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痘與老年斑

日前，馬哈迪主持希盟主席理事會後召開記者會時指出，大部分抵製大選者為年輕人，希盟四黨青年團將盡力接觸這些年輕人，告訴他們國家不應落入如此局麵，他疾呼年輕選民勇敢投票。這無疑是老年斑對青春痘的呼喚，至於喊話效果如何，還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政治人物重視年輕選民，這已經是國際慣例。有的青春痘跟著老年斑走，有的也未必。社會上許多類似的故事，都在闡釋著代溝與逆反的存在。

在台灣，青年被認為是台灣未來的希望，是足以左右大選結果的關鍵族群。青年族群的投票取向，是台灣朝野關注的焦點，也是大選中的兵家必爭之地。2016年台灣大選，首次擁有投票權的年輕人超過129萬人，蔡英文向來在年輕族群中的支持度占優勢，“拯救菜英文”成為流行語。最後她以56.1%得票率，大勝國民黨候選人朱立倫及親民黨候選人宋楚瑜，印證了蔣介石所謂“時代考驗青年，青年創造時代”的神話。

中國大陸的老年斑，也深知青春痘的厲害，鼓動或扼殺青年人的政治熱情，成為治國理政的殺手鐧。“文革”時毛澤東八次檢閱紅衛兵小將，總人數達一千多萬。他曆來認為，青年學生最具有革命精神。“五四”運動由學生而起，自天安門廣場而始。當他準備發動“文化大革命”時，同樣寄希望於青年學生，並且一次又一次地在天安門廣場檢閱紅衛兵，鼓動這些年輕人支持和參與“文革”。

有鼓動必然有扼殺。1989年，當成千上萬的青年學生在天安門廣場靜坐示威、噴湧政治熱情的時候，國家消拯隊毫不猶豫地滅卻了他們的青春之火。他們的芳華，最後都凋零成了絨花。

時代在不斷更迭。當今的中國青年，政治參與的願望日漸式微，連認真讀書都成為問題。

近日，一篇名為《北大物理係俞允強老師的公開信》的文章在朋友圈迅速傳播。在此文中，北大物理學院教師俞允強從自己所教的課程中學生成績不斷下滑的現象出發，對大學教育做出思考和質疑，引起了不少網友熱議。其實，該公開信是俞老師2002年寫的，過了15年再次在網上火爆起來，隻因為局麵從1990年代初起逐漸惡化至今。年輕大學生從不再問政，逐漸過渡到不再問學，尤其是不喜歡學習專業基礎知識。社會價值觀變化太大，急功近利的思想在象牙塔裏惡性蔓延。很多人不會靜下心來學習，認為讀死書沒有利益或短期不能獲得效益，不如考托福、考GRE而出國。

有趣的是，敦馬在這次講話中，也告訴年輕人，不要因厭惡大馬就移民到外國。話雖如此說，隻是青春痘未必會賣老年斑的賬。這正如中國，越來越多的青春期，正在反抗更年期。

當青春期遇上更年期，造反就變得有理。中國不少大學，為了繃緊教師的敬業神經，往往在學期結束時，讓學生投票評選“我最喜愛的老師”。結果，許多學富五車的資深教授，兢兢業業，反倒評不上“最喜愛的老師”。而那些青椒（青年教師的簡稱）卻能夠贏得學生的擁戴與選票。這是逆反與代溝合謀的結果，反叛陪伴著整個青春期。

如此這般代溝，不是政治元老召開幾次記者會，喊話一通就能夠填平的。老年斑固然可以邀約青春痘，但是敦馬的努力，究竟管不管用，還得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見刊《中國報》2018年1月25日C1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