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飄塵

曆史上第一部關於64事件的長篇小說\"天安門情人“作者,美國企業家,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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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大爺的故事

(2015-02-08 08:37:56) 下一個
海大爺的故事
偶然看到化外之人的“賤民論”,突然地產生了一絲的靈感。

其實賤民就是奴隸就是走狗,也就是中國人一貫做會了的順民。隻是化外兄筆調詼諧,好比把前……前朝的曹相的雞肋放了肯德雞的油鍋裏炸了一番,撈上來了,讓我們這些吃慣了中餐的,再來頓別有一番滋味的西餐。

但我這裏想講的,隻是一個順手故事,與民族大義國家人性無關。

那個老頭是我們單位的門房。因為去門房拿信,接電話,看報紙的人每天川流不息,所以白天的時候,他也得作些打雜的工作。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姓什麽,每次單位的同事隻是喊他一聲“嗨”,就把他提溜著去幹事了。

我是最窩囊的唯一喊他海大爺的。這是媽媽教給我的好習慣:見人三分禮,遇事不吃虧。


剛分到那個單位的時候, 這個海大爺對我特熱心,跑前跑後地為我張羅。那時感激得我的鼻涕都在夏天的陽光下化作了彩虹。

跟我住一個寢室的那個交大的小夥呢,就是不服氣:怎麽他就對你那麽好呢?點頭哈腰的!

人這嫉妒,也是天性,或者也可以說是賤民性。

後來我們一起做實驗的時候,有個嘴特碎的婆娘。按那交大小夥的說法,就是:如果我們研究所所長用一半的心思搞科研,利用一下那婆娘的上齶,我們實驗室可以節省一台粉碎機;如果全身心地投入到第一生產力建設中,一定會發現她整張的嘴巴可以連研磨機也省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那矮矮胖胖笑嗬嗬的所長,怎麽就不務正業了。我們所發表的論文,每一篇上都有他的名字。

其實那婆娘不僅嘴碎,眼還特毒,比過去福建沿海抓特務的女民兵的眼還厲害。我們一談到海大爺厚此薄彼的事,她就笑了:喲,小安呀,你那天不是坐張科長的車來報到的嗎?

我說,是呀,我碰到他,正好在公司。

嗨,我們還都以為你是張科長的什麽親戚呢。

哪裏呀。

說也奇怪,第二天,海大爺對我的熱情就降了八度,當時還沒到秋天呢。常常是,我喊了他半天海大爺,他也裝沒聽見。倒是那交大的,一句:嗨。他就屁顛顛地跑。我就納悶:我媽媽不是教我做有禮貌的孩子不吃虧的嗎?

交大那小夥偷著樂:你丫太賤。他還問我:哥們,知道我們所長那論文怎麽掛的名了?

我哪知道呀,再說,這與海大爺也沒什麽關係,對不?

我們實驗室呢,在三樓。那年夏天,我們從德國買了一台儀器,比研磨機還高級的。我想這下,這交大的哥們沒辦法把咱們所長和碎嘴連起來了。想不到他見了就說:敢情,咱所長是立了宏圖誌,一定要打出國際知名度,看不上咱這裏的兔嘴看上羊嘴了。

我想:嗨,你小子,也就趁了咱所長為了引進這台儀器,還在不遠萬裏地馳騁在帝國主義陣營裏。等他回來了,看不把你丫這嘴做我們所的最新科研成果,送出國門展覽。

但還沒有等我們所長回來呢,我們所就出事了。也是那交大的哥們惹的。唉,後來我才明白,為什麽咱可以掛了那麽多獎狀什麽的在家裏,象小時候的“五講四美三熱愛”,大了的“青年突擊隊”,“三八紅旗手”——錯了,這是我愛人的——什麽的。當然這是後話。

這國外的儀器吧,就是嬌氣,不象咱們國內的,什麽來個“差不離”就行了。這台德國的儀器呢,需要空調。交大的小夥負責這台儀器的調試。那天呢,他就把海大爺叫了去。當然,他隻喊:嗨。這樣呢,海大爺就特老實,什麽都聽他的。

那牆上因為要裝空調,在窗戶底下,留了一個方方的洞。交大的小夥呢,就讓海大爺正對了那個洞洞站了。他還用磚頭什麽地墊了海大爺的腳下。那高度正合適。他讓他對了窗戶站了,臉衝著外麵,不許動。然後,叮嚀海大爺說:嗨,嗨,嗨,看好了!這儀器可是咱兩個所長一個書記還有張科長加了王副科長輪番去了“美日德意澳英加,外帶俄瑞葡萄牙”買回來的。你要是不小心,不聽話,把這儀器給搞砸了,唉,可就再也聽不到安二喊你海大爺了。

海大爺這腿就抖得像篩糠:看來這些洋鬼子夠壞的呀,整這麽高級的儀器做嗎?也不適合咱們所裏的實際情況呀,不是故意害咱中國人嗎?明明放了一個有機高級粉碎機不用,幹嗎要俺站這受罪?

人看來是得嚇。

交大那夥計呢,就拿了一根管子,那種蒸餾瓶上用的細細的淡黃色橡膠管(醫生的聽診器上也用)。他在裏麵加了點化學粉末,然後把一頭紮了起來,另一頭接了自來水龍頭一衝。那管子就鼓的像豬膀胱似的。

他拿了那管子,一直等。後來,那碎嘴從門房看完報紙連帶歪了個小覺後,出來了。遠遠見海大爺在三樓的實驗室打哆嗦。她就奇怪,這幹嗎呢,這人?她一路仰著臉看。看著看著,一道彩虹燦爛,滿臉的水,還一股騷味。

再看那海大爺,還哆嗦著呢。

後來,這事就鬧大了。海大爺死活也不承認這尿是他撒的。但粉碎機明明看了他,而且別的人也看到是他。

海大爺說是交大那哥們讓他站那裏的。那哥們認賬:但我沒叫你丫撒尿呀。而且那時候我也不在,你們可以問他。

那哥們就指了我。咱這人,天生膽小。別人指了,也不敢否認,隻得點了頭:是,是,他和我一起在睡覺。心裏暗想:海大爺,您老人家為什麽就不先指了我呢?

後來,作為所長副所長書記在歐美視察期間的唯一合法代理人張科長來了。海大爺一下子抓了救命的稻草,老淚縱橫:張科長,張大人,您可得為小老兒做主,還我冰清玉潔之身呀!

張科長問明情況,大手一揮:我給你做了主,你是無辜的。

其言一出,海大爺立刻化悲痛為力量,從跪倒狀變了搖尾狀。餘眾皆愕然:敢情張科長您在樓上?

哪裏的事!

那您怎麽知道不是他?

他,他根本就沒有那東西。

那您怎麽知道?

嗨,嗨,叫你呢。告訴他們我怎麽知道的。

海大爺趨前一步,道個萬福:那東西,我們張科長響應偉大領袖號召造反的時候,就知道屬於四舊之一,所以就替我把它割了。

Jan 25 2004

這是我十一年前寫的,現在看,不禁唏噓。我已經脫變,從中國男生而為美國男人,而中國人作為一個種族的國民性,並無大變化。昨天還和人講到,個體的變化是很容易的,而這種變化,會讓這個人脫胎換骨。但是一個民族的改變是很難的。所以,我鄙視中國人這個種族,並不代表我就不可以和其中的傑出者交朋友。什麽樣的人可以代表這個種族?其實很簡單,當提到這個種族的時候,你頭腦中第一個出現的人或者種族特點,就代表了這個種族。比如提到黑人,我們就會想到懶、動輒殺人搶錢,而體育能力等,是第二位才想到。那麽,提到中國人,我第一想到的,是海大爺而不是那個交大的小夥。所以,中國人的特性就是如此。這也是為什麽,貴為教育部長的袁貴仁,行為舉止依然一副海大爺的低賤。那才是這個民族骨子裏的國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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