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空剛剛變白,英愛就馬上起來洗漱,蒸饅頭,然後叫孩子起床。孩子躺在床上,無論怎麽叫都不願睜開眼睛。可見她真的是困了。英愛衝過去,一下把被子掀開,然後大聲喊:“快點洗漱。”
然後她就跑到廚房開始煮雞蛋。
英愛對孩子的早餐非常在意,她切好蘋果,煮好雞蛋,蒸好饅頭,燒開水衝一袋豆漿粉,然後一邊等著水開,一邊快速地把所有的炊具都洗幹淨。盡管她早就知道早上的時間很緊迫,而且米是頭天晚上就泡好的,但是孩子喜歡吃剛做好的食物,所以她還是三下五除二地幹起活來。
小雨磨磨蹭蹭地洗好臉坐在桌子前,她的頭發胡亂地紮了一下,衣服的扣子也是開的。“等等,小雨。。。。。。”英愛抓過梳子,遞給小雨,告訴她要把頭發梳到50下。
小雨的頭發就像一匹緞子一樣的光滑,她就是貪玩,寧肯東摸摸西摸摸也不願認認真真地洗臉梳頭。
英愛又蹲下身下,把那歪歪扭扭的衣服扣好,這時她才坐下來風掃殘雲把早飯吃進肚子裏,然後就到心理谘詢辦公室上班。
她剛剛通過國家心理谘詢師的考試,所以被調到學校的心理谘詢辦公室去工作。
她的辦公室是麵向全校的教職員工和學生開放的。因為生活習慣,學習能力,家庭生活,朋友關係,生活質量,家長是否有犯罪記錄,少數民族,殘疾,同性戀等等,學校的師生麵對著各種各樣的心理挑戰。從早上八點一直到下午五點,敬馨的工作可以說是繁忙而富有成效。
今天,她接見的患者是一位打扮得體,麵色抑鬱的人,她被自己的母親陪同著來看心理醫生,她剛被母親從手裏奪過敵敵畏的瓶子,因為心理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愁雲慘淡。
英愛望著柳蔭靜止不動的身影,那飄逸的長發和細柳一樣的腰肢,令人感到死一樣的寂靜。英愛抬起頭,開始詢問患者來看病的原因。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柳蔭剛剛得到了提幹,在學校的辦公室工作。事業上如此春風得意,心理上卻遭受傷害,難道是人前顯貴,人後受罪?英愛覺得自己對原來的同學太不了解了。
“你怎麽調到心理谘詢辦公室裏了?”
柳蔭一看見英愛,她就覺得非常詫異。
“我通過了心理谘詢師的考試。”
柳蔭沒有忘記英愛的音容笑貌,怎麽可能會忘記一個如此出眾的人的一切呢?她的眼皮向上翻了一下,然後把眼睛閉上了。
柳蔭看到了還有另外的辦公桌前還有很多人,她不好意思發脾氣,就陰沉著臉。
”既然見了醫生,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都告訴給心理醫生吧。“柳母說。
”等一會兒,等一會兒,讓我想一想。“柳蔭不耐煩地打斷了。
柳蔭還是一句話也不說,死一樣的寂靜在三個人之間,房間裏的氣氛陰沉。
“大媽,您能給我介紹一些情況嗎?”英愛問。
“剛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崗位,工作上存在一定的壓力。她還剛剛小產。身體不好導致了精神的抑鬱!”柳母說。
“精神的抑鬱?所有有益的事情我都做了,可是孩子還是流產了,難道我吃的保胎藥全是假的嗎?”
“你情緒太激動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隻要稍安勿躁,平心靜氣,就不會有問題。”柳母安慰她說。
“我簡直是煩透了,你快閉上嘴吧。”
柳母想再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抑製住焦躁,閉上了嘴。
英愛的心情非常沉重,卻仍然默默聽著。如果柳蔭不挖苦打擊,敬馨就能平靜地生活。當敬馨因為家庭的責任而請假的時候,她不是充滿同情與理解,而是落井下石。“現在的學生就是高分低能,雖然是名校畢業,將來一樣沒人要。”這種無恥的言論讓忍耐力很強的敬馨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她甚至無力為自己辯解,她甚至不願去早起上課。每次見到敬馨,她總是想方設法為敬馨找到缺點。為什麽這樣打擊一個學習勤奮,為人真誠,充滿希望的人?這裏麵的玄機隻有柳蔭心理最明白。在畢業留校問題上,柳蔭借助學生處副處長的權力折磨敬馨,讓她的夢想再一次落空。
明明知道,敬馨是熱情活潑,但是卻翻著白眼罵敬馨是個活寶。在核計分數的時候,明明是自己把敬馨的成績算錯了,卻罵敬馨小心眼。為什麽聽到敬馨的申訴保持沉默,關鍵時刻卻落井下石,想來也是可疑之極。為什麽在敬馨麵臨留校問題的時候提到畢業實習的事情呢?敬馨實習的時候曾經發生的同學問題糾紛與敬馨毫無幹係,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像自己受到傷害時敬馨毫不懷疑自己一樣,英愛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事實。即使敬馨坦白,她也不會相信。
如果有人指使,這個人必定會在敬馨的不幸中獲取利益。事實上,敬馨的留校名額被校醫院的院長女兒代替,柳蔭也進入了校長辦公室.其中的經過誰也說不清楚,但是這種跨級提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首先,分院學生處的工作不能直接與校長的活動範圍相一致。如果不是有意製造機會,學生處的人是不可能直接向校長匯報工作的。柳蔭嫁給了年過半百的教授,為了自己的成功,她使勁了一切的手段。
一旦發生懷疑,所有的事情都對上了號。想到一切的不可思議,都是他人的故意陷害,英愛的心波濤起伏。
敬馨的被迫離校是他們一手策劃的,隻是為了個人的名利!英愛的手裏拿著筆,暗暗咬緊牙關,一定要查清敬馨的冤屈,讓這些人嚐嚐失去所愛人的痛苦。
母親對英愛說,每做一點善事,就是加強心理的力量。所以不去想惡事,而是不停做善事。但是如果能夠洗刷敬馨的不平,就算自己吃盡苦頭,也再所不惜。
英愛這樣想著,咬緊牙關,把眼淚都吞進了肚子。
柳蔭坐在那裏,她目光裏的敵意暴露無遺,她惡狠狠地說:“剛考的心理谘詢師的執照吧,缺乏實際工作經驗。光羊頭賣狗肉的事太多了。”
同室方靜低下了頭,英愛卻坐的筆直。
柳蔭和英愛的緣分真是頑固,她每次見到英愛那浩然正氣的樣子就想上去揣上一腳,如果她學過足球,那她想學的唯一的一招就是臨門一腳。
柳蔭心裏充滿著欲望。她希望自己事事都是第一。從和英愛一起讀書的時候,她就開始討厭她了。在最喜歡的老師的課堂上,英愛回答對了老師的提問。那一瞬間,她發現還有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擁有智慧的人,她極力貶低英愛,用各種各樣古怪的問題去為難她,可是越是要否定英愛,卻發現自己心裏卻是難以平靜。英愛的父親被抓進監獄又被放了出來,英愛把這件事放在一邊,保持著平靜。她被英愛的信念震驚了,她向自己的欲望屈服。可是英愛沒有,她就像一朵臨寒的梅花,越是寒冷,越是堅忍。這讓柳蔭深惡痛疾,無法接受。
英愛和敬馨之間溫暖而親切的友誼,讓柳蔭心裏充滿了妒忌。她從來沒有得到過那樣的友誼,所以她的感覺是異常的孤獨。
柳蔭想如果敬馨留校,英愛的勢力就會大大增加。當她認識到無論是學業還是友誼都無法戰勝英愛的時候,她的內心反而是平靜的,從那一刻起,她一心隻想戰勝英愛。當柳母給她介紹一位離過婚的教授的時候,她堅決抵製柳母的命令。
後來,她聽說了嫁給教授就可以享受學校的新房。於是她的欲望再次熱血沸騰。
結婚不久,麵對著三室一廳的空蕩蕩的屋子,柳蔭馬上就後悔了。不久,她就懷孕了,身體也不靈活,這就更加重了她的後悔。
教授因為天天四處講學,所以常常早出晚歸。而她自己,因為甜蜜的愛情的幻滅,她感覺婚姻就成了了一個等價交換的商品,而她的青春就是這個籌碼。這樣的事情並不司空見慣,當人把目光放在權勢和金錢上麵的時候,他們往往會忘掉結婚的根本目的。她感到了失去了單身的自由,這種想法讓她感到非常不快,仿佛她的青春和愛情就隻有三間房子那麽多。
單位為了照顧孕婦給了她六個月的假期,但是婚姻中沒有感受到郎情妾意,她感到了深深的悔恨。為什麽她就不能找一個年青有才華有事業有金錢和地位同時又愛著她的人呢?
單調乏味的生活讓她對一切的美好視而不見。鄰居送來的鮮花她一滴水也不澆。讓它一點點幹枯掉。丈夫給的胎教音樂,讓她煩躁不安。因為妊娠期的反應,她幾乎是無論吃什麽都會吐出來。這樣的情形越來越糟糕。她的婆婆送給她很多妊娠方麵的書本,讓她具有母愛和溫柔。可是她對音樂和書畫一竅不通,更不想承擔什麽責任。她不但不能平心靜氣地修身養德,相反她變得異常頹廢。
她發了高燒,母親一再告訴她發了高燒生的孩子可能會是畸形兒,鄰居的小孩在母親懷孕的時刻因為母體高燒就終身殘疾。她嚇壞了,趕緊打胎,在私人小診所裏她發現了自己的孩子居然是個健康的成型的男嬰。
當她失去孩子的時候,她才深深感受到了做為母親的失職。她後悔自己為什麽偏聽偏信,不能安分守己,她的生命中為什麽隻有個人的成功,不能容納下其他的生命?為什麽她不能享受人世間的美好,就算是為了未出生的孩子去學一些美好的事情。可是這一切都如過眼雲煙,再也無法挽回了。
麵對著自己的婚姻,她無法後退,麵對著逝去的生命,她無法挽回,麵對事業,她精疲力盡。終於,她選擇了自盡。可是她的母親把她救活了,並帶她去見英愛。
英愛經過一番努力和付出之後,又一次回到了起點。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好學和清貧。柳蔭感到很不平,而且現在兩個人的社會地位已經無法可比,似乎隻有把這一點證明給英愛她心理才痛快。她想讓英愛看看,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攀登到自己事業的高度。
柳蔭坐起來,從手提包裏拿出鏡子,仔細地梳理著頭發,然後用最高級的粉底畫了一下淡妝。很久沒有這樣了,她想把自己清秀的容顏顯現給世人。
“你的工作中有什麽矛盾嗎?這樣我可以幫助你分析一下。”英愛說。
英愛話音剛剛一落,柳蔭就粗暴打斷了。
“我現在是辦公室的副主任,哪有什麽工作上的煩惱?”她一邊往嘴巴上塗唇膏一邊說。
她的確有一部分心理原因來自於工作上壓力重重,因為剛剛頒發的學校守則對待網絡暴力有了新的規定,她不得不參加計算機課的培訓以適應不斷變化的網絡的發展。雖然計算機的課程不算什麽,但是她還是感覺到很難及格。
聽說了英愛家庭的變故,她想英愛擁有超人的才華,所以就應該承受比別人更多更重的苦難。對此,她感到幸災樂禍。
英愛本來做為大學生輔導員,業餘時間學習心理學是為了更好的工作。但是新的心理谘詢室因為嚴重缺乏人手,需要一位在基層工作過的,有心理學背景,了解文化不同的,又能得到大家尊重的人來處理同學和員工在校期間遇到的矛盾,所以英愛就被調到了這裏工作。
英愛非常禮貌地說了聲再見。柳蔭很想知道英愛心裏在想什麽,但是她那平靜如水的麵龐讓她無從談起。
柳蔭剛剛離開,醫生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她的生活最近有沒有大的變故?”
“她剛剛調動到了新的單位並且得到了升遷。”
醫生的疑慮完全消除了。
“是嗎?我已經給她開了藥,隻要吃了藥,她的抑鬱很快就會消失的。”
“這怎麽可能?"
"我覺得她心理疾病的原因還沒有解開。”
“什麽?”
“她的病例就是這樣,工作上有壓力,精神生活也不充實,身邊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才會想極端。”
心理醫生不高興打斷英愛的話,一個剛接受培訓不久的工作人員竟然懷疑自己的能力。”她的丈夫沒有在身邊,她已經服用安眠藥有一段時間了,應該能很快就恢複正常的。自從她丟掉孩子之後,她遇見每個人就會告訴大家流產的事情,這件事給她造成了相當的影響。“
“難怪她麵色那麽不好,仿佛一動就會出虛汗。”
“她就是剛剛失去胎兒,失血過多引起的,你別廢話了。”
“可是。。。。。。”
“你懂什麽?我告訴過你,她的心理疾病就是失去孩子以後的沮喪引起的。”
“的確如此,母子連心,誰經曆了這樣的痛苦,都會傷心難過的。”
方靜幫著心理醫生說話,英愛就不好再說什麽。但是她的心理還是迷霧重重。
胎兒流產治愈之後,就應該恢複元氣才對。但是她的舌頭,手指甲,腳趾甲都是青色的,這是抑鬱引起的。她一定是心事重重。
社會工作者的本職工作就是詢問問題,給病人相關的醫療資料,或者給他們提出解決問題的具體辦法,僅此而已,所以方靜感到非常平靜。這裏很多工作人員隻是問問結果,根本不會刨根問題,找出問題的症結所在,而且大多數人都水平一般。
很少有哪位醫生會聽取谘詢師的意見,隻是把他們當成了助手。因為沒有信任,就沒有機會承擔重大的任務,所以很多人很早就放棄了努力。既然沒有過硬的本領,醫生從內心也就藐視他們,隻是讓他們處理一些輕微的事情。很多人工作了很久,但任然是原地踏步,就是因為彼此之間的不信任。如果代替醫生對病人進行心理談話,她很可能會丟掉自己的職位。何況患者是柳蔭,英愛就更是小心謹慎,到底應該怎麽辦?
“那位柳主任,為了生男孩,想盡了一切的辦法。聽人說吃素有助於生男孩,她天天隻吃蘋果和青菜,連雞蛋都不吃。結果還是事與願違。”
“可是,為什麽不在三個月可以診斷出胎兒是否正常的時候來決定打胎或者不打呢?”
“因為很多人重男輕女,用B超測出是個女孩就會流掉,所以大的醫院是不能測性別的。”“僅僅是懷疑孩子會有問題,就打掉,這不是太武斷了嗎?”
“我想可能是因為她工作上很有壓力,加上家人的過度擔心,所以她才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你不覺得這一切非常可笑嗎?”
“什麽?”
“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會連起碼的常識都沒有。。。。。”
方靜調皮笑起來,英愛受了她的感染,也大笑起來。
”你不知道,為了在職位上有所攀登,金處長花費了多少心思。看見他們,我覺得做個心理谘詢師真是命好。處長隻有一個,可是多少科員呢?如果眼睛裏隻有職位,人哪一天能活地不抑鬱呢?“
除了處長,還有負責財務,外交,學生,文體,社科,宣傳等等,加上柳蔭,一共是九個工作人員。
”你知道柳蔭的丈夫武陟嗎?“
”不知道。“
”我去校辦的時候見過他,人很憔悴,年紀也很大了。兩個人整整差了20歲。“
“真是那樣嗎?”
“今天我們處開會的時候,你就會見到新來的心理醫生,他比武陟帥多了,剛從醫學院畢業。”武陟從事的是理論研究,為工程師講解原理,但是很少投入實踐,從事設想和發現,為國家的科學理論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學校負責健康的校醫院份十幾個部門由幾十名醫生組成,從主治醫師到醫生,實習醫生,護士等等,負責的科室五花八門,此外,還有負責心理健康的醫生。根據所麵對的疾病不同,每個人承擔的業務也各不相同,甚至還有專門負責推拿和針灸的醫生。
全校的教職員工以及學生的健康都由校醫院負責,從防止傳染病開始,絲毫不能有半點的疏忽。從打預防針到各種情況的集體討論,這就是會診。因為體育部的學生因為集訓會造成肌肉拉傷,所以他們正在下發一個如何進行密集型鍛煉的方案。
學生離開家庭,要自己管理時間。大學生的鍛煉也由集體活動變成個體活動。為了排解壓力,有的學生拚命跑步,或者跳繩,一下就造成了肌肉拉傷。校醫院為了防止這種運動中的意外發生,開出的處方是竭盡全力跑20秒,勻速跑5到10分鍾,再竭盡全力跑20秒,再勻速跑10分鍾,這樣交替緊張和放鬆,運動的時候也可以幾種運動交叉進行,比如跑步,跳繩,仰臥起坐,拉伸運動等等。這樣就可以全身運動。
對於體質比較弱的同學,比如容易生病感冒,經常睡眠不好的學生。他們建議一天一個小時的跑步,速度是五公裏一個小時。對於體質很強,體育成績都是優秀的同學,他們的建議是半個小時4公裏到五公裏。跑前做好充分的熱身運動,跑前15分鍾喝水,跑後15分鍾喝水,運動中每過20分鍾喝一次水。
這種科學的方法是為了減少運動的損傷,同時讓運動成績達到最好的水平。在飲食方麵,健康部的同誌也反對加工過的罐頭食品,他們建議做好吃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在睡眠方麵,讓同學按時休息,按時起床。不要燈光的照射,把心裏的煩惱全寫下來,然後寫上明天處理方法,即使是最小的方法也非常有效。
這天早上,整個校園都彌漫著槐花的甜味,春天來了。英愛看望過一次敬馨,發現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一邊學習一邊照顧家。對待孩子,她還有愧疚感,總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想想以前的日子,每次趙濤大聲罵孩子的時候,敬馨的心裏都感到敏感,不能容忍。她討厭暴力,每次遇到暴力的語言就什麽也不願意做,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她在有孩子的這段時間裏,為了讓孩子不失去家人的照料,她忍受了多少粗魯和汙蔑。回到心理診所,應該馬上給她開個藥方,補補她受傷害的心靈。
再說柳蔭,炎炎夏日必須穿上棉衣,她的痛苦也非同尋常。為了讓她早日康複,就應該對症下藥。她就像個祥林嫂,遇到每個人都重複不斷地講自己丟失孩子的慘痛經曆,她不是說:“我真傻。”而是說:“我流掉了就可以防止生個殘疾的孩子了。”這種病態的心理讓英愛的心理很不是滋味。
英愛靜靜窺探自己的內心,是不是因為對方是柳蔭,所以自己才不願意全力以赴呢?她為此感到自責。英愛對待工作的責任心是純正的。她從來沒有希望任何一個病人帶著一個不安的心去生活。她隻想知道誰是接替敬馨的人,才能真正為敬馨確立信念。而這種事情,隻有柳蔭是最明白的一個人。
英愛加快腳步走向心理醫生的辦公室,就算挨罵,也一定要說服醫生。如果這還不行,那就隻好告訴主任醫師來改變醫院的政策,如果這些統統行不通,她打算去找自己的老師蒲韻。英愛趕到心理醫生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楊輝正站在入口處,她感到有些意外的驚喜。自從畢業以後,這還是第一次麵對麵,想來畢業到現在已經五年過去了。消瘦的臉龐帶著一些胡須,看起來更有男子漢的味道了。他的目光中隱隱帶著一絲哀傷,好像內心有揮不去的牽掛。
“我去係裏的學生處找過你,他們告訴我你換單位了,我就過來了。”
英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頭低了下去。而楊輝的聲音卻擲地有聲。
“您過的還好嗎?”
“我剛剛從南方出差回來,剛下了火車。”
看來他是曬黑的。英愛帶著楊輝到了小賣鋪,給他買了一屜小籠包。讓他饑腸轆轆的肚子得到一點充實。
看到他埋頭吃飯,狼吞虎咽的樣子,英愛感到了一陣感動,一下火車,就跑過來看自己,不過她感到有些尷尬。
“我是為了向你道歉,才千裏迢迢跑過來。請你原諒。“
”道歉的人應該是我,因為我的朋友的衝動,動手打了你。“
”沒什麽,如果換了我,看到自己的學生沉溺網絡,忘記學習,也會那麽做的。“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就像兄弟姐妹一樣。“
”我在最無助和寂寞的時候,得到過你的幫助,我說過,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幫你,但是我違背了自己的諾言。現在開始,我將繼續遵守諾言,請你不要拒絕我的好意。“楊輝說。英愛一下語塞,她不知道楊輝的堅持是不是場麵上的話。不,英愛甚至懷疑楊輝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
英愛帶著一些遲疑望著楊輝。他仿佛有舍身取義的大義凜然。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為了自己的信仰絕不後退,也不後悔。敬馨是這種人,王教授是這樣的人,李教授是這樣的人,蒲教授是這樣的人,付教授是這樣的人,自己也是這樣,楊輝也不例外。
英愛知道,如果一個人把給他人帶來幸福當成是自己的幸福,那麽他的心是熱的,他的信念就是愛。
”聽說你在心理谘詢辦公室的工作非常繁忙?“
”是的。“
”你最近的病人情況怎樣呢?“
”她是和我同一屆畢業的柳蔭。“
”聽說當初法學院留校二選一的時候,就是你和她之間。最終你勝出了,所以她的心理一直就非常不平衡。“
”是的。“
”麵對這樣的人,你還是要振作起來。如果你需要我幫忙,請隨時和我聯係。我已經申請了電子係工作了。”
“這麽說,你是電子係新來的講師。。。。。。”
楊輝微笑著點了點頭。
“每次你在教室裏給大家講物理習題的時候,我都很想知道更多的內容,所以我也對高等物理充滿了好奇。我常常想,英愛是不是對這一部分特別感興趣,還是有更多的解法。。。。。。和你一起學習的過程,我也不知不覺成了半個學霸。”
英愛讀的是雙學位,她的第一學位是理論物理,和電子係的楊輝一起上基礎課。每次習題課,老師都喜歡讓同學上黑板演講,英愛就是因為物理課特別出色得到老師特殊的青睞。
“你的夢想不是做個大學講師吧?”?
“我曾經想過做個電子企業的工程師。“
”那您為什麽會主動申請做電子係的講師呢?”
“人的夢想是會隨著現實改變的。為國家的建設奉獻青春固然重要,但是守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和一樣。出國前我就下定決心,回國以後一定要和你一起工作。即使不在一個部門,也一定要相互幫助。”
“您奉獻自己,說不定會遇到什麽額外的負擔。”
“與其讓你獨自麵對自己的夢想,不如我也來幫助你一下。一個沒有受到愛的心靈會是多麽孤單,你能體諒嗎?”
英愛怎麽會不知道呢。自從父親離開北京到現在,她隻能體會著家庭陰影帶給她的無助和痛苦。
“我能回到學校來工作,原因隻有兩個。第一,我可以和自己相識的朋友在一起,相互幫助,相互關心。另一個原因就是我希望世人都了解,英愛沒有過失。也許這樣做對於打擊英愛的人來說有些冒犯,不過那些官官相護的人一定有著很深的關聯。”
他說要為英愛營造一個安全的環境,這話聽起來比照顧英愛更讓她感激,也更讓人感覺踏實。楊輝要比英愛更清楚這一點,如果沒有一個保護和支持的環境,英愛就永遠不會幸福。
英愛向主治醫師辦公室走去,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親切了。
對於自我感受的變化,英愛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她的心就像被冬天三層棉被緊緊包裹著的麥苗,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就從睡夢中醒來。所有受過的委屈和壓抑都冰雪融化。
英愛再次見到柳蔭的時候,她有些神誌不清了。她的媽媽帶著柳蔭,她看到英愛辦公桌上的紫竹,就一臉不耐煩把頭扭過去,對著英愛大喊起來:“快,快帶我去看醫生!”
英愛趕緊查看病情。令她吃驚的是,柳蔭麵色烏青,神情恍惚。她看起來病的非常嚴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理醫生遲遲不來。英愛迫不及待地等待著方靜回來。
“心理醫生不在。你去過主任辦公室了嗎?”
“沒有。”
“趕快去找心理醫生,這裏有我呢。”
英愛獨自麵對著神情迥異,態度急躁的柳蔭。
英愛問了幾個問題。柳蔭語無倫次,麵容憔悴,怨天尤人,完全沒有了積極的心態。如果不馬上采取措施,後果不堪設想。
英愛又對她進行了一次提問,她一再提到了工作沒意思,生不如死。英愛不能排除柳蔭受到了暴力。
如果一個人總是處在暴力中,她會有增加的痛苦和孤獨感。會改變睡覺和吃飯的習慣,對以前感興趣的活動提不起精神。減少正常的活動,甚至會用暴力事件進行報複或者自殺。如果不馬上打開心結,後果會不堪設想。
“你想怎麽辦?”柳蔭的母親問英愛。
“情況緊急,我想把武陟帶來,當麵做一次調解。”英愛說。
“你的任務隻是詢問病情,做出合理的判斷,提出可以行動的建議。你怎麽可以擔當調解員的責任呢?”
“我隻是擔心她的精神狀況才這樣做的。醫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來,我們拖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等到醫生來了再說!”柳母說。
“醫生說是沒事,可是事情卻越來越嚴重了。醫生討厭心理谘詢師擅自行動,我難道會輕易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嗎?”
聽到英愛說到這裏,柳母也猶豫不絕。
“趕快給武陟打電話,如果半個小時醫生不來,就算您阻攔,我也會采取措施的。”
柳母畢竟心疼自己的女兒,於是就打了電話。英愛和柳母談到了柳蔭的婚後狀況,武陟非常的大男子主義,禁止柳蔭和任何男人說話。對她看管的非常嚴,經常查她的電子郵件和手機。有一次柳蔭回家晚了,他還摔碗摔碟子,大發雷霆。柳蔭的精神狀況一直非常壓抑,她因此非常後悔自己的選擇,沒有找到一個寬容的丈夫,年齡大並不意味著心理的成熟和包容。掙錢多也不代表著有尊嚴。武陟實際上是個情商非常低的人,對待待產的妻子,從來沒有問寒問暖,相反卻以工作為重,出差在外,連個電話也不打回家。柳蔭如果有不滿意的時候,武陟就嫌她為人太作。武陟認為妻子又要名利,又要嗬護,實在是貪得無厭。柳蔭剛剛的工作
中有很多壓力,她又流產,所以她特別需要丈夫的關心和支持。
武陟被叫來了,他一進門就問英愛好。
英愛讓兩個人坐在一起,讓柳蔭的母親在門外等候,她開始了夫妻雙方的調解。首先她告訴雙方都應該相互尊重,相互理解。不允許使用人身攻擊的語言,不許攻擊對方的職務,家庭,掙錢能力,性別。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就立刻喝止。
然後她讓柳蔭談了談自己的處境和願望。柳蔭談到做為一個妻子,她希望能夠和丈夫建立一個合作的關係,家務輪流做。而不是丈夫一天到晚在外忙碌,回到家裏連個拖把都不拿,看了電視就睡覺。夫妻雙方沒有共同語言。她希望丈夫能和她有一門共同的愛好。節假日能全家一起外出,不要重男輕女,讓她思想上有負擔。她希望丈夫對她的勞動能表示尊重,說一聲謝謝。不要限製她正常的社交活動,不要讓她獨守空房,允許她和異性說話。
柳蔭說了最後一句話:“丈夫唯一允許我參加的就是同性戀俱樂部。”
英愛噗嗤一聲樂了。柳蔭是東北人能把很淒慘的事情都說的津津有味。
英愛明白她希望有一個讓她感到溫暖的丈夫。
武陟談到了做為一個丈夫,他一天到晚要寫論文還要備課,所以回到家中總是精疲力盡。他對做家務完全不感興趣。看到妻子每天隻用上八個小時的班,他認為妻子的作用就是支持丈夫的工作,這體現著賢惠和善良。既然他加班加點的在外工作,妻子也應該下了班做家務。而且他認為妻子不學習,每天跟他說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讓他非常心煩。他希望妻子能跟她談一談快樂的事情,而不是把他當成情感宣泄的垃圾桶。他崇尚的夫妻之間的關係,就是情投意合,感情融洽和意見一致,他不喜歡自己的妻子總是自作主張。不把他放在眼裏。而且,他認為結了婚,妻子就應該以家庭為重,隻對他一個人好,他認為這就是忠貞不一的愛情。
英愛從他們的談話內容中聽到了幾個關鍵詞:合作,尊重,支持,善良
遇到問題,英愛喜歡使用《婚姻法》,《新華字典》《聖經》從中找到依據。因為這種權威的著作不僅提綱挈領,而且容易被人接受。
長今沒有找到槲寄生浸泡過的寄童酒。槲寄生是一種寄生樹木,紮根於櫟樹、赤揚、樸樹等落葉闊葉樹木的莖幹,從中吸取水分和養料,泡過槲寄生的酒是治療子宮出血的天下第一名藥。分娩後分多次服用少量寄童酒,可以把體內淤血清除幹淨。
寄童酒暫且不說,內醫院的藥材庫裏連槲寄生都沒有儲備。長今滿心遺憾,隻好端著準備好的湯藥去了淑媛的住處。
“聽說你已經給柳蔭看過了。”
英愛讓柳蔭和丈夫寫下了協議書,並且簽了字。
方靜站在門口,低聲問英愛。
值班的醫生已經到了。
“柳蔭一再提到自殺,如果我不采取措施,我擔心她會尋短見。”
“你如果不采取措施,責任由值班醫生負責,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夜長夢多,人命關天啊!”
方靜立刻想起來,剛剛在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兩個花季少女相繼自殺。一個是因為身體在體育鍛煉中受傷,不能實現自己當飛行員的夢想。另一個是壓力大,多次向周圍的人談到要自殺。一個懸梁自盡,一個臥軌自殺。
“你呀,萬一柳蔭因為遭受暴力,變成一個施暴者,你的命都保不住了!”
“值班醫生去哪了?”
“為了迎接上級領導檢查工作舉行了宴會,辦公室一個人也沒有。我去的時候大家剛從酒店回來。”
英愛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她走進心理谘詢室,柳蔭和丈夫的臉色都非常平緩,柳蔭的神色已經平緩。值班醫生見到英愛就劈頭蓋臉大聲斥責。
“你為什麽不聯係心理醫生?”
“怎麽等待您也不出現,我隻好先行動了。”
“無論如何也要等心理醫生呀!”
“過一會兒,就下班了。誰知道,她會發生什麽情況?”
“你擅自做出主張還理直氣壯?”
“對待心理疾病,首先要查找出引起疾病的原因,然後在決定吃藥。每個人都有自身的免疫能力,對待問題,如果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最好的心理醫藥。柳蔭需要每天把尊嚴問題當成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胡說八道,真是無稽之談!等結果出來再說,等著瞧吧!“
值班醫生眼睛裏都是血絲,他是因為自己犯了錯誤,才故意高聲訓斥別人。所以英愛絲毫不感到畏懼。
值班醫生上班時間不在辦公室,而是在外飲酒作樂,所以工作有問題的是值班醫生。
.這件事傳播出去,英愛也是最責難免。隻要柳蔭恢複正常,大家都不追究,這件事就悄悄過去了。不管如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柳母也因為自己女兒得救會善罷甘休。
值班醫生給柳蔭開了神經方麵的藥。柳蔭就不再提到自殺的事情,晚上她睡得非常深沉,特別香甜。她也像變個人一樣,不再神經兮兮地四處找人麻煩。也不再鑽牛角尖了。
她再來複診的時候,情況已經變化了很多。
“幸好沒有什麽大礙。你擅自行醫,我就不追究了。不過你格外注意言行。”
值班醫生還是不忘自己的職務,想官大一級壓死人。
柳蔭慢慢恢複了平靜,英愛的工作也順利很多。終於,她美美睡了個來之不易的好覺。
柳母已經把值班醫生在外喝酒,英愛代替心理醫生的經過告訴給了她。應該懲罰值班醫生,獎勵英愛。但是柳蔭反而對英愛懷恨在心。無論醫生怎麽樣,和她沒有絲毫關係。
英愛因為父親的事情受到了牽連,本來應該提升卻沒有。理由是為了照顧群眾的影響。她在工作之餘,又開始學習心理學方麵的書籍。她不但通過了心理考試,甚至擁有了比心理醫生更高的實力,那可是需要經過漫長歲月的積累才能具有的豐富經驗啊。心理醫生都忽視的問題,她竟然能夠查到原因,並且治療成功。
她再也不願見到英愛,就算看上一眼,她都會感到壓力。
“勝者為王敗者寇。隻要她還在一天,你就沒有辦法超過她。即使你有地位,也不能換取他人的尊敬。”
“打敗她就會得到他人的尊敬嗎?”
“她就像蓬草一樣旺盛,要是放任不管,她一定會出人頭地。”
“她在最危難的時候救過我,這個我不能不考慮。”
“婦人之仁。”
“那該怎麽辦呢?'
"心理谘詢員代替心理醫生處理病人,這就是拿病人的問題做實驗,這就是瀆職。”
瀆職,這個罪名有多重,有多少人會因此受牽連。
柳蔭感到內心愧疚,就在她生命一片黑暗的時刻,這個人勇敢而無私地幫助了她,讓她重新找到了生命的希望。
“你要狠下心才能做大事。魚和熊掌不能得兼。當初如果你不擠掉敬馨,怎麽可能提升到校長辦公室。怎麽可能會嫁給教授做妻子。多少人夫妻在外打工,孩子都很大了,還住在簡陋的出租屋裏。辛苦工作十幾年才積攢下首付。可是你,一結婚就有房子有車。現在擠掉英愛,你的內心就不會再苦悶了。”
"我害怕她!“
”我說過了,當斷不斷必自亂。“
柳蔭第二天上班之前,給校醫院寫了投訴。
醫院的院長立即召集來了所有的醫生和心理谘詢中心的工作人員。
“為什麽讓谘詢人員擅自調解,值班醫生的職責在哪裏?”
值班醫生一句話也不說,他的意思是低頭認罪。
“柳蔭為什麽尋思覓活?值班人員到哪裏去了,你快點告訴我呀!”
“她因為新工作的壓力很大,所以睡眠紊亂,我給她開了抗抑鬱和助睡眠的藥。”
“服了藥以後,還是不見好轉,如果家人不製止,就會自殺,這是怎麽回事?”
“她的壓力除了工作,還有家庭,我沒有覺察出來。”
“發現病人有睡眠狀況就開了藥。你有沒有讓病人一個月以後再複診。”
“對不起。”
“為什麽不在值班室?”
“這個。。。。。。”
“不過我也知道了。你去參加歡迎領導的酒會上了,我親眼看見你的!”
因為被捉了個正著,值班醫生閉上嘴巴。
“英愛私自做主,應該以瀆職罪論處。”醫院領導說。柳蔭就是他的本家。
方靜再也忍不住了。
“瀆職?她明明是幫助患者處理緊急狀況,如果所有的人都見死不救,那多少人的生命都沒有危在旦夕?”
性格豪爽的方靜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值班醫生也終於忍不住插嘴了“瀆職罪的帽子扣的也太大了吧。雖然醫院的規定非常重要,但是如果真的發生了死亡事故,難道醫院就沒有責任了嗎?”
“醫院的責任應該由你一個人承擔吧?”
“是的。如果瀆職罪讓大家都知道,對醫院的榮譽也會有所影響。”
“如果她瀆職,那其餘的醫生都幹什麽吃的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院長認真聽著。
為了讓自己女兒留校,迫使敬馨離開學校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那可真是慘痛的記憶。擅自行醫的竟然是英愛。
柳蔭說英愛之所以不願離開學校,就是為了給敬馨討回一個公道。可是如果這件事深究下去,一定會雞犬不寧。
他以為一下就可以趕走英愛,但是醫生們竟然集體反對。他想不顧一切把罪名強加給英愛,可是理由實在不夠充分。
身為院長卻不能加罪與職員,這讓他感覺有些威風掃地。但是已經有人察覺了他和柳蔭的關係,所以他也多少有些顧忌。
經過一番思考,他決定先聽聽心理谘詢處主任的意見。
“她來的時間不久,還不大懂規矩,所以惹了大禍。我一定會嚴加訓斥,下不為例。”
“隻是訓斥,是不是隔靴搔癢。”
無論如何,要把英愛趕出學校,如果讓她留在這裏,恐怕睡覺都不會安穩。
”送到分校的新生培訓中心怎麽樣?“
”這個主意不錯,如果徹底廢除她,她的教育背景不就荒廢了?“
送到深圳的分校,這讓院長還不是十分滿意。他也實在想象不出更好的方法,所以就一步一步來。
英愛正在那裏工作,聽到調令,不覺得十分詫異。但是她想明白以後就沒事兒偷著樂了。
她想不到柳蔭和院長如此害怕自己,就算見識到了他們的恐懼程度,可見他們的做賊心虛。英愛回到家裏,整裝待發。她從小在海外長大,算起來已經快20年了。最後她還是回到了北京。深圳並不比英國遠,這裏還是祖國的懷抱。
方靜站在英愛身邊,一籌莫展,英愛卻豁達開朗。
“不用太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英愛站在站台上,對著前來送行的方靜揮揮手,她愉快地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