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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初,一家來往多年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們一個消息,網上正在促銷,多倫多和雅典兩周內往返的機票才六百多。他們說他們已經訂了票,五月中旬飛雅典,兩周中一頭一尾遊雅典及周邊,當中一周乘遊輪,雅典出發,遊愛琴海中希臘及土耳其兩國的著名海島,其中包括西堤和聖托裏尼,行程的頂點是土耳其最大的城市伊斯坦布爾。
他們勸我們也坐遊輪,說兩家在一起好耍。要是往常,我們沒絲毫猶豫就會答應他們,但是這一次實在是沒多大興趣乘遊輪。幾個月前剛坐過東加勒比海的遊輪,在船上看表演,下船遊海島,每天安排得挺緊的。是覺好玩,但幾個月再來一次,還是太緊湊了些。所以我們就沒參加愛琴海輪遊,而是去了希臘北邊 Meteora 看山頂修道院,然後在聖托裏尼呆了五天,感覺很不錯。
兩周假期的一頭一尾我們兩家都在一起,上古衛城,看博物館,遊衛城腳下的 Plaka,城市裏的村莊。我們喝希臘酸奶,吃希臘沙拉,嚼希臘烤肉,當然也點了海鮮麵海鮮飯。離開的前一天,幾乎所有聽說過的希臘飯菜的種類都嚐過了,到了那天中午,我又到了腸胃必須要用中餐才能安撫的程度,我提議上中餐館,他們沒異議。
雅典有華人定居,但都是近一二十年從江浙過去做生意的。在雅典東遊西逛的那幾天,我們看見兩條主要大街 Athinas 和 Tsaldari 之間的幾條小街上有華人開的服裝店。有華人就有中餐館,這幾乎是放眼四海而皆有的現象,我們決定去那邊碰碰運氣。
那天是星期六,按希臘當時的規定,雅典城收所有與旅遊業無關的大小店鋪都關門,隻有博物館,餐館開門,所以街上沒啥人,遇到的多是像我們這樣東遊西晃的遊人。我們拐進一條小街,開頭一段店門都關著。街上就我們兩家五個行人,很冷清,我們盡量找話說,像那些走夜路的哼著小曲,自己給自己壯膽。
快到小街頭上,我們看到隔兩家有一個店門半開著,給人印象隻供人進出,店不開。但路過時我們看見裏麵有生意在進行,裏麵幾排立著的支架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幾個希臘人模樣的男人在挑選,他們挑中什麽,旁邊一個華人女子在小本上記下來,感覺這些人是來批發的,轉手運到希臘西部北部的小鎮上賣。
最後我們看到一家半開的店鋪隻有老板娘一人在裏麵,沒其他外人。我們站在門邊,問她附近有沒有中餐館,她回答說這幾條街是做服裝小商品的,沒餐館,她們吃的都是叫的外賣,餐館在大街對麵一條小街上。
出了小街就是 Trasdari 大街,我們雖然知道了餐館的方向,但道底咋走還是沒底。正好這時有一個大學生年齡的華人女孩路過,我們叫住她,問她那家中餐館咋過去。她可能覺得我們問得奇怪,反問我們說希臘菜肴非常有名,你們咋還要去吃中餐。我隻好告訴她,我這個人毛病多,出門在外日子一久,再好吃的洋飯洋萊也吃不香,非得要中餐安慰一下才行。聽了我的解釋,她沒多說,可能心裏在想這人有些奇葩,放著好吃的不能久吃。她指著對麵的小街說走下去,兩個街口拐右,走幾步街左邊就是那家中餐館。
女孩說得很清楚,我們很快找到那家中餐館。店門大開,裏麵沒遮沒掩,安放著一張大圓桌和幾張小長方桌。裏麵沒一個人影,既沒食客,也不見餐館照應。我們在門邊等了一會,還是沒人出來搭理,我們隻好自作主張,進去圍著圓桌坐下。
隔了一陣,一個年齡三十多的女子從大堂右邊的樓梯下來,可能在上麵聽到了我們說話的聲音。她問我們想點些什麽,我們看見餐館的狀態,食興早沒有了,就告訴她給我們一人一碗麵,她記下我們五人點的麵,然後又上樓了。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等待。其間看見一個小夥子下樓後快步出去,幾分鍾後提著一塑料袋東西上樓。他第二次下樓出去,手上拎著的袋子顯露出裏麵方盒子的形狀,我們猜裏麵裝的是外賣。前前後後等了快半小時,我們五碗麵才端上來,那個女子抱歉地對我們說,不好意思讓我們久等了,原因是我們當中要的牛肉麵,她沒牛肉存貨,要去超市現買的,所以才花了這麽久。
事後我們都說,我們一來五個不速之客,餐館一年可能都沒遇上幾次,所以才手忙腳亂的弄了那麽久。出門在外,總能遇見一些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