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在窗欞上輕敲,夜霧把大地籠罩,她凝視著沉夜的星空,那扇記憶之門輕輕開啟。然而,記憶覆蓋著記憶之下,更是茫然的記憶。一來一往親密的變得陌生,而陌生成為親密。一把冰冷地刀,從歲月的傷口猝然切入,靈魂如一球蒲公英,一吹,便飛向四方,再拔出刀來,已是另外一個人。
那風吹著長發,茫茫的眼睛,那眼角的輕愁,那唇邊的無奈,那眉端的微顰,眼底的輕煙輕霧,整個付給了青翠的風景。
二十年前從這蒼茫的大地出發,是青絲美少婦,故國見青山。二十年後他鄉生白發,故國的山卻不改其青,可悲的是,異鄉人的長發不能長保其不白。不想沉淪,不要墜入黑暗,保持清醒,就要付出的代價是忍受孤獨和自懲。讓心上猶烙著故鄉的太陽,臉頰粘著北國的沙塵。
這正是初夏之夜,依然坐在異鄉的月下,市聲漠漠,在遠方流動著,像一條渾濁地時間之流,漸漸地越流越遠。將一切交給了無言的星空。忽然一陣海風卷地而起,接著便是楓樹葉掃落的聲音。好像整個城市醒著得隻有她和冷落的星座。
在這飛翔的歲月。流浪的一代飛揚在風中,越吹離故鄉越遠。她是最輕最薄的一片葉,在風中飛舞風中落地。
一聲綿邈悠長的歎息,把她從那記憶之門前帶到回現實。原來歎息的是她自己。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無情的痕跡,但她依然秀麗清雅,一雙眼睛依然深沉含蓄,幽柔地如涓涓地溪水。盡管她已步入不惑之年。
她的記憶之門不隻停留在二十年前,任那思緒奔騰不息,享受著她無盡的孤獨,讓自己徘徊在原野森林,古希臘的神廟。埃及的金字塔,莎士比亞的故居。。。隻是話越來越少了。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二十年後還是忘不了雨中的散步,風中的相擁。。她的眼睛濕潤了。思緒沉醉在綠意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