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工

暑假 辛靈在學校附件的餐館打工，暑假打工可以學到書本中學不到的東西，會是什麽呢？她工作時間是下午兩點到十點。她非常喜歡這份工作，因為她從小就在家裏做飯，做家務，照顧家人。看到家人朋友吃完她做的美味，真誠地向她道謝，她感到高興極了。現在，她的這項愛好可以為她準備學費，這讓她感到非常高興。看到男女老少來來往往在餐台前仔細看菜的顏色，然後挑選自己喜歡的美食，她就非常高興，雖然工作免不了辛苦，但是能讓他人幸福這就讓辛靈感到很欣慰。有人說過“美食就是一張地方名片。”

打完卡，換上工作服，帶好帽子，她就開始在案板上切菜。

餐館裏，有個駝背的戴牙套的老年人叫關麗也在上班。她非常友善，總是微笑著和同事們打招呼，有時會把賣不出去的食物分享給同事們。她喜歡看著津津有味品嚐美食的同事，就像看到她自己的孩子們一樣，她臉上浮出會心的微笑。她很瘦，皮包骨一樣，大約六七十歲，辛靈很憐惜她，到了這個年齡還要打工。

有一天，關麗工作的時候在咳嗽，好像什麽東西卡在喉嚨裏了，她拚命想把東西咳出來。

“你怎麽了？”辛靈走過去，一邊和她一起把雞胸肉撕下來，一邊關心地問。

“我早上打九點到一點的工，下午到餐館打兩點到十點的工，吃得都是薯片，非常幹，我這麽瘦是因為支氣管有病，還有心髒病，醫生讓我吃流食，可是我卻吃不好，上班可真累啊。“她皺著眉頭，一隻手撕著肉。肉很燙，辛靈連忙給她幾層塑料手套。

“你可以吃些酸奶，或者熬些雞湯放在保溫杯裏，或者你做些土豆泥。”辛靈給她支招。

“我家離得遠，下了夜班就趕回去，睡覺很好，就是吃不好。”她很難過。

到了休息時刻，關麗和辛靈聊天，她告訴辛靈，自己剛做完牙科手術和心髒手術，花了很多錢，所以不得不打三分工，兒子在外地，男友也不關心自己。

關麗說：“他見我瘦，就讓我多吃，根本不知道我不能吃固體食物。”

辛靈搖了搖頭，她的男友還經常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去處理事情，她就以家庭急事為由早回家。

辛靈本來應該十點下班，但是有的顧客晚上點菜，她不得不工作到十點二十。

有一天下午剛上班，她和其他同事就被叫到經理辦公室。

“你們七個人也沒有把廚房打掃幹淨，七個人。”經理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叫米巧，她平時帶著花的頭飾，笑起來非常甜蜜。

她說的廚房實際上是平時放麵包和飲料的地方，有兩張辦公桌，還有周工作表釘在牆上。員工們有時也在裏麵休息。辛靈從來不知道這是廚房。

“辛靈，你的米撒的到處都是。”米巧說著。辛靈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明明打掃了蒸米飯的桌台。

她的臉紅了。

“你們想工作到十一點下班？”米巧問。

“不想。”任克說。

“你們想讓我和副經理晚上值夜班？她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經理非常氣憤。

“關麗經常遲到。”任克突然說。

“經常遲到？你報告地好。這種事要杜絕。“米巧立刻說。

“關麗時常會請假。“大個說。

“昨天她請了家庭緊急事務假。”任克說。

經理立刻跑了出去，廣播找關麗。

劉維匆匆趕來：“你為什麽遲到。”經理問。

“我參加大學經濟學的網上考試。”劉維說。

“冠冕堂皇。”經理說。

關麗匆匆趕來。

“你為什麽遲到。“經理怒氣衝衝。”

“加油。”關麗說。

“每個人都要加油，這不是遲到的理由。”經理說。

“你昨天晚上請假了？”經理問。

“我打掃衛生，清理雞，收拾桌麵。。。”關麗說。

“你被開除了。”經理突然說。

辛靈一下驚呆了。

“你太粗暴了。”關麗生氣地反擊到。

“我比這粗暴的時候多了。”經理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那是因為其他人做了更粗暴的事。”任克說。

“你們工作之前檢查一下，看上一班有沒有做好清潔工作。很抱歉，讓你們看到我醜惡的一麵。“她說。

“沒有。“大個說。

“任克，劉維你們是老員工，辛靈，花月你們是新員工，你們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要度假了，你們能做好工作嗎？”經理問。

“能，你放心。”大個說。

經理高興地笑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辛靈卻仿佛聽到了門外，克麗無聲地抽泣。

她回到工作崗位，臉色蒼白。

“你好，辛靈。”同事高興地跟她到招呼：“你怎麽了？”

“關麗被開除了。她早上從九點幹到一點，下午兩點來上班，遲到了。”辛靈說。

“她應該告訴經理，調整時間。我時間緊的時候，就會提前告訴經理。”同事說。

辛靈走到案板前，她想，關麗的話會不會被經理采納呢？她在這裏是全職工作，是不是有醫療保險呢？如果沒有了工作，她怎麽看病呢？

她覺得頭昏昏的，經理露出招牌般甜蜜的笑容跟大夥打招呼，大家都低著頭，大個揮手招迎著。辛靈勉強地應付了一句，轉過身，看著爐火。

炤台上散落著炸好的雞塊，她沒有報告經理。

因為她不想像上一班人一樣成為告密者，但是她卻是被告密的人。而且上午的人抱怨她沒有打掃幹淨，自己卻把不幹淨的工作台留給她。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她隻想踏踏實實的工作，可是工作也不是埋頭苦幹這麽簡單。

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很想知道為什麽。

米飯鍋是被一個機械砸了一下，在她上班以前就已經是到處都是米粒，她還專門收拾了一下。

所以她的上一任廚師是有問題。她應該讓她的上任把東西收拾幹淨再走。她沒有這麽做，當時，她覺得這是小事一樁，“不以善小而不為。”

辛靈非常善良，她寬恕了自己。她決定走之前，仔仔細細打掃幹淨。

她機械地把油放進鍋裏，又把菜放進去炒，等了兩三分鍾，把煮好的麵頭放進去，又放了調料醬，悶著鍋蓋三分鍾，然後起鍋，她嚐了嚐味道，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一個顧客買了一份芝麻雞高興地走了。

辛靈一下清醒過來，如果是她下了班，辛苦了半天，想吃一口可口的飯菜，她會怎麽期待呢？

她急忙刷了鍋。

把牛肉放在水裏泡好，洗去血水，加上澱粉，烹衽酒，鹽醃好。她看著表，過了五分鍾，她先炒牛肉，熱鍋涼油，用中火炒到八分熟，然後盛出，炒洋蔥，不失時機地放牛肉和醬料，她嚐了一下，味道好極了。

顧客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她接著炒了鍋包肉，時令鮮蔬，喜歡在做飯的時候唱歌的她一言不發，有條不紊地做好了一道又一道美食，一直幹到七點。她和自己的同事坐在一起享用晚餐，她買了自己做的鍋包肉，肉炸得酥脆，料汁也包裹地很均勻，不多不少，味道恰到好處。

她請同事品嚐，這是她最快樂的時光，有朋友，音樂，美食。

“克麗真可憐，她沒有被警告就被開除了。我記得公司章程上說先警告，後開除。給人以改過的機會。”辛靈很難過地說。

“大家對她積怨已久，這隻是個導火索。”花月說。

“她遲到了幾次？”辛靈問。

“不知道，但是你看我們都這麽努力的工作，可是還有差錯，她卻總是遲到。”花月說。

“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該為她說些什麽？”辛靈感到有些內疚，如果她站出來求情，說不定會好一些。可是經理說她沒有打掃好，所以她有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危機，就不可能再顧及他人了。

“你說什麽也沒用，這是經理一貫的作風。”花月說。

“我很可憐關麗，她不工作就沒有錢看病，工作又太勞累，吃不好。”辛靈很同情弱者。

“我也很同情她，但是沒辦法，醫療費她要自理。這就是現實生活。”花月說。

“難道社會上沒有給老年人的福利嗎？”辛靈問。

“不知道。”花月說。

“社會的進步應該能關懷到弱勢群體。”辛靈也不了解，但是她看到過一些幫助老年人的報道。

“她總是感到工作勞累，至少現在她可以休息一下了。”兩個人都默無聲息。

兩個人回到工作台，本來經理告訴她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超時工作，她卻和花月一直工作到十點二十，仔仔細細做了清理工作。離開時，看到其餘的男同事還在那裏衝刷地板，她衷心地說了一聲：“感謝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