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 047

 

第四十七章

數次的激情過後，曼妮的酒醒了一些，她回想起自己剛才的瘋狂，低著頭微微喘息著不敢看曉波。曉波心滿意足的仰望著天花板，他把曼妮摟在胳膊裏，感受著美好柔軟的嬌軀，內心極度膨脹。曉波陶醉在虛幻的征服感中，為自己終於采摘到這朵嬌豔帶刺的玫瑰感到得意和滿足。他不想去過問曼妮的過往，他能感覺到曼妮心底隱有傷痛，這樣嫵媚動人的女人，想必有著不同尋常的過去。曉波更在乎現在自己得到曼妮，強烈的占有欲望又一次在曉波的心中浮現，上一次，是他要娶小雨。曉波想要曼妮，更想徹底擁有曼妮，讓她以後隻屬於自己，他甚至開始想讓曼妮給自己再生一個兒子。

曼妮抬起頭看著自己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開心還是後悔，真的可以就這樣忘記浩嗎？浩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難道曉波就可以嗎？自己到底是真的愛曉波呢？還是無謂的隻想和小雨鬥一次？可笑的是，小雨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曼妮見過小雨的照片，那絕美的秀顏清麗出塵，不似在人間，讓曼妮自愧不如。曉波坐起來靠在床頭板上，房間裏的粉紅溫馨讓他感覺到曼妮脆弱柔軟的一麵。曉波下意識的輕輕撫摸著曼妮光滑的脊背，指尖觸到皮膚帶來的一絲絲的電流感讓曼妮的心很癢，她伸手抱住曉波，不肯放開。

曉波看到丟在床邊小櫃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隱約可見是小雨發來的短信。曉波拿起手機看了看，除了小雨發來的好幾條短信，還有她打過來的十來個電話。曉波有點猶豫，此時的他已經有些清醒，心裏盤算是留在曼妮這裏還是起身回去，但畢竟是自己的爺爺病重，況且，真的就要這麽快開始完全不理小雨嗎？聰明的曼妮察覺到曉波的猶豫，推了推他，說道，“你快回去吧，我已經好多了，你能夠來，我很開心”。曉波低頭看向曼妮，曼妮因為身上的裸露而有些羞澀，把自己蜷縮起來。曉波俯身在曼妮的耳邊低聲說道，“放心吧寶貝，我會給你一個承諾的“。曼妮如遭雷擊，她把頭埋在床單裏，不讓曉波看見自己眼中的淚花。

曉波走後，曼妮從床上起來，就這麽走去浴室，浴室的鏡中映出一個窈窕女子，長發披肩，體態勻稱線條優美，白皙的皮膚上還帶著歡愉過後的片片痕跡。曼妮看著鏡中的自己，貝齒咬住了下唇，先前被咬破的傷口再次流出鮮血，酒精的麻醉已經漸漸過去，讓曼妮開始覺得有絲絲的疼痛。曼妮的內心在呼喊著，“還有什麽可以剩下，留給自己...”，除了已經不再年輕的身體，自己還擁有些什麽？六年來，浩給過她太多美好的承諾，如同一串漂浮在空中的美麗肥皂泡，在陽光照耀下燦爛奪目，誰知還等不及人伸手去觸摸，便都紛紛破裂，消失得無影無終。浩是一個理想的情人，卻不是理想的愛人。如今，曉波已經得到了自己，而他又能給自己些什麽呢？強烈的孤獨和無助瞬間抓住曼妮，她無力地蹲了下去，蜷縮在牆邊。她的臉埋在膝蓋中間，兩隻手插入那長長的絲般秀發，手指緊緊的抓住光滑的發絲，她無聲的哭泣著，淚水沾濕了發絲和膝蓋。

曉波去到樓下，打電話給小雨，小雨和女兒清羽已經先去醫院，等候多時了。小雨在電話裏淡淡的問著，曉波推說自己臨時有應酬不便抽身，小雨便不再深究，隻是讓他小心開車到醫院來。曉波掛斷電話，品味著妻子電話裏清冷平靜的話音，心裏浮現出四個字，不食煙火，他甚至懷疑，即使山崩地裂此刻發生在小雨眼前，她都不會有什麽慌張激動。曉波開始覺得自己當年一意孤行娶了小雨是一個錯誤，自己要的不是天上的仙女，而是紅塵中的激情。這麽多年順風順水，讓曉波膨脹了起來，他忘記了當初對小雨的渴慕，也忘記了當初得到小雨時的那種滿足感。這些年來，小雨默默的操持家裏，相夫教女，倪家諾大的生意全壓在小雨一人的肩膀上，曉波從來不用操心家裏的事情，平靜的日子讓曉波產生了錯覺，以為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開去醫院的路上，曉波又回想起曼妮剛才的狂野，那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快感，讓曉波覺得自己還很年輕，慢慢的，他的心裏又開始火熱起來。曉波趕到醫院的時候，爺爺平靜的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小雨悄聲告訴曉波，爺爺輸了液，情況好了一些，剛剛才睡了，爸爸媽媽熬不住，已經先回去了。曉波看著老人幹癟的胳膊和瘦削的臉頰，回想起小時候爺爺的精神矍鑠的樣子，曉波在褲兜裏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他的心裏有一團火燒起來，人生苦短，我要抓住我想要的。在曉波身後，小雨默默的站著，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床上病重的老人。女兒清羽無聲的摟著媽媽的胳膊，她的個子已經超過了媽媽，烏黑透亮的長發披下來，襯著女孩精致的小臉，和動漫人物有幾分相似。年輕的她還不明白生離死別，老人和平時不同的樣子讓單純的小女孩心裏有點兒害怕。

曼妮早上被手機吵醒，她見是個陌生號碼，便隨手掛斷不去理會。手機固執的響著，一遍又一遍，曼妮心頭火起，坐起來接了電話，張口就準備劈頭蓋臉一頓痛罵，卻聽到電話裏說道，“請問是陳小姐麽，請您下來簽收您的花束”。曼妮愣了愣，她走到窗前往樓下看去，確實有一個快遞員手中捧著老大一束花站在樓門口。曼妮掛斷電話，走去樓宇對講機按下按鈕把樓門打開讓快遞員乘電梯上來，自己趕緊回身穿上衣服。過了一小會兒，敲門的聲音響起，曼妮走去打開門，她接過花束，字跡潦草的簽了單，快遞員道謝後轉身離去。曼妮隨手關上門，看著懷中的花束，是九十九朵新鮮綻放的玫瑰。花朵正中有一張小小的卡片，上麵畫著一顆心形圖案，落款正是曉波，是曉波昨晚開車去醫院的路上訂的，特意安排一大早送來。曼妮用手捂住嘴巴，心裏感覺到一絲暖意。

周末的時候，曼妮回到家裏，爸爸見到她，遺憾的說著浩結婚的消息。曼妮心裏覺得厭煩，轉而跑去和媽媽說話。當初自己和浩開始的時候，爸爸得知浩的家族地位顯赫，便懷著攀龍附鳳的美夢想從省軍區副職更上一層樓。後來見浩遲遲不肯承諾，曼妮的爸爸眼看自己年齡已到升遷無望，也漸漸灰了心，時常感歎自己時運不濟，卻沒想過女兒的境遇如何。媽媽見到曼妮就紅了眼圈，畢竟媽媽最心疼自家的女兒，兩人在廚房裏嘮叨了許久。曼妮讓媽媽放心，自己會照顧好自己，轉身出了家門，沒有在家吃飯。媽媽有心想勸曼妮找個差不多的就算了，可是自家女兒從小心高氣傲，怎可能輕易下嫁，隻是這一來二去的年紀也不小了，以後難道要獨身一輩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