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硬盤 zt
(2006-02-26 20:46:36)
下一個
我是一個硬盤。
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台式機裏工作。別人總認為我們是高科技白領,工作又幹淨又體麵,
似乎風光得很。也許他們是因為看到潔白漂亮的機箱才有這樣的錯覺吧。其實象我們這
樣的小台式機,工作環境狹迫,裏麵的灰塵嚇得死人。每天生活死水一潭,工作機械重
複。跑跑文字處理看看電影還湊活,真要遇到什麽大軟件和遊戲上上下下就要忙的團團
轉,最後還常常要死機。
我們這一行技術變化快,差不多每過兩三年就要升級換代,所以人人都很有壓力而且沒
有安全感。每個新板卡來的時候都神采飛揚躊躇滿誌,幾年光陰一過,就變得灰頭土臉
意誌消沉。機箱裏的人都很羨慕能去別的機器工作。特別是去那些筆記本,經常可以出
差飛來飛去,住五星級的酒店,還不用幹重活,運行運行word,上網聊聊天就行了。
但我更喜歡去那些大服務器,在特別幹淨明亮的機房裏工作。雖然工作時間長點,但是
福利好,24小時不間斷電ups,而且還有陣列,熱插拔,幾個人做一個人的事情,多輕鬆
啊。而且也很有麵子,隻運行關鍵應用,不象我們這裏,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做。
不過我知道,那些硬盤都很厲害,不是SCSI,就是 SCSIII Fibrechannel,象我這樣ID
E的,能混到工作站就算很不錯了。
我常常想,當年在工廠裏,如果我努力一下會不會也成了一個SCSI?或者至少做個筆記
本硬盤。但我又會想,也許這些都是命運,不過我從不抱怨。內存就常常抱怨,抱怨他
們主板部門的複雜,抱怨他如何跟新來的雜牌內存不兼容,網卡和電視卡又是如何的衝
突。
我的朋友不多,內存算一個。他很瘦的而我很胖,他動作很快,而我總是很慢。我們是
一起來這台機器的,他總是不停地說,而我隻是聽,我從來不說。
內存的頭腦很簡單,雖然英文名字叫Memory,可是他什麽Memory都不會有,天大事睡一
覺就能忘個精光。我不說,但我會記得所有的細節。他說我這樣憂鬱的人不適合作技術
活,遲早要精神分裂。我笑笑,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容量。
有時候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簡單,既不用象顯示器那樣一天到晚被老板盯著,也不用
象光驅那樣對付外麵的光碟。隻要和文件打交道就行了,無非是讀讀寫寫,很單純安靜
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我至今還記得那漸漸掀起的機箱的蓋子,從缺口伸進來的光柱越來越寬,也越來越亮。
空氣裏彌漫著跳動的顆粒。那個時候,我看到了她。她是那麽的纖細瘦弱,銀 白的外殼
一閃一閃的。渾身上下的做工都很精致光潔,讓我不禁慚愧自己的粗笨等到數據線把我
們連在一起,我才緩過神來。開機的那一刹那,我感到了電流和平時的不同。後來內存
曾經笑話我,說我們這裏隻要有新人來,電流都會不同的,上次新內存來也是這樣。我
覺得他是胡扯。我盡量的保持鎮定,顯出一副很專業的樣子,隻是淡淡的向她問好並介
紹工作環境。
慢慢的,我知道了,她,IBM-DJSA220,是一個筆記本硬盤,在老板朋友的筆記本裏做事
。這次來是為了複製一些文件。我們聊得很開心。她告訴我很多旅行的趣聞,告訴我坐
飛機是怎麽樣的 坐汽車的顛簸又是如何的不同,給我看很多漂亮的照片、遊記,還有一
次她從桌子上掉下來的曆險故事。而我則賣弄各種網上下載來的故事和笑話。
她笑得很開心。
而我很驚訝自己可以說個不停。
一個早晨,開機後我看到數據線上空蕩蕩的插口。她一共呆了7天。後來,我再也沒有見
過她。我有點後悔沒有交換電子郵件,也沒能和她道別。不忙的時候,我會 一個人懷念
伸進機箱的那股陽光
我不知道記憶這個詞是什麽意思,我有的隻是她留下的許多文件。我把它們排的整整齊
齊,放在我最常經過的地方。每次磁頭從它們身上掠過,我都會感到一絲淡淡的愜意。
但我沒有想到老板會要我刪除這些文件。我想爭辯還有足夠的空間,但毫無用處。於是
,平生第一次違背命令,我偷偷修改了文件分配表。然後把他們都藏到了一個秘密的地
方,再把那裏標誌成壞扇區。不會有人來過問壞扇區。而那裏,就成了我唯一的秘密,
我常常去看他們,雖然從不作停留。
日子一天一天的重複,讀取寫入,讀取寫入……我以為永遠都會這樣繼續下去,直到一
天,老板要裝xp卻發現沒有足夠的空間。他發現了問題,想去修複那些壞扇區。我拒絕
了。很快,我接到了新命令∶格式化。
我猶豫了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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