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院的故事

一群天真,善良,正義,樸實,博學,性格各異,夢想不同的大學生考入了國內第一流的法學院,麵對友誼,競爭,愛情,機遇,內心,學業,擇業,他們的選擇和收獲,如童話一般美好,作者用優美的文字,浪漫的風格,傳奇的故事,講述一個個動人的故事。
正文

十年(3)

(2020-09-26 17:36:00)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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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丁文考上了法學院。在農村長大的他,看到了男人常年打工在外,婦女們白天種地,還要奉養公婆,拉扯小姑子小叔子,養兒育女年紀輕輕就多病多災的困境。

 

“ 怎樣才能讓農村婦女也過上幸福的生活?”抱著這樣的念頭,他在學習法律時,格外留心分析身邊的案例,希望通過學法用法來保護人們的幸福。

 

暑假丁文從法學院回家。青山巍峨,麥浪翻滾,小河掀起一朵朵歡快的浪花。在濃密的樹蔭下一對母子正在那裏放羊。

 

 “阿蓮嫂,你好。”丁文還能認出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當她抬起頭卻讓丁文大吃一驚,她一隻眼睛閉著,另一隻眼睛無神地看著他的方向,好像在努力回憶著他的相貌。她衣服顯得過時,頭發也已花白。

 

“娘,叔叔叫你。”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拉拉娘衣角。

 

“你好,請問你是?”婦女有禮貌地打著招呼。

 

“我是丁文,放暑假回家。”丁文歡快的打招呼。“大嫂,你的眼睛怎麽了?”

 

“丁文,你可真有出息,你媽沒白養你一場,將來當了律師把你媽也接到城裏享幾天清福。說到我的眼睛,我已經盲了,糖尿病給害的。還好,小虎子就是我的拐杖,走到哪兒都帶著我。”阿蓮說。丁文端詳著孩子,跟他爹長的一模一樣,彎彎的眉毛,烏黑的眼睛,神態有些扭捏。

 

“小虎真乖,你是娘的眼睛。”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虎的神情比同齡的孩子多幾分沉穩。“大虎哥怎麽樣?”丁文好奇地問。

 

“他去城裏打工了。幾年前過春節的時候,他帶回來三千元錢,一家人好不容易吃了頓團圓飯。初二他出去賭博,幾天就把三千元花個精光,我爹罵他花錢如流水,是個敗家子兒。他二話不說,拍拍屁股走人,一走就是三年,一分錢也不捎,一句話也不問。提到他就讓人心寒,還好眼不見心不亂。”阿蓮對大虎的出走雖然無可奈何,可也不抱什麽希望。

 

出走三年,不給眼盲的妻子一分錢。丁文感到很氣憤,他很快聯想到了婚姻法中的暴力行為。

 

提到“家庭暴力”的案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 “夫為妻綱”的腐朽的封建禮教影響下的大男子主義。丈夫在家好吃懶做,要求妻子對他百依百順。無論發生了什麽問題,丈夫都會不問青紅皂白地大聲叫嚷,把責任一律推給妻子,數落她掙錢少,沒本事。有時甚至摔鍋砸碗,發酒瘋,動手打人。

 

還有一種冷暴力,來自精神的虐待,不回家,不通聯係,分文不給。這種暴力發展到了極端會造成女性的重傷和自殺。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難道他媽也不管教他一下?”丁文很同情阿蓮,比起如花似玉的年青時代,現在的阿蓮貧病交加,歲月的折磨在她的額頭刻上了皺紋,

頭發也略顯花白,腰都有點駝了。

 

“她也難呀,大兒子娶妻把錢都花完了,自己也是上了年紀,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再難,也不能問老人要錢呀。”阿蓮剛強,不願拖累婆婆。

 

“我不是讓你管婆婆要錢,我是讓你婆婆管管她兒子。俗語說,子不教父之過,大虎娘也是個懂事理的人,她要是能幫你說說話,大虎說不定會回頭是岸呢。”丁文鼓勵阿蓮找人幫忙。

 

阿蓮一向硬氣,早先在村裏開了理發店,自己當店主還當師傅。一天到晚忙個不停,收入還不錯。後來結了婚,接著兒子出生,她得了重度糖尿病,天天吃藥打針,她不得已關了理發店,存下的錢也花完了。誰知到了最後,她的眼睛居然完全失明,失去了勞動力。

 

“上山擒虎易,開口求人難。”自從阿蓮失明以後,和她來往的人日漸稀少,全靠她父母支撐著,既照顧生病的女兒又照顧幼小的外孫。他們家三番五次找大虎要錢,可是大虎卻像人家蒸發一樣,完全不考慮她的死活。

 

  在農村,婆婆都是幫著帶孫子,雖說大虎是上門女婿,但是孫子畢竟是劉家的根。“婆婆,你看我們一家老弱病殘,我眼盲了還是重度糖尿病,大虎三年不回家,一分錢也不給,這日子怎麽過呀?”阿蓮拉扯著小虎走到婆婆家尋求援兵。

 

“媳婦呀,我也知道你賢惠,一個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大虎不回家,你也太難了。我看這樣,我做小買賣一年到頭就攢下六千塊錢,都給你。“人窮不省三種錢。”這錢給你治病養兒子。你要沒了,孩子孤零零多可憐。孩子要吃飽吃好,萬一營養不良,花更多的錢看病。我要是碰見大虎,一定好好勸他。”

 

大虎媽看著這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已經被貧困和疾病折磨的不輕,臉有些浮腫,身體臃腫,動作遲緩,完全不像原來那個幹淨利索的樣子。自己的小孫子也麵黃肌瘦,身體單薄,穿的衣服顯得十分陳舊。

 

她回上房拿出個提包,把一大疊鈔票遞給阿蓮。阿蓮把錢推回去,說:“媽,我不要你的錢,你把錢都給了我,你怎麽辦呢?”

 

大虎媽把錢塞在她手裏,認真地說:“我種地有收成,五穀雜糧棉花都種的有。平日裏有吃有穿,身體健康,大兒子強虎平時也給我零花錢,你不要擔心我。孩子,遇事想開些,沒有過不去的河。”

 

“謝謝您了,要不是我病了,我一定好好孝敬您,可是現在,還靠您拉扯。”阿蓮滿臉感激。

 

“謝謝奶奶,奶奶你真好。”身旁的小虎懂事地拉著奶奶的手,用他的手使勁握了握奶奶的手。大虎媽給小虎一個自己做的饅頭,讓他拿回家吃,

“婆婆,哪一天我不在了,一定要小虎來孝敬您。”阿蓮哽咽著說。

 

“你這孩子,年紀輕輕不準說喪氣話,看在小虎的份上,也要好好活著。”大虎媽給兒媳打氣。她也想照顧兒媳,可是她大兒媳讓她帶小孫子,她還有地要種,所以有心攢下錢周濟一下阿蓮。

 

   阿蓮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新上任的村支書,這是一個一門心思帶領大家脫貧致富的大學生。大學畢業就要求到偏遠山區帶領大家走上新生活。他發動大家在山裏養雞,又到縣裏把她的散養雞注冊成地方特產,利用互聯網來銷售當地的農村品,在他的帶動下,家家戶戶都忙著致富,相比下來,失去勞動力的阿蓮家就顯得格外落後,阿蓮家窮的連房子也修不起,漏雨的地方就用塑料布遮著,用臉盆在家裏接水,家裏一天到晚都吃饃,很少有肉。

 

丁文一見支書就把阿蓮家的困境說了。支書也明白,家鄉在十年之內變化顯著,新房到處倒是,農用機械也奔跑在田間地頭,有本事的莊稼人還承包了土地養起了藍莓,還有的用荒地建立了池塘養魚致富。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很多人家不但買了電視還用上了手機。可是阿蓮家的房子還是老房子,比起十年前來,圍牆也踏了,房子顯得陳舊矮小,仿佛是一件新衣服上紮眼的補丁。阿蓮一家老弱病殘,如秋風中的破草房,急待修補。

 

可是問題主要在大虎身上,大虎在城裏幹木工。據同村一起幹活的劉二說,一年能掙一萬塊。這個收入平均到個人就是2000元一年,高於最低平困線,所以阿蓮得不到補助。可是如果大虎不給家一分錢,阿蓮家的地除去化肥,種子,水,運輸,就是顧住口糧,一無所有。阿蓮父母為了給她看病,現在已經是債台高築了。

 

村支書聽著阿蓮的困境,心裏感到壓抑不住的憤怒。他真想站在大虎麵前,問問他為什麽拋妻棄子?如果是他兒子,他一定會狠狠捶他一頓,讓他挑起家裏的重擔,可是大虎和他非親非故,他又憑什麽去捶人家?

 

他馬上召開了村裏的支部會議,討論解決阿蓮家的問題。大家一致通過,決定給阿蓮辦了殘疾證,讓她享受到農村的醫療保障。同時又給阿蓮爹一份工作,打掃村裏的衛生,一個月給五百塊。同時,他發動大家都去找大虎,讓他能幫助自己的媳婦。

 

一個月五百元,人均一百元一月,一個火燒還要五毛一個,一斤青菜一塊錢,這樣的日子還能支撐多久呢?

 

村裏的人也會把自己多種的玉米糧食,或者多種的蔬菜水果悄悄的放在阿蓮家的門口,算是救濟一下,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阿蓮家還是沒有能力脫離極度貧困線。

阿蓮的爸爸還是在天黑以後,還在地裏幹活,希望多種些莊稼來補貼家用。

想到自己的父親年紀那麽大了,還苦苦支撐著這個家。阿蓮感到臉紅,她幾乎想到了自盡,如果她死了,家裏就不用千方百計給她治病,照料她這個殘疾人,她想一了百了,可是小虎那麽下,如果她撒手而去,這個可憐的孩子還會遭多大的罪呢?

 

想到這裏,她挺起了腰杆,一個人身體有了殘疾,決不能讓心靈也有了殘疾。

難道僅僅是對婚姻的美好憧憬就能讓人們自動地文明體麵,相濡以沫嗎?

難道離開男人,女人就不能快快樂樂地生活?

充滿希望的旅途勝過到達終點。她一天到晚帶著兒子和疾病作鬥爭。她娘忙前忙後,做飯,洗衣,縫紉,默默地幫著她,為了補貼家用,在院子裏養了雞,種了青菜,農閑的時候去打零工。每天都讓全家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當女兒打胰島素針的時候,她總是在邊上默默地記錄著她的血糖數據,實際上她自己已經是癌症晚期了,她疼地睡覺都會發出呻吟,可是卻堅決不讓老伴兒告訴女兒自己有病,因為她不想讓她再為自己擔一點心,女兒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再一天到晚悲觀失望,這樣的日子將像黑洞一樣吸走人所有的精神,所以她默默地承受著,女兒活一天就是她一天的希望,因為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希望的事情上,全力以赴的生活減輕了她的痛苦,直到有一天,她倒下就再也沒有起來。

生活是不公平的,所以要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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