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是教出來的——對話聶聖哲

【編者按】一月前，我們“幸福家庭圈”組織一群好友前往蘇州遊學，在參觀讓人眼界大開的德勝後，我們又有幸和德勝創始人——聶聖哲先生麵對麵進行深入而真誠的交流。聶先生沒有過多談德勝公司，他認為在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每家公司都應該像德勝這樣，追求公正和平等。他先談了一些精辟的看法，又一一回答大家的問題，以下是這次對話的部分內容。

要對身邊的人好！

很高興有機會和你們家庭團的朋友們交流，因為我們這個民族太閉塞了，不知道要對身邊的人好，不珍惜此時此刻的親情。我最近也常講家庭，我認為有兩個意義上的家庭：一個是法律上，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妻兒老小；一個是你身邊的人，比如在動車上、飛機上鄰座的人，他/她就是你那時候的家庭成員。為什麽這麽說呢？假如你在動車或飛機上出了什麽問題，你一定會向身邊的人求助，你的家人也需要通過他們來尋找你，所以彼時你身邊的人與你的“親密性”甚至超過了你的家人。我這種觀念已得到國際上越來越多的人認同。這一點對中國人尤為重要，中國人總是不拿身邊的人當回事。當你遇到什麽意外，隻有身邊的人才能幫上你，所以我每次坐火車，都對身邊的人非常好。對這樣的基本常識，很多中國人卻根本不懂。另外，我們要為身邊的英雄鼓掌，要勇於去做第一個鼓掌的人！身邊的人有一點點閃光，你都要告訴他，你這個閃光點是非常的亮麗！但不少人看到身邊的人有成就，不僅不能為他鼓掌，還要貶低一番。

沒有人是完美的。

這次我女兒在美國的初中畢業典禮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我女兒她是“考霸”，她學了很多年鋼琴，但我始終沒有聽過她彈一首完整的鋼琴曲，後來在她畢業典禮上實現了。她是她們學校35年來最優秀的畢業生，高中就拿到了獎學金，而且還是全美前十的高中。畢業典禮安排她最後一個演講，演講完還讓她彈一首鋼琴曲。她在演奏的時候，所有家長們都搖頭，因為他們沒有聽到這麽差的鋼琴曲。後來我就問學校校長，問什麽安排我女兒彈鋼琴。這位校長說，他想告訴同學和家長們，所有優秀的人都是有缺陷的。如果大家都能這麽認識自己，我們就會變得更加和諧；在企業裏大家就能取長補短、相互協作，公司也會運轉得更加順暢。

問：德勝在價值觀教育方麵做得非常成功，請問是怎樣做到的？

聶：搞價值觀教育的人一定要懂得兩點，一個是不能太急，要有耐性，要善於說教。“說教”這個詞絕對不是貶義詞，我們小時候都是在說教中成長的，但是在文革中，因為太多的事情都擺在“說教”中用，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說教”，所以“說教”成了貶義詞。貫徹價值觀在很多時候都是說教，但說教一定要慢慢來。我小時候母親就常常說教我，比如在別人開口吃東西的時候，我的眼睛是不能看的，為什麽？沒有什麽理由。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們家窮，如果看別人吃的好很容易引起一些不良的連鎖反應，所以我們母親就這樣說教我，養成了到現在還有這樣的習慣。隻要是普世價值觀，隻要我們認同的真理，你一天一天給身邊的人講，一遍一遍的講，根據我的經驗，隻要20次以上，分3個月實施，第一步就能有些效果，這就像開車係安全帶一樣，一開始不習慣，慢慢就離不開了。現在德勝的人開車不係安全帶就像沒穿衣服一樣。第二需要韌性，一定要堅持，堅持到底，才能活出價值觀來。

問：在中國大環境下，做成德勝這樣的小環境很難，因為小環境要受大環境的製約，比如像開車這樣的小事，剛從國外回來，都不敢開車不敢過馬路，但過些日子又和別人一樣違反規則了。對此您怎麽看？

聶：其實你們沒有坐我們員工開的車，我們德勝人開車都是嚴格按照國際標準來開的，大概能達到美國開車標準80%的狀況。您說的大環境與小環境這個問題非常好。在中國辦德勝公司確實不容易，但是再難的事情也得有人做呀。其實，我們遠大理想要和小小的事情結合在一起，我們改變一個是一個，改變一批是一批。你走進德勝公司，你會發現你能見得到笑容，見得到禮貌，這樣的小環境令人豔羨。但在中國，大環境的改變需要有強有力的領導人，需要時間，更需要教育的改變和大批人才的培養，對此我們無能為力，也需要耐心等待，但我們可以稍微改變一下自己和我們的周圍，讓我們自己和我們的小環境變得更加美好。

問：在德勝發展過程中，員工是否也會有“茫然”的時候？

聶：德勝的員工應該說沒有“茫然”的時候，茫然都是你自己尋找的，都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曾在我的高中（休寧中學）百年校慶時應邀做個報告，我一再推辭，最後隻能讓我講我願意講的東西，這個題目就是：做一個無理想的優秀青年。歐美教育從來不教育你要有理想、要有追求，你要做的就是把每件事情做好，你該是誰就是誰。然後告訴同學們，千萬不能聽高中老師的，因為他們隻負責你考取清華、考取北大，考取之後的事情就不管了；而要聽學兄我的，因為我會告訴你一生該怎麽走，該如何做好每件事情，以什麽樣的心態去做。所以說，茫然都是因為我們小時候灌輸的理想太多。還有，國外學校也不允許牆上張貼愛因斯坦等偉人的像，他們在這裏是會給孩子們形成很大壓力的，難道要每個孩子都成為愛因斯坦？愛因斯坦在他們這麽大的時候也不知道他能成為“愛因斯坦”。所以，我們的教育是完全背離人性的，也會造成大家“茫然”的。我們德勝員工少有“茫然”，可能是因為我們沒什麽理想，隻想把普通的日子過好而已。

問：您除了在企業管理上很成功外，在文化藝術等諸多領域上也很有造詣，請問您是怎麽分配時間做到這些呢？

聶：就是有效，時間一定要有效。拿我寫劇本來說，我是一個寫劇本的新手，為什麽一下子寫出了獲得“二度梅”的“徽州往事”呢？這來源於我做事的方法，那就是排他法。把莎士比亞、曹禺、老舍等的優秀劇本通讀，發現他們劇本的問題在哪裏，這就像理科學生常用的“查新”，別人研究過的就不要再做了。同時要研究為什麽會有戲劇？戲劇的起源是宗教，是一種心靈上的東西，這種東西從形式上展現出來，這就是藝術。戲劇到今天能有觀眾，這又得益於人人都有的一個弱點，這個弱點就是“窺視癖”，表現在人們在看小說、看戲劇、看電影時都想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所以，編劇時要弘揚正義、公平，還要寫得生動、有趣，就一定會是一個好劇本，但這些就是許多編劇做不到的。另外在中國，各種冒牌專家太多，所以我就比較容易做出成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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