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離開魁北克城後，很快上了聖勞倫斯河南岸的魁省20號公路，當天上午的觀光項目是在河岸小城Rivière-du-Loup上船到聖勞倫斯河口看鯨魚。
出發比預定晚了一個半小時。早餐時導遊對大家說出發的時間改了，八點半才能走，原因是鬥戴牛仔帽裝扮很酷，但責任心特強的意裔駕駛昨晚檢查車時，發現電路存在著半大不小的問題，要留在魁北克檢修。上報後，公司當晚十點找到一位退休在家年紀八十多的老師傅馬不停蹄的，連夜九個小時從安省滑鐵盧送車到魁北克城。早上八點半替換車到，老師傅去休息，我們繼續後麵的遊程。
高速公路上車流稀少，零1年走這條路時還是單車道的區間公路，沒想到這十來年擴成了全封閉的高速，一直通到大西洋邊的哈利法克斯，全長千多公裏，看來過去這些年聯邦兩黨為了攏絡東邊的民心，下了不小的血本。
當天在Rivière-du-Loup的午餐自行解決，我們和老張白大姐去了麥當勞。按行程安排，有三個午餐自理，原因是停留的地方太小，沒有能容納五六十人的餐館，所以收的費用不包括那三餐，團員自己找個地方對付對付。
下午一點，我們回到大巴後直接去碼頭上船，去看鯨魚。
觀鯨的船是一艘兩層輪船，上船後我們在一層座艙靠窗邊找到位子，船艙很大，附帶餐館出賣快餐。要去看鯨魚的地方在聖勞倫斯河的入海口，船要開一小時。聖勞倫斯河的入海口，河海相交，河水帶來的豐富營養引來大量小魚小蝦，也吸引了牙齒細小但食量巨大的鯨魚前往捕食，大量的鯨魚出沒，是魁北克有名的觀鯨地點。
船艙裏廣播輪番用英語法語不住在講解著。這種雙語的介紹很煩人，沒多少人能長時間的聽下去，大家都在低頭擺弄手機。
突然，廣播裏傳出一聲加拿大人味道的中國話，左邊白鯨魚。我們一聽，急忙衝上頂層的甲板，順著廣播所說的“九點鍾”的位置，眼睛都要望花了才找到幾個小白點，我的相機長焦伸到極限總算拍到幾個白影，放大後看不出是白色的鯨魚還是白色的海豹。據介紹，白鯨魚體形不大，最長的公鯨不超過5米。
船上的播音員兼鯨魚瞭望人是一個頭發撩亂，麵孔黑紅黑紅的小夥，身穿一件大紅T衫，手持一個無線話筒。知道他純屬偶然，當時我想在船舷邊找個地方方便拍攝，一眼看見頂層甲板右前船舷有空位就挪過去，後來才知道是他暸望鯨魚的專屬位置。小夥隻說得來有限的幾個中文短語，”左邊一個大鯨魚”，”右邊一個大鯨魚”。不過，對不少從國內來探親旅遊不會英語的來說，這已經夠了，至少知道鯨魚來了，往哪看。
後麵的河段起了霧，河麵上薄薄的一層，但遠處岸邊的河霧仿佛突然被一種魔力點化成固體，沿河築成一麵霧牆，岸山多高，霧牆就有多高。
再往前，霧薄了一些，船前方出現了一線色彩深藍的水麵，漂移的霧氣中，不少白色的灰色的水鳥在飛起落下，不待船上的提示，我們知道河海的交界線到了。
曾見過不少水流交匯的場麵。年少時第一次去重慶，站在朝天門無數級石梯的頂端，下麵，左邊清澈的嘉陵江衝入右邊長江渾黃的江水，當時的願望是有朝一日生活在那個城市，隔三岔五上朝天門看兩江匯流。77年考大學填了重慶成都的誌願，結果成都的學校錄取了我，暑假去南邊的樂山玩，看見大佛腳下，渾的是大渡河，清的是岷江。考研去了武漢，在黃鶴樓前認識了漢江，清清的江水和長江清濁分明。此時來到聖勞倫斯河口，碧綠的河水和深藍的海水相遇，江水嘩嘩，海水濤濤，河海瞬間的跨越，是一種奇異的感受。
河海相匯處，有不少觀鯨的船隻，那是一根很有意思的“鏈條”，魚蝦追逐河水，鯨魚追逐魚蝦，而船隻又在追逐鯨魚。
船上最忙的人是那個播音員兼鯨魚瞭望人了，一有鯨魚的影子，他得用不同的語言說三遍，英語，法語，和中國話，”右邊兩點鍾位置，一條大鯨魚”，” 左邊八點鍾位置，一條大鯨魚”，隨著他的話音，船上的人跟著移往甲板左邊或右邊，舉著相機手機搜索海麵。忙亂中大家還是很謙讓，看鯨魚重要，保持涵養更重要。
聖勞倫斯河口有十三種鯨魚出沒，白鯨，黑白相間的虎鯨，長達一二十米的抹香鯨都有，當天我們看到的多是小須鯨，個頭有幾米長。我們的船大，容易驚動鯨魚，看到的鯨魚都在幾十米以外，不像小船可以抵近，感受到龐然大物在眼前陡然出現的震撼。
觀鯨輪船在河海交界處從河心到河邊，又從河邊回到河中心兜了兩圈，看到的都是那幾條小須鯨，沒有其它鯨魚出現，預定的一小時觀鯨時間到，船頭一轉，往回開了。
霧氣大半散去，河海交界處一座紅白相間的燈塔特別顯眼。燈塔下半截像一座蓄水塔，塔頂一側立著燈塔，如此結構奇特的燈塔還是頭一次看到，也是一個見聞。
回程時，還想看到來時出現過的白鯨魚，結果沒有如願。但半途中船上廣播又一陣呼叫，說前麵出現了海豹群，有幾十隻。我們快步走到船頭，看見逆光中，幾十米外下午四點的陽光映得白曜曜的河麵上，幾十個黑影像掉進河裏的椰子果一樣，在水中晃動。
按播音小夥的說法，這是他一生中頭次看到如此數量的海豹，出現在如此遠的淡水河中。海豹吃魚，當天河裏必定出現了大批魚群，海豹追逐著魚群，就遠離了河口。
海豹群難得一見，我們當然不會放過拍片的機會，但因河麵反光強，結果不太理想。
你們很幸運啊， 看到這麽多鯨魚和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