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罵人之藝術談起
作者:蘇小白
一個人,活在世上,最大的悲哀無非有二:一曰無人罵,二曰無知音。
無知音,則活得孤寡;無人罵,常為零餘人。零餘人者,這世間多他一個可,少他一個行,當然吾輩是甚可接受的,但做為胸懷一番雄心壯誌者,不免是要有悲哀。其實,真正的知音往往是對手。此“對手”也者,乃棋逢對手之對手,非街頭老拳相加之對手也。鄙人曾做過一短文談《對手》,今不再贅述。今番鄙人要從罵人的藝術談起。
當然,最高的罵人藝術是,不罵人,而屈人之兵。
這,當然是須要大德大智慧人,方可為之;一般罵客,非日娘搗老子不過癮;自然,一般看客們,也喜歡看人一跳三尺高,指鼻子瞪眼撒潑打滾覺著是有趣,而不大去看罵人之門道的。真正的罵客,是三國禰衡,擊鼓罵曹,可謂罵得酣暢;漢時灌夫,酒宴罵蚡,也叫罵得淋漓; 然二人,終是因罵人而被人誅殺。但,二人真稱得上是罵客之勇者。此,在鄙人看來,皆可稱之為,武罵。還有一般罵客,為文罵。比如陳琳一篇文章,罵得曹阿瞞頭疼;屈原罵世人皆醉;魯迅罵梁實秋資本家的乏走狗,皆是文罵之例。
凡罵,一開口即奔下三路,或直指對方親屬家人者,我皆呼之為武罵。
武罵者,須要有勇氣,雖說可以不及張飛當陽橋頭橫馬立刀大叫一聲“我乃燕人張翼德!”之豪氣,然終也要是直麵對方的。那些寫個匿名信,或變化馬甲之罵人者,在鄙人看來,實乃不能稱之為罵客!武罵者,最痛快的是,能在罵人之間隙動些拳腳。邊罵邊打,如張飛戰馬超,便可謂史上一段佳話。
文人相罵,一般情勢之下,多不帶髒字,不涉及生理學範疇,但也有二般情勢,文人開口即“混賬!”“王八蛋!”或“麻辣隔壁”的實屬不少。當然,文罵之客,若罵得起興時,再伴些武功,也好看。比如熊十力扭打馮文炳;劉文典怒踢蔣中正,當然也是逸聞趣談。
然,不管文罵或武罵,若一味渾罵便不可取。
渾罵者,在鄙人看來,就是閉了眼睛罵人,累了自己,傷不到別人。這樣的罵客,是潑婦罵街,傻漢罵娘,其惟一可觀處,便是憨態癡相。談到渾罵者,便免不得要談一談當下那些民主“逗士”。比如陳丹青之流。丹青先生終日罵人“傻逼”,其實,他才是一個真正的大傻逼。為何?一言以蔽之,無知。陳丹青最大的問題,便是隻會罵,為罵而罵,不知為何罵而怒罵。你看他,今天批評這,明天批評那,而絕少有實質性的意見,也就是毫無建樹的一些類似於攻擊性的罵聲太多。且那些言論,又全是支離破碎,指東道西,沒有思想體係,更沒有指導與實際意義。盡是牢騷,甚至是“傻逼”這樣的字眼。其實,他應該是很應有作為的,對於他的祖國。他回去當上清華教授,國家主要想讓他發揮他的才能去做點貢獻。他沒有做到。反而,到處謾罵,以此來招攬些人氣。鄙人對那些一時遊離於體製之外,或者國外的逗士們的尊重沒有那些沉在體製之內,國門之內而去用良心發聲的人多。也就是說,鄙人更尊重那些在國內,在體製之內而去努力發聲的人。他們一邊去建設著國家,一邊又去積極發出聲音。這些人,才是真的民族脊梁。
?
?當然,鄙人現在也出了國。
?但我出國之後,基本不再去批評。因為,鄙人的批評都是在國內,在體製之內,都是落在實處的。中國人講,出門在外不言父母壞話,有何委屈與抱怨在家裏邊說,別到外人跟前講,讓人家笑話你。這,也是鄙人比較反感當下知識分子的首要原因。言行不一。沒有民國知識分子的那一份擔當與情懷。民國的知識分子,就拿汪精衛來說,就敢舍身取義。喻培倫、林覺民、黃興、文壇上的辜鴻銘,也是言行如一。當時,知識分子言行不一,是很讓人瞧不起的事情。往遠一點說,黃侃,也都是言行如一那樣的人。
?
?當下的知識分子,那些罵客們,給人感覺多是隔山打牛,隔空放炮。
?特別是有些右派大佬,當然左派大佬也有,隻是在罵罵罵,而沒有一絲一點的行動。
?
?
?2016/4/8,磨硯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