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白紙與開天窗，見刊《中國報》2020年7月23日C11版

舉白紙與開天窗

 

    近來，我國政壇波譎雲詭。議長更換、閃電大選，各種議題你方唱罷我登場。老百姓也是霧裏看花，目不暇接。其實，“誰主布城”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王者要有威而不猛、胸懷全體國民的風範，要踐行民主，不能獨裁專製。獨裁是人類社會的毒瘤，專製是人民公敵。

    想當年，在獨裁專製的蘇聯，有個抗議者在首都莫斯科紅場上舉著一個牌子，牌子上什麽字都沒寫，然後警察就把他抓了。他不服氣，申辯說：“我牌子上什麽都沒寫，你憑什麽抓我？”警察說：“你不敢寫的那些話是什麽，以為我們不知道？”

    在獨裁專製統治下，老百姓道路以目，敢怒不敢言，白紙無字，也要受追究。這樣的操作係統，隻會導致國家這台大電腦，經常死機（Crash）。

    新聞最怕對比著看。今年7月6日，香港100多人聚眾舉白紙，被警告涉嫌違犯國安法。當天晚上6時，有港人在觀塘APM發起“靜默行動”，呼籲市民?帶A4白紙到商場展示，以靜默表達訴求，整個活動曆時近3小時。期間，港警三度衝進商場內驅散及捉人，共計3男5女被捕，年齡介乎17至68歲。過去打官司要證據，講究白紙黑字。現在，白紙無字，也能成為呈堂供詞。

    馬來西亞一向被認為是東南亞民主國家的“網紅”，過去舉白紙不會被追究，但願以後，任何人如果隻是舉著白紙，沒有書寫顛覆政府的標語，都不應被對付。

    與“舉白紙”抗議有得一比的，是報紙“開天窗”。所謂開天窗，是指因新聞檢查，某些稿件臨時被撤，來不及補稿，導致報紙版麵上留下大片空白。報紙是要刊登文字或圖片的，而且版麵數量有限，寸版寸金，極少留白，除非萬不得已。

    中國最早的報紙“開天窗”事件發生在清朝末年。1911年，清政府警方抽去北京《國風日報》上各省獨立和起義的消息後，該報次日的要聞欄目為空白，不載一字。報紙以“開天窗”的抗議形式，表達報社立場。

    西方世界較著名的類似事件，是1986年美國《新聞周刊》“南非內戰”的封麵開天窗。當時，南非當局還是白人種族統治，實行獨裁專製。美國《新聞周刊》登載了題為《南非的內戰》的封麵報道，觸犯了南非的新聞禁忌。權衡之下，發往南非的五千八百份《新聞周刊》，被迫把報道南非的部分刪成空白，才得以入境並與讀者見麵。即便如此，也難逃恫嚇。南非當局警告說：留下空白，同樣具有煽動顛覆嫌疑。

    舉白紙與開天窗，都不應發生在民主國度。民主理念之於每個國民，應該從小養成。自去年開始，我國要在中小學的國文、英文、道德與曆史課程裏，融入公民教育內容。民主理念是公民教育題中應有之義。

    中小學學生潔白如紙，從源頭上進行種族平等與民主教育，把問題解決在萌芽之時，很有必要。正如中國強人所言：“一張白紙，沒有負擔，好寫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畫最新最美的畫圖。”

見刊《中國報》2020年7月23日C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