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愛（二）

“你喜歡吃另一個蘋果餅嗎？”敬馨問。這是一個明亮的下午，敬馨和她的最好的朋友，桑柔，在充滿陽光的校園裏帶著孩子玩。

“謝謝你，敬馨姐姐。”桑柔有禮貌地說，她甜甜地咬了一口，味道香脆可口。

她從自己的提兜裏拿出一個蘋果遞給董敬馨：“這種香脆的蘋果最適合做蘋果陷餅了。”

“你的蘋果真漂亮，”敬馨露出了一個微笑。“我起初還擔心蘋果餅的麵沒有發好呢。”她把蘋果去核削皮切成塊，然後輕輕咬了一口，細細品味著，她的臉隨即就被蘋果的香味染紅了。

“我最喜歡敬馨做的蘋果餡餅，”桑柔笑著說“大家都喜歡。”

“敬馨！”一個沉穩的聲音。兩個姐妹扭了一下頭發現桑柔的父親站在他們的背後。這一天敬馨穿著潔白的裙子，桑柔穿著淺綠色的裙子。

“Oh，你們兩個姐妹就像一個綠孔雀和一隻白天鵝。在一起多快樂呀。”

“父親！”桑柔飛快地跑到他的身邊。

“您好，叔叔。”敬馨說，她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禮儀。

桑父也微微一笑，“你好，敬馨”他說。

他對孩子們點了點頭：“能介紹給我你的兩個孩子嗎？”

敬馨看看孩子然後就笑了。

“Oh，叔叔，“敬馨說：”您記得我的女兒叫小溪。“

“是的，真的。”桑父說。“活潑可愛就像一條流淌的小溪。”

“我的名字叫做小寧，”小男孩說。

“小寧！”桑父說。”是來自於諸葛亮的《誡子書》，”寧靜以致遠“的意思嗎？“

“是的，”敬馨說。

“這就是真正的榮譽，”桑父說。“諸葛亮未出草廬，就已知三分天下。知道事不可為而為之，是讀書人的楷模呀。”

桑父問：“你一直都是自己帶孩子，沒有人來幫助過嗎？‘

敬馨微微一笑說：”沒有。不過撫養孩子也是母親的責任。任重而道遠。“

他看著敬馨有些感慨。“敬馨和我都是知書達理，克己複禮的人，這樣的人不多了。”

“是的，叔叔。”敬馨說。

桑柔非常安靜。他的父親堅信勤勞勇敢，母親也支持獨立自主。他們擁護相互尊敬的人際關係，除去金錢和地位，而是心靈的溝通，真正意義的平等，在社會主義國家裏，尊重每一個光榮的勞動者。

“好！”桑父眨著眼睛說。“今天天氣真好。我來北京出差三天了。入冬以來我就感冒了，人上了年紀就是容易被疾病侵襲，不過你們也要注意防寒保暖。敬馨，你的孩子養的真好。我想你是真心愛護他們的。”

桑父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這讓兩位女士和孩子們歡快地笑起來。

桑父知道在北京沒有人會比敬馨更疼愛小溪和小寧了。

桑父一邊走一邊問敬馨這一段時間的生活情況。

一個月以前，敬馨 帶著孩子離開了家，在中關村租了一個小屋住下來。她每天到中華女子學院的法律係做講師，這是她的畢業實習階段。

每天下了班就培養孩子的生活自理能力和學習能力。因為孩子的父親專製和粗暴，拒絕和任何人妥協，堅硬如鐵。所以敬馨離開他，自己獨立撫養兩個孩子。

敬馨知道腐朽的封建思想對他的侵蝕不是一下就可以改變的，所以事事處處對待他就是敬而遠之。

在共同的生活中，敬馨和孩子們發現了彼此。

董父聽說女兒搬出家，就趕來探望她。董父給孩子買各種各樣好吃的小吃，幹淨整潔的衣服，靈巧新穎的玩具。他竭盡全力去愛護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董父自己親自下廚給女兒做家鄉菜，他知道女兒戀戀不舍地離開故鄉，非常懷念那裏的美味食品。敬馨偷得浮生半日閑，趁著有空，學了幾樣家常菜和小點心。現在，她烤的蘋果餅已經非常受歡迎了。

“我想你們一定會很喜歡小孩。”敬馨微笑著說。

她帶著桑父和桑柔到了自己的小屋前。董父出去買菜了。

”聞到了嗎，家的味道，孩子不再是骨瘦如材，而是非常健康和開朗。”敬馨把她親手做的蘋果餅拿出來招待客人，然後她把玩具拿出來給孩子們玩。孩子們安靜地在那裏玩玩具，桑父和藹可親地展示給孩子怎麽玩七巧板。

“健康，的確如此！”桑父用愉快的聲音說。“小寧會在運動會上拿一個獎牌。”

“啊！”敬馨和桑柔一起說。

“多麽好啊！”桑柔問。“全校運動會什麽時候會召開？”

“我不能確定，”敬馨說。“但是我想春季運動會可能會在三月份或者四月份。”

敬馨撫摸著小寧的頭發，然後問：“他這麽小？叔叔？他能參加運動會嗎？”

“孩子們是雨後的春筍，”桑父說。“他們會順利長大，隻要沒有不同尋常的問題。”

“對呀，叔叔，”敬馨說。“我希望你會在春天到北京來，那時全校運動會，桑柔也一定會參加的。”

“我會試試看，”桑父說。“我很在意桑柔是否身體健康。實際上，桑柔小的時候身體不太好，但是從初中開始她就天天跑步，一直是校運動會的長跑健將，在大學裏體育成績一直是優秀。所以，你的孩子隻要從小培養，就會身體健康，這是給他們一生的禮物。”

他咳嗽起來然後清了一下嗓子。“北京的空氣質量太不好了。我能看看孩子們的照片嗎？”

“啊，”敬馨立刻給桑父倒了一杯開水，在裏麵放了些秋梨膏。做老師教導學生常常是誨人不倦，非常費嗓子。敬馨就用秋梨膏來滋潤沙啞的聲帶。

敬馨給孩子們一些玩具，然後她帶著桑父和桑柔參觀自己的書櫥。小屋收拾的幹淨，整潔。她微笑著對自己說。孩子們會參加運動會，還會拿一個獎牌！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上一次學校的運動會，她得了女子1200米混合泳的第二，桑柔得了五公裏越野的第一。

她想，這該是多麽美好的一個春天啊！

送走了客人。敬馨回到自己的小屋裏，董父從菜市場回來了，他在爐子上烤紅薯。小溪是一個苗條的孩子，有黑色的眼睛和長長的頭發，嘴唇像櫻桃一樣紅。小寧坐在桌子邊看書。聞到烤紅薯的甜味，他不禁高興地唱起歌來。

“爸爸！”敬馨說。“孩子們春天要參加運動會，還會拿獎牌！桑叔叔告訴我的。這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嗎？”

“的確如此！”董父點頭表示同意。“這的確非同尋常！”

“一個長跑冠軍！”小寧說。“小溪，多麽美好的事情！”

“我能拿到它嗎？”小溪問。“我能得到一個獎牌嗎？”

“你首先要鍛煉身體，小溪，”敬馨說。“也許你能幫助我和弟弟一起鍛煉。”

“是呀，”董父說，“媽媽會帶你們好好鍛煉身體的。”

“小溪心地很純潔，"敬馨說。“我確信她會好好對待弟弟的。”

“是的，我喜歡和弟弟一起玩！”小溪說。 “我會帶著弟弟跑步的，不要等到春天到來，現在就開始。希望就是腳下的路，對不對，媽媽？“

敬馨微笑著點點頭，她正在給董父沏茶。

董父一邊剝豆角，一邊說：“世界上沒有什麽比運動更容易讓人身心健康，感到愉快。”他說，他摸了摸孩子圓圓的頭頂，“沒有什麽比一個孩子更甜蜜。是不是，小寧？”

小寧和小溪都微笑了。

“媽媽，”小溪說，“小寧和我可以告訴花奶奶嗎？她多麽高興聽到運動會的事情啊。”

“當然，”敬馨說。“但是記著帶好圍巾，空氣裏太多煙塵。”

‘是的，媽媽，“小溪說。她在姥爺的帶領下，帶著弟弟離開了。

小溪帶著口罩，因為敬馨說在刮大風的時候不要傷到嗓子。

外祖父帶著孩子們快步走到老鄉家。街上全是人來人往的人群，人們從各個地方來到大學來學習文化知識和交流信息。

    第二天大清早，敬馨就到女子學校裏上課，這個校園的大街小巷都是人，很多人穿著校服，紫色的裙裝上有學校的校徽。這個學校川流不息，洋溢著青春的火焰。空氣中有桂花淡淡的香味。

敬馨笑了，她喜歡法學院的大樓，特別是到處都是人和聲音還有活動，就像今天一樣。有時，節假日非常繁忙的時候，敬馨還要組織學生參加文藝活動。她總是感覺很自信和非常有成就感每當她站在講台上的時候，“也許我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和平 ”，她想。

“董老師，”一名女學生王芳舉手問問題。”反對校園暴力法中旁觀者的責任是什麽？“她說。“幫助弱者。”敬馨一語中的。

“如果暴力者是兩個到三個人呢？“她問。

”報告校警！“敬馨堅定地說。

”找外援！“王芳說。她微笑著。”為了正義！校警的電話是2222，我敢肯定！“

老師和學生一起大笑。

”如果校警不在，就打110！“趙曉蕾說。

”你們誰會這麽做？”敬馨問。

同學們都舉起了手。

”熱愛正義，支持弱者，反對校園暴力，你們都會是愛的使者。”敬馨的眼睛裏全是讚賞的目光：“語言暴力包括不包括在校園暴力當中呢？“

“雖然現在的法律中沒有這樣的規定，但是應該包括。因為中國有句古話：“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可見語言暴力會造成心理還有生命的危害。”王芳說。

“哪些語言會造成這樣的傷害呢？”敬馨問。

“損傷人的人格尊嚴，感情，撒謊，造謠，汙蔑等等。“趙曉蕾說。

”法律的語言是概括性的，你能用自己的話來概括一下這些語言的危害嗎？“敬馨問。

”對他人正常的生活和學習造成了負麵的影響。“王芳說。

敬馨點點頭。

”說真話算不算傷害呢？“敬馨問。

”真話不是汙蔑，所以不屬於法律禁止的行為。對待錯誤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針對行為，不要針對個人。”趙曉蕾說。

敬馨點點頭，充滿了肯定和欣賞，笑容裏全是激勵。

“實事求是。就是指的具體的行為。下課以後，同學們的作業就是預防和製止校園語言暴力。語言暴力的危害是什麽？同學們如何通過法律來預防校園暴力，通過適當的法律來製止它？”她布置了作業。

她對自己的課代表文懿說“你給同學們分組了嗎？”

“沒有，老師，”文懿說。“還沒有。”

“我知道你非常忙，” 敬馨說。“但是討論會讓人明智，做事要趁熱打鐵。”

”我們會做。“文懿說。“我會把學生分組，然後把作業收上來，老師。”

'非常好，"敬馨說。"我應該想到你會自願幫助我當你聽到這是正義的事情！“

她遞給文懿幾份打印好的案例。”把這一係列的校園案例發給大家，讓每個小組根據各自的案例， 使用自己製定的法律來寫出處理意見。“

就在這個時候，柳晴老師找敬馨開會。

"柳老師和我要去開會，”她說“謝謝你的幫助，再見！”

文懿和敬馨分開了。

回到Q法學院敬馨和桑柔把自己的開題報告帶給導師，法學院的博士生導師。他的辦公室在法學院的三樓，和其他老師的房間緊緊靠在一起。辦公室上有他的名字。

“敬馨，”桑柔說，當她們走路的時候“趙濤還是一個人住嗎？”

“是的，”敬馨說。“我很高興他一個人住。隻要他離我們遠一些，我就不擔心他會傷害小寧。”

“他不會總是一個人住的，”桑柔說。“有一天他會來找你們的。”

“我料想如此，”敬馨說。她一下從一個水坑邊跳過去。

“好，”桑柔問。“當他來找你，你會做什麽？”

敬馨發抖了。“沒什麽，”她堅定地說。”我不想和他有任何來往，他非常冷血。

“也許你可以和他說話，”桑柔說。”也許你能讓他保證離小寧和你遠一些，也許。。。。。。“

”不！“敬馨嗤之以鼻。”你不了解他，桑柔。他的諾言不是值千金，而是不值一粒沙子。”

桑柔一句話也不說。他們到了導師的辦公室。這個走廊的盡頭是會議室，就是在下午的陽光下這裏也是緊緊閉著。

桑柔敲了敲導師的木門。她和敬馨站在門外等了幾分鍾。最後，導師把門打開了。

”是？“他問。”它是什麽？'”

"下午好，先生，“敬馨說。”我把你要的開題報告帶來了。“她拿著一些草稿。

’Oh，是的，真是的，”導師說。：請坐，你們能按時交作業太好了！我正忙著些一份會議講稿，一會兒我把畢業設計的評分標準拿給你。“

這兩個女孩走進導師的辦公室。”我這些天沒有時間去教室。自從烏拉圭會議中國加入世貿以後，關於這方麵的法律把我的時間全部占滿了。我很忙，我隻是。。。。。。“他停下來然後四處看。”Oh，討厭，他說“我把評分標準放在會議室了，今天會議間隙的時候，我瀏覽了一下評分標準，如果你們隨我。。。。。。”

他站起身來把女士們帶到了從辦公室到會議室的走廊。“來走這個方向，”他說“我得到了。。。。。。”

突然，他們都聽到了腳步聲，然後是劇烈的咳嗽聲。敬馨意識到他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這個聲音是從裏麵傳來的。

“你們等一下，”導師說“站在這兒，我去幫助。”他的鑰匙打開會議室，然後他衝進去了。

敬馨 和桑柔感到了一絲寒冷。但是桑柔還是忍不住向裏麵看。會議室裏坐著英愛和一個男人。

透過門縫，她們看見一個人蒼白的頭發和彎曲的腰，這個身軀鬆弛了就像沒有骨頭。頭低著，不時有歎息聲。

這個人的眼睛閉著。他的皮膚是蒼白的，他變得縮小和衰老看起來就像一段朽木。但是桑柔確定睡在那個背對著她們的男人就是朋友的敵人。她使勁咽了一口吐沫然後對敬馨“那就是趙濤！”

敬馨的眼睛變大了，但是她沒有說什麽。兩個女士往後退一步，當導師走出會議室並且把門在他後麵關上了。

“那就是趙濤，不是嗎？”桑柔問。

“是，”導師說。

“他，他病了嗎？”桑柔小聲地說。

“精神很不好，”導師說。“聽說他起初是感冒，然後是肺炎。他沒有時間在家裏做雞湯，或者喝開水，或者好好休息。”導師搖了搖頭。

“趙濤 以前是一個受人尊敬的人。沒有人在這裏知道比他更多的電子設備。但是自從他的妻子離開後，他開始徹夜打電子遊戲。他負責我們法學院的電子設備的重新更換，他已經去醫院很多次了。現在天氣不好，他的病情也加重了。現在，沒有人關心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在導師教給敬馨評分標準以後，桑柔和敬馨說再見。天空開始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當她們從教學樓出來的時候。

敬馨感到非常冷，她把衣服裹了裹。但是她感到寒冷是從心裏發出來的。

桑柔和敬馨安靜地並排走在穿過一月份的黃昏。

趙濤的臉縈繞在桑柔的心中。他不能忘記他看起來多麽無助和痛苦。接著桑柔搖搖頭。趙濤可能會死去。她想，但是他也是一個對待敬馨和孩子那麽冷漠和粗暴的人，我不能為他感到難過。。。。。。

可是一個生病的人又是那樣的值得同情和憐憫。任何人在生病的時候都需要得到他人的愛和關懷。可以對壞人憐憫嗎？

她感到非常疑惑，於是她跑去找英愛，告訴了英愛自己的內心感受。她希望英愛能理解她，幫助那個該得到關心的人。

英愛平時待人真誠，在抗洪救災中，在同學生病的時候，她都會伸出友誼之手，對待他人如春天般的溫暖。桑柔相信這一次，英愛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幫助這個值得同情的人，理解他的困境，同時幫助敬馨來打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