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在中州大地這塊熱土上顯示得非常重要,似乎剛翻過春季的牌子,初夏已迫不及待的悄然而至。任由你浮想聯翩,或如夢初醒,還是恍然大悟,都阻擋不住她已亭亭玉立於你的麵前。從日出到日落,初夏的陽光並不顯得刺眼,依然可在河畔的安靜中看草深草綠,賞花開花落,望天高雲淡,聽鳥語蟲鳴,任塵世喧囂,讓那縷縷清香在鼻息間輕顫。
然而今年的初夏有點和往常不一般,且不說她是否真的明媚妖嬈,單單那隔三差五的水袖輕舞,飄忽不定的南北柔風,把一個恰到好處的溫熱,攪拌得已如夢似幻,讓人魂牽夢繞在冷暖間。本該睜開睡眼送給耳朵一個婉轉鳥鳴,有些溫熱的晨光夲該透過窗欞,恰到好處的陪伴眼前那片刻的寧靜,然而那有些不知趣的雨和風,總在不恰當吋帶走這美妙無比的晨曦。
夏天,雖然有:“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雪白菜花稀。日長籬落無人過,惟有蜻蜓蛺蝶飛。”然而唱響夏季的唯有那蛙聲蟬鳴才是主旋律。記得十七歲前故鄉那段美好的年少時期,最興奮的事不是聽蟬而是捉蟬或是逮蜻蜓。孩童總喜歡把令他好奇的東西不停的賞玩,我也不例外。念小學時,上學去的時候是比較緊張怕遲到,而放學回家就自由多了,那條可以沿著河岸行走的小路上麵,曾留下多少我童年腳印已無從查起,岸邊盛長茂盛的小草,在小草頭頂飛來飛去時而點水的蜻蜓。我們總會呼朋結伴去那條小路,沒有別的目的,隻為了展示手中那亂舞的蜻蜓。
大凡在夏日,除了追逐亂舞的蜻蜓,爬樹捉那斂著翅的蟬,還有那不安分的金龜子,長了一對長角的花天牛,自然少不了也會找長著兩把大砍刀的螳螂的麻煩。然而有於尋學路的改變,這些美好童年趣事也隨著時間的流失而一去不複返了。有時候,一場傻呆呆的冥想,像兒時那樣能再作一隻濕漉漉的小旱鴨子,光著腳丫挽著輕浮的微風,踩在細軟泥底的小河中,采擷著朵朵歡騰的浪花,倘若此刻,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
說起夏天,就不得不提起我曾在那戰鬥生活過十五個春秋,不曾有蟬鳴蛙聲的青藏高原上那座古鎮結古之夏了;那裏的夏天風是涼爽的,你不會感覺到溫度太熱,也不會感覺到太涼;草原會及時的退去她那有些發黃的外衣,穿上綠裝是她這個時節的美麗;花兒開了,開的很鮮豔,各種色彩的小小花朵,高昂著她們倔強的頭顱;白天一朵雲吹過,可能就是一陣雨水或冰包,時間不會太長,甚至天空仍在閃耀著陽光。
這裏的夏天,看不到:“秀樾橫塘十裏香,水花晚色靜年芳。”、“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些古人描述的夏天的美好情景。然而高原的夏天,會經常地在不經意間,能聽到陣陣嘹亮的歌聲,尋聲找去,就會發現藏族老鄉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無論年老年少、無論男女長幼,他們的歌聲都很甜美動聽。而在那裏的夏季時節,有一種草是非常神氣的,隻有在這個季節你才可以看到她稚幼小芽。自然想尋找到它也非易事,那是需要經驗的,我這水平當年總共找到過三棵。當然這種草在其它季節是沒有的,一但走入寒冷的冬季,它會變成小蟲,深藏於大自然土地的懷抱,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就是祖國醫藥領域的魁寶“冬蟲夏草”。
其實中原大地的夏,才真正的五彩繽紛,更乃是聲音的季節,有雨打、雷響、蛙聲、鳥鳴、及蟬唱,匯合成一首抑揚頓挫的交響樂,在廣闊無垠的大地上空蕩漾。“家人暗識船行處,時有驚忙小鴨飛。”、“水滿有時觀下鷺,草深無處不鳴蛙。”閑來劃一葉小舟,攪動晨光的寧靜,搖碎滿池的浮雲,看陽光從槐柳葉縫間跳躍;午間的日光並非都是燥熱,隨著微風習習暖一場小憩,聽屋簷下雀燕呢喃,漸漸散去歲月深處的硝煙,不必有“小河隔斷異鄉春”的惆悵,任光陰在這緩緩飄動中流失,畢竟遙在故裏記憶深處的一切,也隻能寄於夢裏,捧在心尖。
初夏的雨,有些涼意,不願受鬧市煩擾的人們,總愛到郊外感受一凡大自然的恩賜。雨,濕了村莊,綠了芭蕉,黃了琵笆,驚了蟬蛹,擾了蜻蜓,醒了池蛙。其實,季節和人生一樣,即有歡笑亦有悲傷,即有暴雨亦有陽光。看起來是簡單重複過去的日子,實際無法重來咋日的大好時光。“歎息老來交舊盡,睡來誰共午甌茶。”當紅日西斜,不需問經年,用素心擁抱明天,亦隨緣便也坦然。
(2018年5月25曰衛宛草於許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