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中後期,看了不少唯美、純情電影,中了很深的小資流毒,總期待在教學樓或是圖書館上下樓梯時與某位倜儻文學青年撞個滿懷,然後一起慌亂地彎腰拾書,抬頭的瞬間目光相遇,從此不忘……
記得88年深秋,我和同宿舍幾個女生集體看了一場台灣電影《春寒》後,上麵那個花癡夢就不再常做了。
電影一出場,高空中一架纜車在一片空蒙、秀美的山色中徐徐降下,纜車裏走出一位身著日本軍裝、身材頎長的年輕軍官,他的眼神一如那山色,
冷酷中帶著一點憂鬱、迷離;作戰中負傷的腿雖有殘疾,但因為他震懾心魄的英俊外形和略帶憂鬱的特有氣質,竟然讓我們一幫狂熱花癡直到電影演了一半才意識到他這個身體缺陷,我們都被他的驚豔出場震傻了。他就是《春寒》裏的男配角,日本軍官橫山少佐,一個十足的反派大壞蛋。通常我們在電影裏看到的日本鬼子,都是戴著一頂屎黃色帽子,耷拉兩片像豬八戒耳朵似的帽沿,還有人中線上那一撮滑稽的小胡子,讓人一看就先從心裏嘲笑、鄙夷小日本形象。可不知為什麽,這個橫山少佐的一身軍裝漂亮、得體,穿在他身上,相得益彰,盡管影片中他是一個冷血殘忍的日本侵略者。
影片中,貫穿全場的男女主角可歌可泣的愛情帶給了我感動和美好,那首主題歌《沒有泥土哪有花》,歌詞溫馨、旋律優美,動情處,我也有過像巧克力融化的瞬時感覺;但是,橫山少佐和女主僅有的3場對手戲:山徑邂逅、交涉救夫、誓死不從,總共不到十分鍾。但其中的全部細節、乃至他的每個眼神都深深烙進我心裏了。 第一場,少佐於僻靜山徑中邂逅女主,那憂鬱、冷峻的眸子裏初心驛動,讓打獵歸來的女主慌亂中摔倒,匆忙中遺落絲巾。見到少佐的那一刻,我和女主一樣有驚鴻一瞥的震撼之感,也差點跌倒;第二場,少佐拾得絲巾,神思恍惚,每日用那絲巾癡癡地摩挲臉龐,並心生橫刀奪愛之念。他毒辣地將男主發配南洋,迫使女主求情就範。正常情況下,我們應該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才對。但當年被少佐迷得七葷八素的花癡們,明知他使的是陰招、毒招,可我們照樣淚光閃閃地被他感動著,心裏急得恨不能替那女主點頭答應;
第三場,男主被狠毒的少佐送去南洋,生死未卜。女主每天坐在他們曾經依偎歌唱的地方苦苦相思。深情專注的少佐遠遠望著,一點點靠近,那眼神,是一個殺人惡魔被更大的魔力驅使著,冷酷的目光一點點消融,我似乎聽到了他顫抖的心跳……當少佐癡情地向女主表白並情難自控地要攬她入懷時,不料被女主狠狠地咬住手臂, 少佐疼得滿臉痛苦絕望、甜蜜憂傷、還有深情霸道的表情交織著,令萬千粉絲意亂情迷、神魂顛倒……這是所有花癡們最目眩神迷的鏡頭。(我一直不肯承認這是演員的功力,我堅信橫山少佐真有其人。嗬嗬,精神支柱啊!)。但是,這一場的結尾,正當少佐沉浸在甜蜜而絕望的忘我境界中時,被聞訊趕來救女主的啞巴打死了。哎!少佐死了,這部電影冗長的結尾無論男主女主的愛情多麽曲折動人,以至於後來,女主還要和男主舉行冥婚,所有這些,對於我們這些重色輕義的花癡們來講就沒有多大興致往下看了。
當年電影散場後,我們回到宿舍,少不了熱烈討論劇情、人物,而討論的焦點就是這個男配角大壞蛋橫山少佐,大家都不好意思赤裸裸地大膽講出自己的真實感受,臥談會一直持續到深夜,也還是隔靴搔癢,不達要害。但我猜測,沒有人不愛那個日本軍官橫山少佐,沒有人不希望他能和女主終成眷屬。甚至幻想過,為什麽女主不是我呢?
我真是生平第一次被一個銀幕人物萬劫不複地擊中。如果說男女主人公的美好愛情帶給我的感覺像是即將融化的普通巧克力,那麽,橫山少佐對女主的每一次深情凝視,讓我內心深處有酒心巧克力融化的美妙,回味悠長,如醉如癡……
無怪乎,當年有被少佐迷得五迷三道的老粉絲,20年後重看該片,剛見少佐一露麵,眼淚便嘩嘩直流;有人時隔20多年,不再記得男主和女主的故事,甚至連男主的名字都忘了,卻能把少佐和女主的每一個動人細節描述得精細入微;還有人說,少佐的英俊和霸道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家仇國恨,隻剩下了這個男人掩藏在殘忍目光下的深情。甚至有好事者,建議台灣方麵翻拍續集:少佐被救活,回日本養傷,女主一直未婚。中日關係緩和以後,少佐來台尋女主。他的眼神還是那樣深情、專注,她則說: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想告訴你,我當時是喜歡你的……迷少佐的,不隻是女粉們,也有當年的男粉們如是說:《春寒》是我們在部隊時看過的影片,所有的戰友都集體愛上了橫山少佐!他太帥、太冷峻了!這種記憶很久持續下去……
最後,我想站在資深女花癡的角度,向所有男同胞們透露一個心聲:其實,男人無論英俊與否,對女人來說,那一雙深情、專注的眸子是世界上最迷人的風景!影片中的橫山少佐是一個跛子,還兼具人人痛恨的日本侵略者身份,可花癡們依然照迷不誤、且一迷幾十年啊。
金陵兄,你的見解非常深刻,這正是文學作品的魅力所在!
鳳迷集資修復【春寒】特映 梁修身、劉尚謙35年後聚首懷念鳳姐
真知音那!要是當年咱們一塊看的多好。
謝謝你的分享,擁抱一下吧。
非常感謝你的分享!家仇國恨、人性情感的強烈衝突,讓人糾結、難過.....
這裏住的全是和我同姓的族人。父親帶我住到了一個對父親最親的老太太家。具體稱謂嘛,我也記不清了,因為在這兒人人都是你親戚,到處叫已經叫糊塗了。第二天父親同他的老叔到地裏看果樹,我則因為有些頭疼留在了家裏。
老太太已經七十三歲了,可是精神卻異常矍鑠。搬了兩了小板凳老太太就和我嘮開了。嘮了一會兒老太太問我這兒美吧。我點頭。老太太一副很得意的樣子說當年咱們族人還在這兒打過日本鬼子呢。這句話把我從懶洋洋的陽光中抻了起來。我問那你們是怎麽打他們的?老太太說:“我們有八路軍呀,我就是15歲參加的八路軍呢!”聽別人說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可好看了,我就問她:“那您那時候一定很俊吧!”老太太一笑說:“還可以吧。想當年……”就這樣,老太太打開了話匣子。
當時,1943年,老太太隻有十六歲,中日戰爭正打得火熱。日本鬼子連一村一寨都不放過,全要進去掃蕩一番。一來是搶糧食,二來是清查八路軍。我的老家也沒能幸免於難。當時有一隊日本鬼子是突然襲擊,殺了不少人。但是八路軍比較幸運,他們剛好在幾天前轉移了。隻有老太太因為要照顧生病的弟弟而多呆了幾天,碰巧撞上了日本鬼子。那個隊的隊長一進門就把前來開門的弟弟殘忍的殺害了。另一個日本兵又要殺她,因為她長得是娃娃臉,也沒有人會想到她會是八路。
可是就在日本兵拔刀的一瞬間,隊長身邊的一個漢奸突然說他認識這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是小八路!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許多槍口同時對準了她。隊長一聲令下,幾個日本兵將她綁了起來,押到縣城裏他們的總部。
這個日本小隊長還是個很年輕的人,大概隻有二十多歲吧(老太太隻是說看他很年輕的樣子,具體也不知道多大歲數)把她押到縣城的當天夜裏,他就帶了幾個日本兵來對她嚴刑拷打,逼問她八路下一步要進攻哪裏駐紮在哪裏。先是幾個日本兵用皮鞭子抽。老太太說當時她已經聽上級領導說了:對於八路軍的行蹤寧死也不要泄露。於是她咬緊牙關,疼得昏死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又問她,她還是不說,小隊長見她這麽剛烈的性子便不再問了,說等明天再問。
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那個小隊長又來了,不過是跟著一個胖日本鬼子來的。他一定比小隊長職位高,因為小隊長對他總是畢恭畢敬的。胖日本鬼子可是真的來狠的了,他不但用鞭子抽,後來還蘸上辣椒水,還用竹簽紮她的手指甲,還有最痛苦的老虎凳。她就是不說,一次又一次疼得昏死過去。年輕的隊長隻是在旁邊站著,什麽話都不說。
後來,她最後一次昏死過去那回,昏迷了整整一天。當她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十分幹淨而且十分溫暖的大床上。周圍沒有人。她剛想起身卻聽見外麵有腳步聲,於是急忙躺下裝睡。聽來人同別人說話的聲音她知道這是那個小隊長。她當時真想開槍斃了他,因為就是他殺了她弟弟。可是一摸槍卻發現槍沒了。這是小隊長推門進來了,走到床邊,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輕輕地推醒了她。老太太說她當時試探著睜開眼睛發現小隊長居然拿著一碗藥跟她說:“過來吃藥!”她當時一下子就絕望了。她想這一定是毒藥,肯定是想嚇唬她讓她說出八路軍的行蹤。而且要是不說,過幾天八路就會執行完任務,之後又轉走了,到時候她對日本鬼子也沒什麽用了,然後就殺人滅口。於是她就用憤恨的目光盯著她的仇人——這個英俊的小隊長。小隊長提高了分貝:“快來喝藥!”她也大聲地回答他:“是!我是八路軍!所以我不怕死!你這樣嚇我我也不會說的!”小隊長又提高了分貝:“喝!”她想反正大不了是一死,就端過藥一口氣喝了下去。看著她把藥喝了下去,小隊長心滿意足地走了。
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到了下午,奇跡發生了,她居然有力氣了。於是她伺機逃跑。結果被日本兵抓了個正著。胖日本鬼子把她扔在一間小黑屋裏。一個中國話說得很好的日本兵訓斥她說:“我們隊長喜歡你,對你好,你還不領情!以後聽話點!要不然打死你!”她這才知道小隊長對她那麽好是喜歡上她了。可她反而更討厭他了。於是她又一次想逃跑,免得成為日本人欺侮的對象。
半夜,小隊長住的院子裏響起一聲槍響。緊接著傳來小隊長的慘叫聲。所有日本兵都集合了。她推了推門,發現門竟然是虛掩著的,於是趁機逃了出去,並且不久順利接應上了部隊。(運氣夠好的)
兩年後,中國人民已經處於絕對的優勢地位,可是日本鬼子還在抵抗。在一次戰役中,她像男同誌一樣衝上戰場去殺敵。她的槍法很準,每殺一個日本鬼子都感覺好像她弟弟的靈魂得到了一絲安慰。可就在這時,她在倉惶逃竄的日本鬼子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一拐一拐地跑。正是那個小隊長!她瞄準小隊長準備開槍射擊。但小隊長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停下了倉惶的腳步,猛地一回頭,看見她,先是很驚喜,可是在一看對準他的槍口,小隊長眼裏滿是悲哀。她笑了笑,心想弟弟我終於可以為你報仇了。可是小隊長卻猛地撲向她。沒有想到他會來這招,她被撲倒在地。與此同時一聲槍響,等她回過神來,小隊長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她猛地一抬頭,發現剛才開槍的日本兵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她迅速地將日本人斃了。低頭再看小隊長,腦袋底下一大灘的血。麵對著殺害自己弟弟的凶手更是全中國人民的敵人,她的心莫名地顫抖了一下。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將小隊長拖到一個角落裏,不讓別人踩到他。小隊長在角落裏用盡力氣睜開了眼睛,可能是回光返照吧,這一次小隊長的中國話說得很流利,他說,如果下輩子還能再見麵的話,他一定還會喜歡她。他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隻希望我下輩子是個中國人……我希望那時沒有戰爭……
再後來,他們抗日小分隊抓到的一個日本兵,中國話說得特別好,正是那個曾經讓她聽話一點的小兵。當時是老太太的老頭子(當時是個小夥子)審問的他。他是跟他們隊長最親近的人。他說他們隊長喜歡一個女八路,女八路脾氣很倔也很直,就是不領情。後來他們隊長不忍心看女八路受折磨,就自己開槍把腿打穿了。因為他以前說過一定會有八路想殺他,如果聽到槍響全體士兵都要到他這裏來救援。所以士兵們一聽槍響就全都過去了。女八路也趁機跑了。
我還記得老太太講這個故事時微微顫抖的臉龐。我在聽的時候也有一點點感動。但是我們到底該不該為“日本鬼子”而感動呢?或許不應該吧,愛情的玫瑰上沾滿的可是中國人的鮮血啊!
女人好男色和男人好女色一樣,可惜幾千年髒水都潑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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