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收獲的季節

  多年前，我們的女神林徽因寫下了那有名的《你是人間四月天》的詩句，從此人們每每把四月天當成最美的時節。其實在我們居住的村莊，五月才是最美的季節。五月天，氣溫回暖，大地複蘇。經過一個嚴冬，樹木終於吐了新芽，草坪終於換上綠裝，百花爭奇鬥豔，一片欣欣向榮，這是個生的季節。

  而對於廣大的學生來講，五月卻是他們學習生涯的秋天，是他們收獲的季節。初中生們忙著準備他們畢業旅行，高中生們忙著參加他們的畢業舞會，而大學生們則忙著參加他們走向社會前的最後一個畢業典禮。我們村時時都能看見穿著盛裝的學生們，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心裏充滿著希望。每當看見這樣的孩子們，我都心生羨慕。他們是這個社會希望和未來，他們開始走向他們的人生巔峰。

  今年的五月收獲季節，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那是因為我的大兒子經過四年的學習，終於從維大畢業了。  畢業典禮的那天，我們全家早早地起來並來到了他的學校， 總共參加了兩場畢業典禮。早上的典禮由維大以學校的名義為整個學校的畢業生準備的，而下午的典禮則由維大的工學院為工學院的畢業生舉辦的。 雖說規模不同，但是程序也都是大同小異。都是由教授代表入場開始，演奏國歌，教授代表講話、學生代表講話，祝賀學生們完成學業等等。

  小兒子和我們坐在觀禮的觀眾席上，到處搜索他的哥哥坐在什麽地方。又是打電話，又是給指示，我們才在茫茫如海的畢業生中找到他的身影和笑臉。“快望我們這邊看。”通過長長的鏡頭，我看見了笑臉滿盈的兒子，欣慰。其實，鏡頭掃過的學生，哪一個不是欣喜若狂的模樣呢？看看周圍學生們的親朋好友，哪一個不是驕傲的神態呢？是啊，當我們陪伴和見證了學生們畢業典禮，他們就算翻過他們學生生活的篇章，打開了進入社會的大門，要去開始他們自己獨立的生活了。他們有理由歡喜，我們有理由驕傲。

  兩次典禮完之後，兒子就忙著和他的同學朋友互相祝賀，拍照留影。我拿著相機跟隨著他的步伐左一張右一張的抓拍，有時還自作主張給他們這樣拍那樣拍，總想把他最開心的時刻給記錄下來。當他有了一定的人生閱曆之後再來翻看這些照片，他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就像我今天回首我的畢業典禮一樣，有著諸多不同的感受。

   回到家，翻出了我的畢業照。二十年前，那是我來美國之後的第五年，我拿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博士學位。也是在五月最美的時節，我們一家子參加了我的畢業典禮。老公抱著我們一歲半的大兒子，我懷孕著我的小兒子，參加了我們學校組織的Down The Hill的畢業典禮。那時的我還年輕，照片上的我，對自己馬上就要開始的新生活充滿著期待，自信而樂觀。而照片上那個懵懂而天真的兒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成為他畢業典禮的明星。  同樣是我們一家子參加的畢業典禮，隻是主角變了，下一代已經走上了舞台，我們是不是該從舞台上退去？

  驕傲的同時，情緒反而低落起來，陷入了即將邁入老年的恐懼。為我自己逝去的青春歲月！人們常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在成長。隻是當我們成為前浪即將消失在沙灘上的時候，是不是也有我們的無奈呢？

  無奈歸無奈，終歸是孩子們的天空。為他們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