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工科女生,我居然也能提起筆來寫作,在文學城裏留下一些文字,不能不說我的高中語文老師劉老師功不可沒。
高中的最後一年,我們分了文科班和理科班。當時流行的一種看法就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自己的數理化還不錯,加之不喜好寫作文,理所當然的選擇了理科班。文科班的班主任是我們以前的班主任,理科班的班主任是教語文的劉老師。
劉老師長得非常的端莊,應該算是蠻好看的。她總是留著一頭帶波浪的短頭發,每次上課都打理的幹淨利落。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以及挺挺的鼻梁,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一看就很有知識分子的氣質。個子不高,因為小兒麻痹症的困擾,腿腳不方便,聽老師後來告訴我,當初她學習也很好,就是因為腿腳不方便的問題,才不得已選擇了師範院校,最後成為了一名教師。
我們的教室是我們新建的教學樓的最高一層,五層,樓裏沒有電梯,真的難為她了。她每次總是夾著書本來到我們的教室,一進教室,她就會找一張椅子坐下然後開講。她的課講的很好,分析課文很有一套,一篇長長的課文,經她一分析,線條馬上就出來了,你看到的不再是沉長而乏味的句子,你看見的是一篇有骨架有血有肉的文字。理解一篇文章的用意,它究竟要告訴你什麽,它究竟要傳達什麽思想,一段一段地怎麽跟進,她都講的頭頭是道,一目了然。
劉老師教我們語文之前,作文一直都是我的短板,從小到大就不喜歡寫作文。那些喊口號似文章開頭語和表決心似的結束語,讓我一直找不到寫作文的感覺。寫完了,也不知道寫了些什麽,好像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似,過了就過了。另外的一個原因,說得好聽點我還算是一個誠實、不虛偽而且簡單的孩子,說的不好聽,那就是一點想象力都沒有,根本就是沒有寫作的天分。
我記得初中的時候,當時的語文老師讓我們寫一篇遊記,為了讓我們有點感覺,老師還特意帶我們去了河邊公園。河邊公園在當時是我們所在城市一個比較美麗的地方,河邊長著成片的柳樹,安放著供人休息用的石凳,提供人們劃船的木船。可是也有讓人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河水不清澈,而且還有一股一股的異味飄來,實在是大煞風景。像我這樣實誠的孩子,看見什麽寫什麽,優美的地方寫實,不優美的地方不敢寫,更不敢把自己真實的想法寫出來,結果遊記寫得了無生氣。估計誰要是讀了我的遊記,沒有人會有多大的興趣去那個地方去遊玩。可是兩個星期以後,老師開始評論遊記,一位同學的遊記被當成範文在全班同學麵前閱讀,我當時就很是納悶,明明是不清澈的河水怎麽會寫成清澈的河水?明明是帶有異味的空氣怎麽就變成春風和煦?可能是別人能展開想象的翅膀,把一個地方寫的美美的,我隻能說自己沒有寫作的才能罷了!
在劉老師的教導下,還算是潛移默化的學到了不少東西,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不斷的進步,直到有一天上作文課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還算是可教的一個孩子,作文也不是那麽的可怕。
那天也是一個作文講評課,劉老師先把做文本子發給了大家。同學們都拿到了自己的本子,但是卻沒有我的,我當時還在琢磨為什麽我的本子沒在,是不是和別的同學的搞混了,自己也不是特別在意,想著下課以後再問同學。
劉老師先講了這個作文應該怎麽先立意,應該怎樣從幾個方麵來支持和說明你想表達的意思。然後劉老師就說這裏有兩位同學寫的不錯,要念給大家聽聽。老師先念了一篇,嗯不錯,我心裏念叨。老師又開始念第二位同學的,聽著聽著,我覺得這怎麽有點像是自己寫的呢?但是自己還是不敢確定,一個是兩星期過後,真的有點記不清了自己寫了什麽,二個就是我的作文可是從來都沒有成為範文的。直到老師念完以後把本子直接分發給我們,我才意思到,原來我的作文是可以寫好的,我的作文是可以成為範文的。
臨近高考了,大家的學習都是異常的緊張,每人都有好幾門功課要準備,除了數理化,還有語文、政治和外語。劉老師對我們的要求更嚴格的,尤其是班上學習比較好的幾個同學。那時劉老師要求我每天都要寫一篇作文。自從劉老師把我的作文當成範文以來,寫作文對我來講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而是一件開心的事。基本上,我能做到一看題目,就可以快速地提筆,一揮而就。每天就是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就能把作文寫好,第二天交給老師。就是這樣一個速度,高考前我就寫的幾個本子。等到我上大學前去看劉老師,老師還把我的作文本要去了,說是可以用我的作文給下一班的同學做範文。
從我上大學開始,隻要我回到家鄉,我就要去看劉老師,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如果沒有去看她,我就會覺得自己總有一件事沒有完成。
今年夏天,我又回到家鄉。這次的行程非常滿,臨行之前,天下起了大雨,我打著傘去看了劉老師。老師一見是我,還是開心的不得了,她把我拉在她的身邊坐下,我們兩就這麽開心的看著、笑著、聊著。我把她的模樣記在心裏,永遠都是慈祥的。
壞老師卻是人生的不幸,就像我先生這樣的,恐怕終生都擺脫不了的一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