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還是愛情？

 

在生命之河中行駛，不小心會觸礁沉底，也可能乘風破浪，直掛雲帆濟滄海。

也許一番話，一個決定，就可以讓人從夢中少年，變成度日如年。

或許，發自心靈的一個行動，就可以解決矛盾，走出困境。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高中校園

豆蔻年華，熱情似火,吳悠一考上重點高中就報名參加了學生會。高年級的主席鄭雄身材挺拔，學業優秀。吳悠熱愛讀書，靈秀聰慧。難得的公益心把兩個人帶到了一起。

兩個人在學習之餘，都真誠地為大家服務，從周一到周五檢查學校的衛生，周五課間還通報檢查的結果。在他們共同的努力下，這個昔日被稱為“監獄”的寄宿學校，為在校生提供了幹淨衛生的學習生活環境。

並肩工作的時候，他會給她講自己在操場上奔跑，以及童年的田園生活。她腦海裏就會聯想起自己的童年，和他一起青梅竹馬。他總在那裏興高采烈地滔滔不絕，而她隻是靜靜地聽，不時發出會心的微笑。

住校的生活培養了大家的業餘愛好，他鋼筆字寫得非常清秀，而她歌聲非常優雅。

他們無話不談，偶爾話不投機，她也會敏感生氣。她暗暗希望他多一點人文關懷，可是他偏偏是個理工科的鋼鐵直男。

他對自然的熱愛讓她感到非常新鮮和親切，當他獲得省裏比賽大獎的時候，她欣喜若狂，比自己獲獎還高興。

歲月平靜如水，有校園茁壯成長的綠樹，和桂花淡淡的清香，天空湛藍。

她期待他說出自己的優點，稱讚恭維，可是這樣的話他說的很少。

是缺乏經驗？還是感情還不夠深厚？

他們學校連生理衛生課關於性成熟的章節都是自學。

愛情隻是牛郎織女，白蛇傳，孟薑女哭長城的經典片段。

她的心就像紫色的丁香，有千千結，等著時機成熟就可以盛開綻放，吐露芬芳。

夜市燈如晝

當得知成績一向優異的，他沒有考上重點大學時，她騎著自行車，跑到幾十裏外他的家裏，耐心鼓勵他，希望他東山再起。

吃飯時間到了，可是灶上卻沒有煙火，全家都沉浸在高考失利的陰影中。

在大家都去祝賀考上重點大學的時刻，吳悠去來安慰高考失利的鄭雄，這很讓他感動。

”何須深紅淺碧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吳悠說：“四年後，你還可以再考一個重點大學的研究生。高考錄取有一定的隨機性，無論你考上什麽大學，我都認為你有實力。”

鄭雄憂鬱的臉豁然開朗：“我報考學校失誤了。父親說要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好在考完了，我帶你逛一下夜市吧。”

燈火通明的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埋頭讀書的校園成了鮮明的對比。吳悠感覺就像織女逃出了戒律森嚴的天庭，倍感人間的溫暖。

鄭雄騎著自行車，帶吳悠逛夜市，喝酸奶，吃燒賣，這是吳悠從小到大唯一一次和心儀的男生逛夜市，她非常高興。

音像店裏傳來了張學友那首經典的《吻別》，可是離別卻在眼前，這讓吳悠內心有了淡淡憂傷。

月光皎潔，吳悠突然聞到鄭雄襯衫上淡淡的香氣。吃完飯，她趕緊回家。她家裏家教很嚴，九點以後就不準出門，和男生交往的事情更是不能讓父母知道。

第二天，她撒謊說到同學家補課，把吃夜宵的錢原封不動還給了鄭雄。

“你不用還錢。”他堅決不收。

“與人交往，不要隻想著占便宜，更不能為了金錢的目的和男生交往。這是家裏最基本的教導，讓我潔身自好。“吳悠把錢遞上去。

鄭雄接到錢就從背包裏取出一本物理競賽書，鼓勵她好好學習，考上理想的大學。

“等你考上大學，我們就會有新的明天。”

她鄭重點了點頭。

“校園裏從此以後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想起他親切的笑容，眼淚不禁打濕了枕頭。

複讀教室裏

高三學習的時候，她不由自主會想起鄭雄，可是又自責自己為什麽不求上進，好像種了情花毒。

父親：“你母親頭發都白了，不好好學習，怎麽對得起她？”

高考那一年，因為過度學習，她的身體非常虛弱。發榜後，她默默轉了校，複讀了一年，和外界所有的聯係都切斷了。她痛定思痛， 把每天的時間安排地滴水不透，仿佛是苦行僧，麵壁十年圖破壁。

她就像一隻蠶，在晝夜編織她的網，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破繭成蛾。包圍她的就是做不完的題，考不完的試。

“如果這一次考不上大學怎麽辦？”她在深夜中驚醒。

“你都這麽努力了，如果考不上大學，媽媽就出錢供你上個好大學。”媽媽安慰她說。

她這才放下心來，安安穩穩睡到天明。

高考報誌願，她很想報個和他一樣的學校。

學長來做報告，介紹報考經驗說：“報考軍校，博得一官半職。在外務工，像辛巴德航海一樣曆經磨難，發財致富。到大學裏尋求高深的學問。好學校資源好，當然專業也很重要。青春期一定不能荒廢，要獲得一生中寶貴的見識。”

校長說：“人生可以很豐富，經曆世事，刻苦中得到經驗，歲月的磨練可以讓人成熟。”

父母苦心孤旨把自己培養成人，怎麽能讓他們失望呢？最後，她高考誌願全部填寫了重點大學。

家鄉的小河邊

在她接到高考錄取通知書時，這一刻，她如釋重負，覺得自己多少年寒窗苦讀終於有了結果，無論吃多少苦，她都不會後悔，受教育是一種良機，她可以向著理想邁進。

他來找她。出門前，母親叮囑說：”女孩要矜持，輕易就表達情意，會讓人覺得輕浮。況且沒有經過考驗的感情，很難讓人辨別真假。“

他們來到了熟悉的小河邊，青草幽幽，碧水潺潺。他告訴她，自己在大學一年，刻苦攻讀，成績優秀，也覺得非常孤單，他想念著她。“閉上眼睛，好像你就在眼前，美好的幻影尋求片刻的陶醉，沒有你的歲月，心靈仿佛不見天日的黑夜，你是我生命的精華，是滋養生命的甘露。”

他想讓她知道，他有多優秀，很有希望考上研究生。

她很開心，同時下定決心，要多讀書，不負韶華。
 

第二天，鄭雄熱心把王軒介紹給吳悠，這個學長一天到晚都在學習，假期還在陽台上做高等數學。鄭雄告訴王軒，吳悠和他都在北京，大家是老鄉，彼此有個關照。

王軒問吳悠最近在讀什麽書，吳悠說讀莎士比亞：”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王軒的眼睛一下放出了光芒，讓她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鄭雄問：“你有什麽收獲呢？”

吳悠說：“很有興趣，但是也有個問題，在《維洛那二紳士》中兩個朋友因為愛上同一個女子，友誼受到了重大的考驗，開始，兩個人相互競爭，但是最後又拱手想讓，愛情難道是可以謙讓地嗎？”

兩個男生都低頭不語。吳悠也無解。

高校女生宿舍

高歌：“異地戀太苦了，裏昂德遊過赫勒斯滂海去會他的情人，沉默海底。孟薑女越過萬水千山去找她的情郎，所有的異地戀，都是悲劇的結果。”

班裏一個男生因為一天到晚想念著異地的女友，節假日就往家鄉跑，學業受到嚴重幹擾，已經退學了。

桑柔正在看《追憶似水年華》裏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講一個女人愛戀男人一生，得出的結論是我愛你，與你無關。她合上書，很有見識的說：“愛就要說出來。“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早逢春。”在大學裏談戀愛，時機是最好的，可以朝夕相處，相互了解，如果總是錯過時機，也許或等待一生。”

敬香並不讚成：“畢業以後再找也不遲。現在就業壓力那麽大，“好像多收了三五鬥。”在事業和愛情方麵，還是事業優先。這就是現實生活。 ”

辛靈歎息道：“大學裏談，隻是一時歡樂。畢業季就是分手季，這好像是愛情的魔咒，因為梁山伯沒有功名，祝英台家不肯讓女兒受苦，就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現在結婚成本大，多少人能畢業就結婚呢？經典中也隻有在黃泉之下才能相聚，化作了翩翩飛舞的蝴蝶。”

如花說：”大學現在自主分配了，隻要兩個人一起努力，解決生存問題還是很簡單的。“

大家都笑了，一齊唱了起來：”到哪裏去找那麽好的人，配的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

校園的小路

剛上大學，吳悠的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的，她既好奇又好勝。擔任幹部，同時有自己的社會團體。每天起早貪黑，在校園裏來往穿梭。同時，她還在圖書館辦了借書證，在語音教室學口語。

國慶節，吳悠去問王軒借書，第一次見到國內最好的大學，竹影婆娑，玉樹臨風，圖書館前來往穿梭的人群，令人不禁心馳神往。

她心想：”如果此生能在這所大學裏讀過書，也不枉熱桌子冷板凳，鐵硯磨穿。“

他們一起到王軒宿舍取書。王軒的上鋪鋪滿了書，同寢的男生一個勁地稱讚王軒愛學習，在這所優秀生雲集的高校裏，還是名列前茅。

王軒拿出習題集，並不忘在生活中教導吳悠。

王軒：“大學生談戀愛風險太大，苦惱的呻吟換來的是輕蔑，多少次心痛的歎息才換得羞答答的秋波一盼；片刻的歡娛是二十個晚上輾轉無眠的代價，即使成功了，也許會得不償失。失敗了，就是白費辛苦，戀愛中的人是愚蠢的，荒廢學業，埋沒了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失足就會造成終身的遺憾。 ”

他告訴吳悠班裏兩個同學談戀愛，一天到晚上自習，卻無心學習，考試成績一落千丈。

吳悠剛學完婚姻法：”結婚的風險更大。山盟海誓，玫瑰眼淚，都是負心人的工具。卑賤的男人會把它們用來騙人。更有甚者，恩將仇報，秦香蓮辛辛苦苦相夫教子，贍養公婆，等到丈夫考上狀元，功成名就，她卻招致了殺身之禍。男人平步青雲之後，就會嫌棄結發的妻子。我們刑法中有很多案例，自私的男人因為求愛不成，反目成仇，竟然痛下殺手。有的妻子要離婚，丈夫就以死相威脅，結果被女人的情夫殺死。有的離婚後想複合，女方不同意，就殺死了前妻和她的全家。自私狹隘的男性把女人當成了自己的私有財產，得到了百般挑剔，得不到就要毀滅。你是不是保定獨身主義了？ ”

鄭雄：“愛情這門學問太高深了，不能隨意將就。就算不愛了，也要保持一種善，就算分開了，想想當初相愛的情分，也要保持大度和寬容。如果真的找不到真心相愛的，獨身也很好。”

王軒請吳悠吃蘭州拉麵，順便介紹給了她一本弗洛伊德《夢的解析》。

吳悠給媽媽寫了一封信，告訴她自己決定暫時把愛放在一邊，專心讀書。

在家鄉

放假了，鄭雄興高采烈找吳悠，吳悠也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最喜歡的綠色荷葉裙。平時她短發，上學的時候又是校服，大家都以為她是個假小子。但是當她穿著這身荷葉連衣裙時參加表姐的婚禮時，大家都誇她：“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青春的激情像是溪流，讓人心靈滋潤，被隔絕的愛就像是被壓抑的火種，遇到空氣，就會愈演愈烈。

兩個人談著彼此的見聞和心得。

吳悠鄭重其事告訴鄭雄他想多讀書，考上王軒的學校。

“你知道嗎？我發現王軒一天到晚都在學習，而且還看世界名著，對人也謙和有禮，真的很令人欣賞。謝謝你介紹給我認識。”吳悠說。

鄭雄默默地聽著，他吃醋地說：“王軒一天到晚不鍛煉，高考體育都不及格。”

鄭雄是個體育健將，吳悠深知這一點。鄭雄一天至少鍛煉一個小時，他對人說話直來直去。傷人也不在意。可是相反，王軒恨不得一天學習十幾個小時，出口成章，說話很有分寸。

吳悠很生氣，鄭雄這麽小心眼。

她賭氣地說：”在重點高校，大家學習熱情非常高，寢室裏各種思想匯集，有國內外的流行樂，有世界名著，各種社會團體可以發揮大家的長處，我也不盡崇拜起精神世界豐富的人來了。“

”重點高校“，這個字眼讓鄭雄非常生氣。

鄭雄生氣地說：”重點高校怎麽了？還不是一樣的人嗎？你就是愛炫耀。“

吳悠生氣地說：”以前我認為，我認為身材高大，成績優秀的男生讓人傾慕。現在上了大學，我覺得溫文爾雅，友善博學，也同樣難能可貴。“

她完全沒有戀愛經驗，不知道避嫌。

她隻是認為朋友之間相交，要取長補短。

鄭雄反感地說：”你也不是十全十美，你憑什麽要求我成為別人？“

她有些後悔，不知道該怎麽彌補，一門心思學習了一個學期，兩個人又沒有聯係。彼此間陌生了很多。

吳悠說：”也許吧，我不過是眼界開闊了很多，認識到自己無知的學生吧。大學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明明已經過了高考，可是學習的壓力更大了。這還不算，我還飛蛾投火一樣，買了很多世界名著，我喜歡文學。”

兩人都沉默了。

從興高采烈的約會變成了激烈的爭論。兩個人談到這一學期的見聞，鄭雄依舊循規蹈矩地學習，吳悠除了學習以外，高校給了她各種機會培養她的多才多藝，也給了她選擇的矛盾和煩惱。

但她唯獨沒有選擇戀愛。看到同寢的女生因為戀愛補考三門，殘酷的現實這讓吳悠感覺到害怕。她不敢越雷池半步。

鄭雄：“你怎麽成了學習工具？”

吳悠：“你連封信都沒給我寫過，也會覺得自己在戀愛嗎？”

兩個人不歡而散。

她告訴了媽媽，媽媽看到了吳悠的成績單，告訴她：“不合適就不要勉強了。強扭的瓜不甜。”

鄭雄的高校

 “一寸相思一寸灰”，愛會把人變成另一個人，使人無心學問，須擲光陰，違背良言，忽略世事，頭腦因相思而變得衰弱，心靈因戀慕而變得痛苦異常。魂不守舍，精神恍惚。

他失眠，他失戀，他猜忌，他向同寢的好友說他是多麽愛吳悠，他又多麽害怕失去她。

男人的自尊心加上戀愛中的敏感讓他脆弱，一向熱愛的學習仿佛也失去了魅力。

鄭雄自信心一向很強，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學校是不可能和吳悠或者王軒相比的，在看名牌的社會，將來的前途很難預料。

他無法忘記吳悠的笑容，她堅定的意誌，樂觀的目光。

難道是吳悠越來越優秀，她嫌棄自己了？難道她愛上了王軒？

他對自己說：“難道女人就是這樣見異思遷？可憐的人，你找了一個狐狸替你牧羊了。啊，我真是傻子，高校一入深似海，從此戀人是路人。女人越強，就越不容易戀愛。以前她像小妹妹一樣依戀我，現在她認為他人都比我好。她已經嫌棄我了，這世間還有什麽純潔的愛情？這世間還有什麽友情？我和王軒是同班同學，可是他卻背叛了我，如果我就這樣罷手，人們會認為我是個懦夫，我一定讓她知道，我非常優秀，追我的人多的是，我要讓她追悔莫及。”

男人的自尊心讓他由愛生恨，猜忌使他失去了理智。

女生寢室裏

女生在談論心中的白馬王子。

高歌：“ 我希望他相貌出眾，衣冠楚楚，談吐風雅。就像大學刑法課的教授一樣，腹有詩書氣自華。”

敬香：“家境優越，或是人品高尚。家境好的一般受到家教好，而且我不用吃那麽多的苦，嫁得好可以少奮鬥二十年。人品高尚的有利他的行為，可以保護我，我也會覺得累。”

桑柔：“我認為還是直覺。女人的直覺就是內心的感受。覺得最好就是最好。隻有心靈相通才是最好的。“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大家一起問吳悠。

吳悠不說話。她覺得一個人如果能勤勉上進，最重要的是理解和關心自己，在一起很歡樂，這就足夠了。

高歌“說了那麽多，還是水中花，鏡中月，紙上談兵。我們都還沒有男友，隻能當個恐龍，說不定會成為老處女。”

敬香不禁抱怨說：“我們學校就是學業太忙了，一天就要學習十幾個小時也是家常便飯，哪裏還有時間來談情說愛？解決一個人的生活都不容易，還要顧及兩個人，就太不容易了。說不定要等到花落空折枝。 ”

桑柔：“一個人要勇敢，智慧，慈悲，能幹，需要經曆多少磨礪啊。這些優秀的品質怎麽輕易能從一個在校的大學生身上發現呢？我工作以後再找，自己變優秀了，就會遇到優秀的人。而且我不會一天到晚為了生計而發愁。”

辛靈：“工作了以後，人就學會了偽裝，哪有在校生單純？真心真意最可貴，多想有個男生在樓下為我彈琴歌唱，好想有一段甜蜜的戀愛。”

吳悠從未聽過鄭雄唱歌，她向往一種書香門第的禮樂生活，彼此彬彬有禮，有音樂和詩歌。

 

學校女生寢室的樓下

係裏的大四學生愛上了大一的新生，於是抱著吉他在宿舍下演奏，大家都感動不已。

高歌：“因為俄耳普斯的琴弦是詩人的心做成的，金石之音可以使木石為之感動，猛虎會貼耳馴服，巨大的海怪會離開深不可測的海底，在沙灘上應聲起舞。”

敬香：“用心寫成的情書，應該在晚間到她的窗前用柔和的樂器，一聲聲彈奏出心底的憂傷。寂靜的黑夜適宜於溫情哀訴，隻有這樣才能博取她的芳心。”

如果鄭雄為自己唱一首歌或者彈奏一首樂曲，她一定答應他，做他的女朋友。

聽著樓下深情款款的歌曲，吳悠淚水漣漣，她已經和鄭雄分手了。桑柔在邊上安慰她。

回想起分手的一幕，讓她痛徹心扉，輾轉難眠。

大二寒假，聽說鄭雄找，她打扮地煥然一新，興高采烈去見鄭雄，她以為他會像她一樣珍惜這難得的相聚時刻。

鄭雄的臉非常陰沉，他完全沒有昔日神采飛揚的樣子。

鄭雄問她：“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吳悠想：“女朋友是要結婚嗎？我們兩個是異地，大學畢業能在一起工作嗎？如果不能，答應別人的事再反悔，會不會輕諾而寡信？”

想到這裏，吳悠說：“我能做你的朋友嗎？”

鄭雄說：“班裏有個女生很喜歡我，還給我記筆記幫助我考研，她一直問我願不願做她的男朋友，因為你的緣故，我一直沒答應，現在我可以同意了。”

吳悠臉色發白，她不願耽誤鄭雄的終身大事。她還有父母的厚望，還要完成學業，不可能有過多的精力談戀愛。

難道這就是初戀的結局嗎？

她轉過身，拚命逃跑了。她哭了整整一夜，無法入眠，難道大學女生真的是大家所說的恐龍嗎？這麽讓人望而生畏？她一大早買了火車票，再也沒有回過家鄉。

得知吳悠失戀的事情，見到她夜夜被淚水浸透了枕頭，桑柔趕快安慰她。

桑柔說：“概率老師講過戀愛的數學原理，你還記得嗎？老師講過：’柏拉圖說，女神要經過至少四次戀愛才能找到她愛的人。就像柏拉圖的戀愛學，一個人經過玉米地，第一個三分之一，發現最大個的特征。第二個三分之一，摘到其中最大的。最好的三分之一，比較一下，發現自己的選擇沒錯。所以，女神是不會選擇第一個男友的。”

吳悠還是茶不思，飯不想，人變得有氣無力，無精打采。

成績直線下降，每天低著頭，老氣橫秋的樣子。

敬香讓她去看心理谘詢室的老師。

心理谘詢室

吳悠喃喃地問““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生死相許。”這世間的感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讓人舍生忘死。“

老師：”談談你的情感經曆吧。“

吳悠談到了初戀時不懂得愛情，失去後才倍感珍惜的經曆。

老師說：”你現在怎麽樣？“

吳悠：“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

老師：”每年都有元宵夜，你可以和朋友一起看燈如晝。戀愛是一門新的課程。“

吳悠：”是必修課嗎？“

老師：”不用為了戀愛而戀愛，當你發現了愛的苦惱，發現失戀帶給自己的感受，你應該認識到失戀也是戀愛的一部分，提醒人們愛的珍貴。”

吳悠：”我總是孤枕難眠，本應為自己的舍己為人而釋懷，卻責怪自己沒勇氣追求愛。“

老師：“理想中另一半是什麽樣子？”

吳悠：“另一半品貌才學，盡善盡美，世人應有的美德，在他身上無不具備。”

老師：“這現實嗎？”

吳悠：“我就是想把自己變成這樣的人，再和他相會。可是他卻等不及了。“

心理老師：“現在人的分手能力遠大於相愛的能力。以前都是女生是弱勢，現在女性越來越強，男性也會有危機感。”

吳悠：“老師，異地戀會影響學業嗎？”

老師：“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大學主要還是學業，隻要不耽誤學業，還是可以的。”

吳悠：“我不知道怎麽才能做到這一點。”

老師說：“你告訴他你的期待，已經如何實現這些美好的願望嗎？”

吳悠說：“我告訴他珍惜大學時光，他問我願不願做她的女友。我說做朋友。他就說自己有人追。我說，誰在乎？我哭著跑開了。可是在我內心，女朋友好像是未婚妻的過渡期，比朋友更近一步，有了彼此忠誠，排他的義務。我們相識了三年，彼此付出了很多，現在他要移情別戀，讓我很生氣。“

老師：“你不想耽誤他談戀愛，所以主動選擇退出了吧。”

吳悠點點頭。她告訴老師鄭雄已經二十二歲，到了法定結婚的年齡，現在找對象都不容易，她不想耽誤他的婚事。

可是她內心，何嚐不想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初戀曾讓她刻骨銘心。她一心一意愛著他，以前希望他學業有成。現在，卻希望他婚姻幸福。

“可惜，新娘不是我。”吳悠搖了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灑落了下來。

老師：“愛情是不能拱手相讓的。”

吳悠問了老師很多內心的不解。

做了女朋友是不是就不能和異性交往了呢？為什麽自己向王軒借本書就會讓鄭雄難以釋懷？

難道愛情是自私的？

吳悠不解地問：“他說給我寫過很多情書，我一封也沒有收到過。我從心底相信他不會騙人，沒想到，男人變換起心腸，比起女人換衣服還要快呀。

老師說：“寧願獨自一人，也不要薄情無義的人。“

吳悠說：“我在夢中哭泣，想想你從前深戀過的人吧，為我你曾寫過無數的情書訴說你的忠心，現在這些誓言都變成了謊話，讓我怎能不傷心？”

老師：“你不能總是枕著眼淚過夜呀。相愛的人交流迷茫，麵對錯綜複雜的世界，相互理解和支持是構建心靈的橋梁。如果跳過了迷惘，單單靠送花，送禮都是很表麵的東西。”

吳悠：“我的迷惘就不知道如何處理理想和感情。想一個人默默承受，努力奮鬥，直到畢業，直到走上社會再談戀愛，可是那個時候可能已經錯過愛情了。也許，我可以在完成學業以後，遇到一個深深理解我的人，可以與我同甘共苦。”

老師笑了：“吳悠，不用等到完成學業，既然他高考失利你可以安慰他，為什麽在你感情和學業遇到壓力的時候，你不能向他傾訴呢？”

吳悠說：“老師，我怕他瞧不起我，認為我無能。“

老師說：“你遇到新的環境，卻不知道如何應對。能不能發現你喜歡的功課，把它學好學精通，然後發展一個愛好，和他一起分享？”

吳悠：”我能。“

 

老師十分欣慰地說：“和你的談話，我知道你溫和良善，勤勉上進，配得上他。你要學會聽從內心的直覺。”

 

吳悠立刻寫了一封信給鄭雄：“以前有個女孩，認為愛就是奉獻與犧牲，她寧可舍棄自己深愛的人，也要讓男友獲得幸福，現在她認識到愛就要勇敢。她從高中住校，足夠獨立，完全可以配的上另外一個獨立的靈魂，不知道她能不能重新再愛一次。因為與你相遇過，所以很歡樂。失去後，卻發現無人可以代替。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鄭雄回信說：”　對不起，我不應該負了你的一片深情。我因為內心不安才故意試探你，我不成熟，也許初戀時我不懂愛情。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辜負你。請你原諒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你一直都是我心儀的女孩，我沒有女朋友。不知道你願不願做我的女友？”

吳悠回信道：“我願意。我願意與你交流成功的喜悅，分享人生的迷茫，體會人生的快樂。”

鄭雄的回信疊成了心形。

吳悠每天上課，按時睡覺，不再想著畢業和分配。她上課專心聽講，下課積極思考。

她的物理成績讓老師眉開眼笑，連連稱讚，認為是自己教過學生中最好的一個。

這個意外的收獲讓吳悠深受鼓勵。

家鄉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她亭亭玉立，風姿綽綽，仿佛是經過風雨洗禮的荷花。他氣宇軒昂，仿佛是一棵挺拔的橡樹。兩個人高興地逛了燈市，興高采烈地猜燈謎。

次日，三個人一起去登黃山，雲海四茫茫。風景秀麗，鬆樹挺拔，溪流潺潺，山花明眼，空氣新鮮。

吳悠：“以前，我不敢答應，是怕遇到負心人。 “少年安能永少年，滄海尚能變桑田。”一個人在愛情中的表現可以體現他的成熟度。“

鄭雄：”愛情就要專一。“

吳悠說：“難道戀愛中就能無端猜疑？”

王軒說：“鄭雄，我和吳悠隻是朋友之交。況且是拜你所托。我大學畢業就要出國留學，將來的誌向是做大學教授，在此之前，絕不會談朋友。吳悠和我談的隻是學習，並沒有任何非分之舉。我不忍心看到你們兩個因為我的原因而分手，所以特地跟你說清楚。”

鄭雄低下了頭：“請原諒我的猜忌，就像花中的蟲子，傷害了愛人的心。我從此再不懷疑她，自己也學著心胸開闊。而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王軒走在前麵，留著鄭雄和吳悠在後麵說話。

吳悠問：“你心目中的婚姻是什麽樣子呢？”

鄭雄說：“牛郎織女，分工合作，恩愛無比。“

吳悠說：“可惜天各一方，銀河岸隔斷雙星。我希望能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鄭雄問：“我要怎麽做到呢？”

吳悠：“我喜歡所謂“貧賤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真正的男人說的話永無變更，他的盟誓等於天浩，他的愛情是真誠的，他的思想是純潔的，他的眼淚來自衷心，詐欺沾不進他的心腸，就像霄壤不能相合。”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像溪水一樣流淌了下來。

鄭雄連忙抱住她：“我可以做到。”

吳悠破涕為笑。

鄭雄：“我喜歡”破鏡重圓“的故事，南北朝末年，隋文帝楊堅為統一全國，舉兵南下，準備滅掉南方的陳朝。陳朝的最後一個皇帝陳叔寶隻知飲酒賦詩、尋歡作樂，不理政事.隋軍大兵壓境時，朝廷上下亂做一團。有一位名叫徐德言的，是陳後主的妹妹樂昌公主的丈夫。他預感到陳國即將滅亡，夫妻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久了便流著淚對公主說:“國破家亡就在眼前，你我不能相守了，以你的美貌與才能，國滅亡後，你必定會落入帝王宮中或富貴人家。倘若我倆不死，望能有重新團聚的日子。”他取出一麵圓形的銅鏡，一破兩半，一半交給樂昌公主，另一半自己留下，互相約定:在離散後的第五個元宵節，趁人們在長安街頭熱鬧地活動時，假裝出售破鏡子，以尋訪對方。陳國不久就被隋滅掉，樂昌公主果然被俘，被送往隋都長安，成為隋朝大臣越國公楊素的侍妾。徐德言懷念妻子，不惜長途跋涉，上京尋訪。元宵節那一天，他如約拿著半麵銅鏡上街去賣，轉來轉去，忽然發現一位老仆人也在叫賣半麵銅鏡。他上前拿過來看，與自己的半麵銅鏡正吻合。徐德言睹物思人，不覺淚流滿麵，問了老仆人，才知道樂昌公主已落入楊府，料想無法再見，愈加傷心起來。他忍不住在半麵鏡子上寫下了一首《破鏡詩》，托老仆人帶回去。詩中寫道：“鏡與人俱去，鏡歸人未歸。無複嫦娥影，空留明月輝。”樂昌公主見了徐德言的詩，一連幾日不吃不睡，以淚洗麵。楊素發現後，問明了事情的原委，十分同情這對患難夫妻，便召來徐德言，把樂昌公主還給了他，並設宴祝賀他們夫妻“破鏡重圓”。夫妻相守，終其一生。這段佳話被四處傳揚，所以就有了破鏡重圓的典故，一直流傳至今。”

吳悠：’這本來是說夫妻失聯和分散後可以重新團聚和和好，戀人也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

兩個人談著未來：“分別以後，你會怎樣？”

吳悠：“我要活在當下，過好自己的生活，不會讓你多承擔，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一個人身上。不管將來我做什麽，我都會堅強獨立。即使將來像永昌公主一樣留在家裏相夫教子，也要讓自己充實。可以花前月下，也可以柴米油鹽。你呢？”

鄭雄：”我要積極樂觀，無論遇到什麽考驗，都直麵風雨。將來畢業找到工作，一家人團團圓圓，平平安安。我會盡量承擔起家裏所有的重擔，聽你訴說心中的煩惱，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吳悠拿出頭上木棉花的簪子，朱紅的花朵象征破鏡重圓，她把兩朵花一分為二，作為信物，交給了鄭雄。

鄭雄：“終有一天，我們也能結婚，一塊兒歡宴，一塊兒居住，一塊兒過著快樂的日子。”

王軒停下腳步，眺望著連綿不盡的群山，蒼鬆挺立，遠山含黛。

剛開始登山時，白霧繚繞，雲中霧氣蒸騰，小雨濛濛，漸漸地陽光穿過樹林照在青色的岩石上，藍色的小花含苞待放，清脆的歌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