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88)
拉雪茲神父墓園的大門,有一條寬敞筆直的上山大道,指引著我們來到群雕“死者紀念碑”前,這座大理石製作的雕塑,上方為一洞開的石門,一對裸體的男女背對觀者站立在門前,等待天使指引上天堂之路;門旁左右的著衣的人群,表現出痛苦的體態和表情;整個雕塑仿佛告訴我們這些生者:經歷人世間的千苦百難之後,我們將全身赤裸的站在天堂的門前,接受上帝的審判。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法國十九世紀上半葉鬥爭最劇烈的學院派和浪漫派的代表人物安格爾(Dominigue Ingres1780-1867)和德拉客羅瓦(Eugene Delacroix 1798-1863)被安葬在墓地大門中軸線的兩側。安格爾――一位將學院派的古典藝術描繪到頂峰的大師,德拉客羅瓦――一位把鮮血和熱情熔鑄於畫布的浪漫派代表,分別於1867和1863年去世的畫壇巨匠,不知是否還為藝術觀點的不同而爭論著。在12區一個十分不顯眼的地方,靜靜著安息著英年早逝的傑出畫家藉裏柯(Theodore Gericault 1791-1824),這位在年僅33歲就創作出巨作《梅陀薩之筏》(現存盧浮宮)後不久,就在巴黎的一片讚揚聲中去世的才子。人們為了紀念他,將他的作品用青銅雕刻在他的墓碑之上。在95區,有歐仁·鮑狄埃(Eugene Pottier)之墓,這位因創作了《國際歌》歌詞而名聞世界的詞作家,被不同意識形態的同胞尊敬著。他的墓地,沒有高高的石碑,隻有一塊象徵著棺槨的巨石,巨石上一本書寫著國際歌的石刻巨書,在青銅製作的鮮花中打開著。在這裏長眠並被人們懷念還有:法國詩人繆塞,法國戲劇家莫裏哀,法國作曲家比才,英國女舞蹈家鄧肯,法國印象派畫家畢沙特,義大利畫家莫迪裏阿尼。麵對著大師們的墓碑和鮮花,我不由的想到,人的一生究竟可以給後人留下什麼?是一時的權貴顯耀?多少巴黎的達官顯貴權集一時,確死後無名。而這些藝術家們,無論生前境遇如何,這些為人類創造了精神財富的藝術家們,才能真正受到後人永遠的頂禮膜拜。
在墓園門口,總是有地圖告訴你墓園是怎麼分區的,還會貼心的幫你標出名人的地址,方便你按圖索驥。我們沿著墓地跟墓地之間的小徑,仔仔細細地開展地毯式搜索。中間還遇到好多人,大家都在尋找神秘的蕭邦先生。在一座純白的墓,墓前堆滿了鮮花,墓的上方有一個少女低頭看樂譜的雕像,在下方的基座前麵,有個人頭的側影雕像。啊,是的,就是他。我們終於找到了蕭邦的墓。蕭邦的墓地是所有遊客幾乎都會尋找的一個地方,蕭邦墓園的花束也是作曲家墓地當中最多的。他的音樂是永遠不用翻譯的心靈話語,迴響在不同種族人們的心扉。在這不足一平方米的墓前,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源源不絕地敬獻盛開的鮮花和長明的蠟燭。這四季不斷的鮮花和日夜永明的點點燭光,體現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和熱愛藝術的人們對蕭邦的無限敬意。音樂無國界,蕭邦的音樂已經是一種世界語言,聆聽蕭邦,你可以自由的在音符中尋找自己想要獲得的力量和支持。這就是音樂偉大之處!蕭邦旋律當中的波蘭靈魂,交織著鄉愁、痛苦、寧靜、淚水、安慰、溫柔,這些都是波蘭藝術中的精品典範。我無法得知那把來自波蘭的泥土是否還存在否,但我心中望著墓地告訴蕭邦,有機會到波蘭,我會幫他重新帶一把家鄉的泥土放在他的墓前...在此,我還了多年的夙願:在音樂的麥加蕭邦墓前,向這位鋼琴詩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