一邊已經點好了所有的酒水,我的老師傅就上前招呼,在各個桌子間回應客人的點餐,穿給廚房,我就按廚房的出餐來端出來,這裏出餐講究,除了頭台(小吃)和湯以外,所有的餐要一起上來.我真的讓他們叫暈了,幾次沒有聽懂廚房的叫的湯的名字,老板一下子衝過來,拿起托盤就端出去了,忙了一陣子,我才搞明白動南西北.但我知道老板肯定不會留下我了,下午三點左右,老師傅們數了小費,我的師傅拿了80塊錢給我,他對我說本來你分不到這些,他知道老板不讓我幹了,幾個師傅覺得一個女孩不容易,就多給了一些.我接了錢,謝了師傅,老板叫我去他的辦公室,就是他的倉庫的一個小角落,給了我二十塊錢.我就又沒有工作了.
 在紐約的幾天,我住在中國城的一個小旅館裏,旅館的房間是一個一個的小隔間,每間都就有一張床寬,為了空氣流通,上麵的一截都是連通的,我的小房間有一張 很小的桌子,晚上洗漱後,我坐在那裏靜靜地剛想寫點東西,突然聽到有個清晰的聲音說“小姐,您能不能把燈關上?”雖然那個男聲沒有一點怒氣,甚至還有幾分 怯怯的禮貌,我還是嚇了一跳,趕快把燈關上。我知道那個人肯定就是住在我的隔壁的,這種空間的的間隔真的讓人窒息,我合衣而臥,連呼吸都覺得緊張,直到困 得睜不開眼睛,才混沌地打了個頓。
 
 
   聖 誕節前,中介公司給我介紹到新澤西的一個小鎮去作侍應。那是一家福州人開的店,炒菜的師傅也是福州來的,聖誕前夜的生意淡極了,老板很早就回家了,另一個 和我一起做的女孩也回家了,就剩下福州大師傅和兩個廚房打雜的,守著冷冷清清的門庭。大師傅開了飯菜,出來和我聊天,他有四十歲,普通話講得挺好,和一般 福州打工的不太相同,不像是個簡單的農民。聽他講起自己的經曆,更覺得他的確不簡單。他以前是個鄉裏的幹部,管過上千戶的人,還當過書記。後來弄鄉鎮企 業,被人設計圈套給騙了,企業破產了,他也就遠走他鄉,偷渡到美國,來了八年了,掙的錢年年回去,蓋房子養孩子,什麽都沒耽誤,就是他回不去。
 

 福州人偷渡來美國很普遍,大師傅說他老家的村子裏,家裏過得好些的都有人在國外,家裏就是女人老人和孩子,女人就比誰家的房子蓋得好,誰的男人有本事,家裏 老人去世了也比著看誰的喪事辦得大,辦得體麵,在外麵掙錢的孝子卻因為身份問題不能回去,隻能看著家裏人寄來的錄像跟著磕個頭。大師傅不懂英文,找華人的 移民律師辦移民,上了很多騙子的當,移民案子辦了很多年還是沒有結果。就這樣提心吊膽地在福州人的餐館裏打工。在新澤西州的一個小鎮裏,在一家忘記了名字 的中國餐館,和幾個素未相識的福州人一起,說著各自的故事,渡過了我在美國的第一個聖誕節.
 
 從新澤西回到紐約,我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去參觀了世界貿易大廈,在世貿大廈的最高層眺望了整個紐約,遠遠地看到了自由女神像,在寬闊的曼哈頓港口,自由女神挺立在雲海之間,仿佛在迎接每一個進入美國的人。很慶幸自己當年有去看世貿大廈,後來大廈在2001年九月被恐怖分子炸毀,世貿的雙子塔已經永遠成為曆史。
 
 
 在時代廣場,我感到人對理想的追求永無止境,有多少人象朝聖般來到美國,追逐夢想,打鼓的黑人自在陶醉地敲打著鼓點,來自莫斯科的小夥子推銷著他的10美元 油畫,<<獅子王>> 的歌舞劇的演出劇場,成千上萬的人在排隊買票。。。。紐約-燦爛,奪目,自由,混亂,它的多元化,讓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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