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脆弱

學校的食堂開飯了，餐廳有很多窗口，裏麵按類別分別了各種美味佳肴。到了節假日，班裏會給每個學生發一張免費的餐劵，讓大家挑選自己喜愛的菜係，這裏的菜品種類繁多，具有鮮明的地方特色。同學們來自五湖四海，這個時候也是大快朵頤，一解鄉愁。

桑柔是河南人，尊崇：“食不厭精，但是她點了米酒湯圓。好友肖蕾點了麻婆豆腐，辛靈點了紅燒肉。她們三個把菜放在一起，一邊品嚐美味，一邊聊天。

“桑柔，這麽巧，你也喜歡喝米酒？”肖蕾問。

“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嚐。喝著米酒就會有詩情畫意的感覺。”桑柔說。

“太巧了，三秋桂子，十裏荷香。正是我們的家鄉，我媽媽親手釀的桂花甜米酒那可真是回味無窮。”辛靈說。

“我也想做米酒了，每次我回家，都會給爸爸媽媽做米酒喝。你知道怎麽做的嗎？”桑柔說。

“快告訴我們吧？我也想試試。”肖蕾說。

“其實不難啊。不過要掌握要領。糯米蒸熟放到體溫，太高會把酒丸燒死，太低酒丸的功能就無法發揮。其次，所有的器具不能沾一滴有，否則會發黴。還有，如果室溫低，要用棉布蓋嚴實。聞到酒香的甜味就可以吃了，放久了反倒會發酸。衝的時候加點桂花露就好了。衝的時候，加些紅糖打個雞蛋，一年四季都可以，特別適合學生族恢複元氣。”辛靈如數家珍。

“難怪你身體這麽好，臉色紅潤，原來你有養生的訣竅呀。”桑柔說。

“我要好好做給媽媽喝，讓她早日恢複健康。”肖蕾說。她眼圈一紅，眉頭皺了起來。

“阿姨怎麽啦？”桑柔問。

“我媽媽得了乳腺癌，恐怕不會好了。”肖蕾低下頭，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醫生怎麽說的？有個名人的妻子得了乳腺癌，已經健康生活30多年了。“辛靈不忍。

“醫生說是早期，要做腫瘤切除手術，還要吃抗癌藥，否則癌細胞會擴散。“肖蕾的話哽咽了。

“如果做完手術，那是不是就可以康複了？“桑柔問。

“如果能成功，風險會降到1%。可是媽媽現在天天吃藥，藥很苦很多，她的臉都腫了。工作也辭了，頭發也掉完了，每天都帶著頭巾，身體很虛弱。 ”肖蕾非常擔心母親的病情。

“以前媽媽生病住院的時候，我經常夢到媽媽離開自己，我已經上了初中，可是依然會經常哭醒，後來媽媽的身體恢複了，我才慢慢開心起來。誰的媽媽得了癌症，她能不關心呢？說不定每次接到電話，都不敢接，害怕是壞消息。看到別人帶黑孝，都會擔心自己的家人。這種母子連心的感覺，真的非常令人同情。 “桑柔說。

“傷心總是難免的，但是過度悲傷就會傷害人的精神。我們看看能做些什麽，想辦法解決問題。如果你覺得難受，咱們就帶著你出來吃飯，和你聊聊天，讓你快樂起來。”辛靈說，她把米酒放在肖蕾前麵，讓她多喝一點，提提神兒。

“是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吃飽了飯，才能和困難作戰。“桑柔也勸肖蕾多吃點紅燒肉。自己又跑去點了幹鍋土豆和小蘇肉。

肖蕾喝了米酒，立刻臉色泛紅，精神了很多。

 “藥品醫療保險報銷嗎？我聽說癌症治療費用都要幾十萬呢。“辛靈問。

“現在的抗癌藥是瑞士進口的，每瓶7500元，醫保報銷80%，媽媽買了七支，就斷貨了。“肖蕾說。

“為什麽會這樣？“桑柔問。

“以前的抗癌藥25000元一瓶，醫保不報銷，一年藥費就是三十萬。全國不到1.5%的病人可以吃得起，供求可以達到平衡。可是現在，降價了以後，普通人都可以吃到了，就供不應求了。“肖蕾說。

“可以從別的國家進口嗎？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了。”桑柔問。

過了幾天，肖蕾從櫃子裏拿出一瓶藥。“我從網上買了日本進口藥，據說是專門治療癌症的，可是這是全日文的，你幫我看一下吧。“她把進口藥遞給桑柔，桑柔的二外是日文。她認真地讀了讀標簽，告訴肖蕾這是保健藥，沒有醫療作用，不能直接拿來醫治癌症。

“唉，你既然是網購，可以退貨的。“桑柔說。

肖蕾還是感到垂頭喪氣。沒有藥，媽媽會忍受很多痛苦，而且癌細胞還會擴散，這怎麽辦呢？

如果托人從別的國家買，價格還是兩萬五千一隻，所以平行進口可以解決貨源，卻不能解決藥價的問題，她第一次感覺到錢是這麽重要，以前媽媽總是省吃儉用，她也衣食無缺，現在這麽重的醫藥費，一下讓她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一年三十萬，什麽樣的工作可以掙到這麽多錢呢？難道眼睜睜看著媽媽這樣無藥可醫，忍受病痛嗎？

怎麽辦呢？她恨不得立刻退學去掙錢，自從父親離開家，可以上大學一直是媽媽對她的願望，也是媽媽的歡樂和自信。一個月兩千塊錢，除去衣食住行，能到手的也許隻是杯水車薪。如果學退了，病也沒治好。這可怎麽辦呢？

可是，如果學上完了，媽媽已經去世了，那錢又有什麽用呢？

“子欲養而親不在。”她第一個月的工資想給媽媽買個豆漿機帶媽媽去看看廬山瀑布。媽媽最愛喝豆漿也最愛旅遊，可那時說不定就成了遺願了。

肖蕾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了出來。好容易把子女養大，父母卻已經體弱多病了。

突然，她想到哥哥今年剛參加工作，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餘錢來支付這麽昂貴的醫藥費。即使沒有，找哥哥商量一下，也許可以給自己多一點建議。

哥哥的電話欠費已經停機了，說不定哥哥已經把能省得錢也都給了媽媽，以前哥哥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把春遊省下的錢給媽媽。深夜，她給哥哥發了電子郵件。

天上的烏雲很重，像是層層的高山，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她在操場上慢慢跑著，不知不覺中月亮慢慢從雲彩中探出頭來，華彩照亮了整個大地。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安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肖蕾心裏默默祝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