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鹿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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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中式咖啡嗎？誰要是這麽問，一定被人視作傻冒土炮，無知可笑。但是，最近讀一篇文章，才知道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墨西哥中產階級盛行的時尚是喝“中式咖啡”，這信息讓孤陋寡聞的我著實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是怎麽個來頭呢？
原來，19世紀晚期，美國搞了個排華法案，結果，大批早期移民美國的華人不得不轉戰墨西哥，艱辛謀生的時候也把自己的生活習慣帶到了墨西哥，包括他們在美國養成的新習慣：喝咖啡。
就像今天在歐美的中餐館已經按照歐美飲食的習慣，成了不夠地道卻能大行其道的中餐一樣，在墨西哥的華人咖啡也摻雜了很多不同的元素。因為華人從事的多為修路開礦之類的體力勞動，體力消耗大，咖啡加牛奶，加麵包再加火腿煎蛋這種熱量大又實惠的搭配就成了他們最喜歡的早餐模式。所以當他們稍有積蓄轉行做起餐館時，咖啡牛奶熱麵包也上了菜單，既經濟又實惠。久而久之，在20世紀初的墨西哥，“中式咖啡”漸漸成了流行。
據說，那年月的墨西哥中產階級每一次去喝中式咖啡，不啻是一次非常正式的儀式。其中最吸引眼球的是身材婀娜的妙齡女郎上咖啡時的特別表演。這裏照抄一段：
“女服務生先拿一把鋁製的咖啡壺，把深褐色的濃縮咖啡汁倒進一個玻璃杯，一般不超過杯子的四分之一。最難也最精彩的部分是倒牛奶的時候。杯子裏要事先放一把不鏽鋼勺子，以免滾燙的牛奶把玻璃杯燙壞。這時，女服務生拿來另外一把盛滿牛奶的鋁壺，先從玻璃杯的緣口倒起，然後把壺漸漸往上提，直到高過她本人的頭頂時，杯子也就倒滿了。中式咖啡最講究的地方，是滾燙的牛奶從壺裏倒出時要成一股涓涓細流，在杯子裏衝出汩汩聲，伴著淡淡的泡沫和濃濃的香味，一眾咖啡客也就如癡如醉了。 ”
讀到此處，我衷心佩服：精明的中國老板好像把極具才藝表演味道的茶道功夫移植到咖啡服務上了啦！
不要以為“中式咖啡”隻能在顯得落後貧窮的墨西哥有市場，直到1992年，紐約百老匯還專門排演出一出戲劇，名字就叫“中式咖啡”（ Chinese Coffee），主演可是大名鼎鼎的阿爾帕西諾啊！
這位大咖演了戲還意猶未盡，又自己出資改編成同名電影，不知哪位可曾看過？
西班牙語裏，“咖啡”拚寫成cafe，中式咖啡叫cafe de chinos，與“中餐館”在西班牙語裏的叫法正好重合。說到此處，cafe chino的招牌好像並不鮮見，不僅在北美，在英國，在歐洲，在埃及，cafe chino已經遍地開花，而且這一固定詞組還上了戲劇上了電影，據說連法國一支樂隊還專門寫過一首名字叫Chinese Coffee的Rap。2006年美國百事可樂在印度發布的一款新飲料，居然也叫Cafe Chino。還請了榮膺世界小姐的印度美女做代言（善良的印度人啊，他們太不愛國了）！
寫到此處，我真是敬佩我們那些最早一代移居海外的先民，他們用自己勤勞的雙手，用自己瘦弱的膀臂，以誠實的勞動，以無比的堅韌，一杯一杯的咖啡，一個一個的小店，融匯進他國的文化，豐富了異鄉的飲食，鑄成了獨有的咖啡招牌。他們夠得上兩個字：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