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西蘭,有一天,我家來了一個稀客--雪梅。她現在是個開診所的醫生。在國內畢業於一個有名的醫科大學。出國後決定考醫生執照,但,那時談何容易?
她一邊在醫院裏從頭做起,像我國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先做實習醫師,24小時值一個班,一邊準備考試。在準備考試的同時,她結交洋人朋友,醫生,護士,病患。。醫院各層次的工作人員。從文化背景,生活習慣,以及思維方式,和對生命的看法。。。來做一次社會調查,從而增加自己對紐西蘭社會的了解。
紐西蘭規定,每兩年有一次考試。她從沒放棄過,由於語言的障礙,雪梅頑強的堅持了八年,考了四次。終於拿到了醫生執照,這就可以開業了。不用在公立醫院上夜班了,也不用連續上24小時輪班了。這年她已經四十二歲了。兩鬢已上霜了。她說與她一起上課的同學比她小十七八歲呢。她老公同時也考上了外科醫生。
生活開始向他們微笑了,女兒也長大了,一切變得美好了。
誰想到,一個晴天霹靂的噩耗從天而降。正值壯年的老公患了cancer,而且是晚期。剛剛看到的笑容,還沒來及停留,就頓時消失殆盡。悲哀絕望,巨大的痛苦充斥著整個家庭。幾個月後,他,走了。他英年早逝。留下了她,和女兒。他們整個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精神支柱。天真的塌下來了嗎?對著她,什麽話都是多餘的,什麽安慰都無濟於事的。一切都盡在無言中。看著她那憔悴的麵容,那是失神落魄的神態,叫人心痛。
一年後,她逐漸從悲哀中走出。後來她告訴我,那時她的心是空的,無望的,漆黑的,哀哀欲絕的。明知是什麽結果,一旦真的來了,還是想跟他飛去。直到女兒在傍邊叫媽媽,才猛醒過來。她說連死都沒有權利死。還有扶養女兒的責任在身。
為了女兒,為了逝去的人,雪梅重新振作起來。租了房子,買了診所生意。和洋人一起開起了診所。十年過去了,她的事業發展也很蓬勃。但她依然孤身一人。願她能從新找到幸福,願她女兒學業有成。祝他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