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北美,觀看加拿大、美國這兩個國家的政治,很有意思。無疑,美國這幾年左右兩派,水火不容,不僅口仗紛飛,甚至還有巷戰肉搏,而極左極右也都死灰複燃,極盡能事。
但是綜觀美國左右大戰,似乎還能保持一種平衡,不像旁邊的加拿大,悄無聲息中一路向左狂奔,現在想回頭已經不大可能了…
● 當美國大麻隻在幾個州合法而聯邦層麵還是絕對違法時,加拿大卻在去年緊隨烏拉圭之後成為全世界第二個大麻合法化的國家;
● 當美國在2015年才費盡周折使得同性婚姻合法時,加拿大早在10年前的2005年就成為全美洲第一個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而Pride Parade已經在加拿大遍地開花了;
● 當美國還在努力捍衛傳統家庭價值觀時,加拿大這麵無論是各種媒體上還是日常交往中,現在常常看到和聽到的卻是Partner,不再是Husband或Wife,爸爸、媽媽的稱呼也正在被Parent的統稱代替,而性別的自由選擇已經從孩童開始,三年前加拿大誕生了世界上第一個“性別不定”的嬰兒;
● 當美國還在爭議墮胎、控槍這些問題時,這在加拿大早就不是個事了,雖然加拿大的出生率一直低於美國,而治安狀況現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 當美國大舉建牆、嚴控難民,特別是管控穆斯林國家人士進入美國時,加拿大卻是邊境大開,歡迎世界各地難民,對穆斯林群體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去年為個“假頭巾”事件,加拿大總理特魯多都潸然淚下了;
● 當美國政府高度精幹高效時,加拿大政府卻相對龐大低效,比如美國眾議院議員人數從100年前(1910年始)到現在一直是435人(另有參議員100人),而人口規模小得多的加拿大,聯邦下議院議員人數已經擴張到338人(另有參議員105人),加拿大的國企數量更是西方國家中最多的;
•••••,等等,這樣的對比,不勝枚舉。加拿大的“左”,在美國隻有加州有的一比。“加國”與“加州”,在“左”的方麵,其它地方都難以複加。那為什麽加拿大能一路向左呢?
左右道路的選擇,最終起根本作用的還是民眾的傾向和政黨的推動。二者也更是相互正反饋的。當然,除此之外,也還有其它很多的因素。
其一,政黨的影響。美國是兩大政黨輪流執政,共和黨是右派,民主黨是左派。美國從1900年算起到2020年的120年裏,共和黨執政64年(有總統12位),民主黨執政56年(有總統8位)。
加拿大算是多黨製,過去也是兩大政黨為主執政,其中保守黨為右派,自由黨為左派,其它兩三個有影響力的聯邦政黨也都是左派。從1900年至今的120年裏,自由黨執政約80年,而保守黨僅40年。
其二,社群結構變化的影響。加拿大和美國都是移民國家,但是在各自的移民過程中,一方麵加拿大新移民的比例更高,另外族裔、信仰和文化等構成都發生了很多不同的變化,這些變化都直接影響左右的走向。
首先,是信仰的變化。加、美這兩個國家原本都是基督教立國,一百年前至少90%以上的人都是基督徒,甚至到1990年,美國的基督徒比例約在85%,加拿大約在83%,而之後迅速下降,加拿大下降更快。目前美國的基督徒比例約在75%(無宗教信仰者約18%),加拿大基督徒比例不足65%(無宗教信仰者約25%)。
其次,是文化的變化。加拿大從1971年開始把“多元文化”當作國策,就是通常所說的“大拚盤”社會,傳統價值觀日漸凋落;而美國始終是“大熔爐”社會,一直在堅守和強調西方的主流文化和價值觀。
此外,這兩個方麵對加拿大一路向左有著天然的加持和催化作用。
一個是加拿大人少地大,資源豐富。向左走,要麽一起過窮日子,要麽得有資源和財力支撐。顯然,加拿大得天獨厚,有一路向左的資本。比如像日本這樣人口多、資源少的國家,就很難長期左轉的。
另一個是加拿大深受歐洲影響,特別是法國的影響。二戰後,歐洲就開始左傾,自歐盟誕生後左傾速度進一步加快。法國則是世界“左派”運動的誕生地和最大的吹鼓手。加拿大與法國的緊密聯係,想不左轉都難,而加拿大的魁北克就是左傾的發動機。
現在的問題是:加拿大還會繼續向左嗎?
一方麵,因為西方選舉製度本身容易導致各政黨爭相討好選民,實施左派高福利經濟政策;另一方麵,左派上台後一般都會推動一些偏左法案和政策的製訂,這些法案一旦製訂後想再撤銷就很難了。所以,過去一百年裏,全世界都有左傾的趨勢,包括美國。“政治正確”早已成為標配的聲音。
但是,就在最近的兩三年內,西方世界裏,由美國開始,反左歸右,已愈演愈烈。那加拿大呢?表麵看起來,加拿大似乎想在這股新風潮中,繼續高舉左派大旗,積極捍衛左派文化,像特魯多總理儼然已成為世界環保運動的新領袖。
加拿大是繼續向左走,還是向右回,很快進行的聯邦大選將是最好的證明。按現任自由黨政府和總理特魯多剛確立的競選口號“Choose Forward”來看,自由黨無疑是繼續左傾,大步向前。現在有不少華人都在質疑保守黨有點由右轉中了,這是大勢使然,否則保守黨根本上不了台。
左和右,很難絕對地說孰優孰劣,其實就是民主製度下的一種平衡,平衡最好。
左和右,對華人群體也不能簡單地說是好是壞,但一定要了解西方世界發展的大方向和轉折點,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