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來了,預感到會來,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上周電視新聞上說,溫哥華正在考慮給癮君子提供“正牌”的海洛因,以減少吸食不純毒品造成的死亡。
吸毒致死,之前時有所聞,斷斷續續的,沒大注意。但從去年的某個時候開始,電視上有關溫哥華吸毒致死的新聞越來越多,到了今年,隻要一打開電視就會聽到又有人吸毒而死了,據統計,過去一年裏,溫哥華有222人死於吸毒,平均每星期四人。
開始也沒有特別注意,不就是一些人想尋求極度的刺激,結果過量上了西天,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去西天享受極樂世界,不就是那些人的追求嗎。
慢慢的,覺得有些什麽不對勁,加拿大的城市公共交通嚴重缺乏,地鐵三天兩頭停,沒見多少報道,大學學費飛漲,家長學生不堪其負,也很少上新聞頭條。有一天中午去公司健身房跑步時又聽到吸毒致死的報道,可能是聽得太多了吧,量變成了質變,我開始反應過來,媒體上連篇累牘的報道不是因為媒體人員滿滿的愛心,而是一種與論準備,海洛因公款資助癮君子要開始了。果不其然猜想現在應驗了,不過沒覺得高興,而有一絲悲哀,所處的社會,常人的苦痛媒體不感興趣,而邊緣人群的新聞花大量資源去挖掘,不懂出於何種心理。
這種事情在加拿大總是溫哥華敢為天下先的。2003年九月,溫哥華在市內東區唐人街附近設置了加拿大第一個政府資助的公共注射點,提供毒品注射場所和針頭,但不提供毒品,癮君子自帶毒品到注射屋自行注射。在溫哥華,毒品交易還是非法的,警察會管,但在注射屋附近買賣毒品,警察睜一眼閉一隻眼,隻要買賣量不大,僅夠癮君子去注射屋一次注射,警察據說都不會管的。就像酒駕,警察如果守在酒吧門邊,抓十人有五人酒精會超量,這一來,還讓不讓酒吧作生意了。同樣的道理,注射屋附近買賣毒品警察不咋管,管嚴了,癮君子就不會去注射屋注射了,所以注射屋好處是減少了注射感染,但壞的則是無形中成了毒品買賣的保護傘。
我們也是無意中才知道溫哥華唐人街旁邊那個“著名” 區域的。
2003年八月底,我們一家四口飛到卡爾加裏,開始了兩周時間的加西美西自駕遊。我們租車先去了加西落基山的班芙國家公園,然後南下遊過美加邊境之間的冰川公園後穿過蒙大拿州,在懷俄明州的黃石公園呆了三天。回卡爾加裏還車後當晚乘灰狗大巴翻過落基山脈去溫哥華,清晨五點過到達市中心邊上的長途車站,休整之後我們步行去不遠的市中心取預租的車,準備開始下一段自駕遊。
途中要穿過唐人街,街兩邊的店鋪像多倫多中區唐人街一樣,也有不少紅底黃字或白字的中文招牌,當時才早晨八點過,商鋪都沒開門,街上幾乎沒其他行人。街道比多倫多中區唐人街幹淨多了,空氣中沒有多倫多中區常有的那股腐敗菜葉的氣味,往市中心去的主街上還有一座畫梁雕棟的牌坊,是多倫多沒有的東西,當時覺得溫哥華唐人街比多倫多高大上多了。取車後去了市中心旁邊的斯坦利公園,然後過橋去北溫,那裏有一座長達140米的Capilano索橋, 溫哥華的的必訪景點之一。
下午四點左右又回到唐人街,想找間餐館解決晚餐,讓我們吃驚不小的是,街上店鋪大都已經關門,比多倫多早多了,簡直和政府部門同步,當時覺得難以思議,轉念一想溫哥華唐人街比多倫多更高大上,不差錢,早關門回家可以有時間和家人享受家庭生活。最後,總算在主街中部看到一家湯麵館還開著,裏麵坐滿了人。
我們進去找了一張餐桌安頓下不久,一個中年女招待過來問我們要啥,我們說一人一碗湯麵。湯麵端過來時她囑咐我們快吃,四點半他們必須關門,她語速急切,好像鬼子就要進村了似的,我們好生奇怪,上餐館幾十年,還從未這樣被人催促過。我們以為是政府的規定,她回答說不是,說附近亂,晚了走在街上不安全,我們一聽,想起空無一人的街道,再也無心細嚐湯麵的味道,三兩下喝完湯麵後趕緊出門去找停在背街的租車。讓我們驚上加驚的是,離車時我們當中誰居然忘了升起車門的玻窗,我們顧不得檢查東西有無丟失,發動汽車頭也不回趕快離開,那時我們發現那一段的街上空蕩蕩的,如鬼城一般。
我們離開後一個月,溫哥華政府在唐人街附近設立了毒品注射屋。溫哥華十年後又去過一次,但唐人街隻03年那一次,我想也是最後的一次了。
多倫多唐人街人氣旺,與多大在旁邊有關,還有一個原因是省政府和多倫多市的最大商場伊頓中心也就在唐人街附近。現在大多倫多市人氣最旺的唐人街已經北移至萬錦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