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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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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所安:為唐詩活著的美國人

(2014-04-11 16:50:16) 下一個

          
                   宇文所安:為唐詩活著的美國人                 


宇文所安,美國著名漢學家,現任教於哈佛大學東亞係、比較文學係,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古典詩歌,是唐詩研究領域首屈一指的美國學者。

其英文本名Stephen Owen,直譯應該稱作“斯蒂芬·歐文”。他偏偏給自己取了中國字中的姓氏“宇文”,並且從《論語·為政篇》的“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中摘得 “所安”兩字,作為自己的身份符號。而“宇文”是古代胡人的姓,所以這也是一個胡漢結合的名字。他常說搞不清自己是個漢化的胡人還是胡化的漢人。

但宇文所安的確是地道的美國人,他1946年生於美國密蘇裏州聖路易斯市,1959年移居北 方大城市巴爾的摩。宇文所安從少年時期就對詩歌感興趣。坊間流行的一個傳說是,14歲那年,他在巴爾的摩市立圖書館裏隨手翻閱,第一次讀到了李賀的《蘇小 小墓》:“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中國唐朝詩人的憂鬱吟唱,成為少年宇文癡迷唐詩和中國古典文學的機緣。自此他欲罷不能,沉迷期間。 宇文所安身為物理學家的父親,曾一度擔心他對遙遠而陌生的中國古典詩歌的嗜好,會讓他將來餓肚皮。宇文所安曾自嘲說,自己後來竟能夠自食其力,“實屬僥 幸”。

後來,他進入耶魯大學東亞係學習。1972年,26歲時以論文《韓愈與孟郊的詩》獲文學博士 學位。1972—1982年任教於耶魯大學。1977年,31歲的他發表了令學界耳目一新的的研究著作《初唐詩》。1982—1984年任哈佛大學中國文 學教授。1984年至今擔任哈佛大學中國文學與比較文學教授,成為美國漢學界研究唐詩的著名學者。
   
             唐朝美女田曉菲

宇文所安編著了有關中國文學尤其是唐詩的論著十多部,其代表性的論著有:有《初唐詩》、《盛 唐詩》、《追憶:中國古典文學中的往事再現》、《中國文論:英譯與評論》、《他山的石頭記》、《迷樓:詩與欲望的迷宮》、《中國“中世紀”的終結:中唐文 學文化論集》、《晚唐詩》、《傳統中國詩與詩學》等。主編有《劍橋中國文學史》(上卷),《抒情詩的生命力》(與林順夫合編);翻譯有《文心雕龍》、《中 國文學選集:從先秦到1911》等。大多數著作已被陸續翻譯成中文出版。

德國著名漢學家顧彬對宇文所安讚賞有加,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到美國漢學家是:“斯蒂芬•歐 文排第一,他是惟一可以和歐洲人一樣思考的美國漢學家,惟一一個,連他的英文也不是一個美國人的英文。他的新思想特別多,他會開拓一個新的方向。不管哪個 國家,包括德國、美國在內的漢學家,我們隻能夠數一數一隻蒼蠅有多少腳。他是真正的漢學家,他在天上,我在地上。”

鑒於宇文所安在唐詩研究領域的卓越成就,1991年他人選“美國國家藝術與科學院”院士,1994至1995年人選“美國學術團體理事會”(ACLS),並獲得“梅隆傑出成就獎”,成為美國唐詩研究領域的代表人物。

同許多研究中國古典文學和中國文化的學者一樣,宇文所安也性樂煙酒,心好詩歌,喜俳諧,簡脫 不持儀形,喜俳諧。在茶餘飯後、工作之餘,喜歡捧讀吟誦王維、李白的詩句,達到一種忘我之境。每每說到興起,也總是起身從書架上抽下一冊唐詩,找到要解讀 的原詩,用漢語大聲朗讀起來。

而他常執在手中的煙鬥,還記載著他所執教的哈佛大學“愛屋及烏”的一段逸事。哈佛大學一向有 規定,禁止教授在學校抽煙。但宇文所安的辦公室似乎成了例外,學校破天荒給他安裝了一個通風的風扇,以滿足他在辦公室抽煙鬥的癖好。談起這段逸事,宇文所 安不免有些得意。原來,早些年有所北美名校鼓勵宇文所安跳槽去教書。哈佛得知自己的名教授將遭人挖角的消息後,也趕去做他的工作。“學校知道,拉攏我,關 鍵是要幫助我解決我的煙鬥問題。”最後,哈佛用一台小小的風扇成功地“籠絡”了宇文所安的心。此後至今,宇文所安,一直安於哈佛。

雖然喜歡唐詩,但問起願意生活在哪個朝代,宇文所安卻願選擇活在南宋,因為“南宋的生活是比較享受的”,“我不會希望生活在唐朝的,太危險了”。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友人曾戲稱他是為唐詩而活著的美國人。他卻自稱是“唐詩王國的異鄉人”“在學習和感受中國語 言方麵,中國文學的西方學者無論下多大功夫,也無法與最優秀的中國學者相並肩”。但就是這樣一個所謂的“異鄉人”,不但在中國古典詩歌尤其是唐詩研究中做 出了舉世屬目的成就,也像許多西方漢學家一樣,娶了個“異鄉人”的太太。

他的妻子田曉菲13歲從天津十三中學直接升入北京大學西語係讀英美文學專業,1989年畢業 於北京大學英語係。1998年6月,從哈佛畢業,並獲得比較文學博士學位。畢業後,她應聘到柯蓋德大學東亞係擔任客座助理教授,一年後到康奈爾大學任中國 古典文學助理教授,1999年元旦,與宇文所安結為伉儷。現亦為哈佛大學中國文學教授。出版作品有《愛之歌》等,學術著作有《塵幾錄:陶淵明與手抄本文 化》等。

兩人既是夫妻,也是學術夥伴,在宇文所安主編的《劍橋中國文學史》中,田曉菲承擔第三章從東晉到南北朝一直到唐太宗部分。“我們都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我們唯一不同的是,他喜歡唐朝,我喜歡南朝,不過都很喜歡詩”,田曉菲教授如是說。

宇文所安認為,

早在草創時期,中國古典文學就給人以這樣的承諾:優秀的作家借助於它,能夠身垂不朽。這種文學不朽性的承諾在西方傳統中當然也不少見,然而,在中國 傳統的長期演變中,這種承諾變得越來越重要,越來越像海市蜃樓似地引人入勝:它不但能使作家名垂千古,也能讓作家內在的東西流傳不衰,因此,後世的人讀了 他的作品,有可能真正了解他這個人。這種承諾喚起的希望越大,引起的焦慮感就越嚴重,帶來的困難就越難克服。

由於這種強烈的誘惑,中國古典文學滲透了對不朽的期望,它們成了它的核心主題之一;在中國古典文學裏,到處都可以看到同往事的千絲萬縷的聯係。“後 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既然我能記得前人,就有理由希望後人會記住我,這種同過去以及將來的居間的聯係,為作家提供了信心,從根本上起了規範的作用。就 這樣,古典文學常常從自身複製出自身,用已有的內容來充實新的期望,從往事中尋找根據,拿前人的行為和作品來印證今日的複現。但是,任何強烈的期望都有相 應的恐懼伴隨出現。懼怕湮沒和銷蝕的心理,須臾不離地給永恒地“寫下自我”的希望罩上了陰影。

在傳統的西方文學論著裏,披著麵紗的真實,作為文學的象征,是經常出現的論題。作品猶如衣裳,有的透明些,有的不那麽透明,它們為想象勾勒出身段體 態,同時卻遮住了衣服中嬌好的肉體。成文的東西同它要表達的意義之間,表麵顯露的東西和真實之間,總有一段距離、一條鴻溝。在這種認知形態裏,隱喻法占有 重要的地位,同一個詞,既向我們揭示,又向我們隱瞞,既告訴我們真情,又向我們散布謊言。

這種認知形態在中國古典文學中通常也可以見到,不過,比起另一種認知形態來,它是次要的。另一種認知形態也有鴻溝,另一種鴻溝,時間、消逝和記憶的 鴻溝。這裏,舉隅法占有重要地位,以部分使你想到全體,用殘存的碎片使你設法重新構想失去的整體。猶如招魂典禮上非用不可的某些衣物,用它們來替代死去的 人。如果說,在西方傳統裏,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意義和真實上,那麽在中國傳統中,與它們大致相等的,是往事所起的作用和擁有的力量。

無論在哪一類傳統中,鴻溝或者說障礙,都有它的魅力。按照西方的摹仿這個概念,摹仿者對於被摹仿者來說,一定是從屬的、後起的,永遠如此。無論什麽 時候,摹仿都不可能盡善盡美;一旦摹仿完美無缺,摹仿就不再是摹仿,它成了被摹仿物本身。記憶者同被記憶者之間也有這樣的鴻溝:回憶永遠是向被回憶的東西 靠近,時間在兩者之間橫有鴻溝,總有東西忘掉,總有東西記不完整。回憶同樣永遠是從屬的、後起的。文學的力量就在於這樣的鴻溝和麵紗存在,它既讓我們靠 近,與此同時,又不讓我們接近。

摹仿物同被摹仿物之間的鴻溝,把真實劃分成兩個迥然不同的層次。一幅畫著一隻蘋果的油畫有它自己的物質實體,但是,作為對蘋果的描繪,它同現實的蘋 果有不同的存在層次;如果兩者同時出現,就像有時廚房裏既有蘋果又有蘋果畫,或是另一幅圖畫既畫了蘋果又畫了蘋果畫,那麽兩者的並列會使我們意識到藝術與 經驗世界之間的區別。藝術品有自己的邊界,它們把它同周圍的世界隔開:它可以取代現實世界,但不會同它混為一體。對希臘人來說,《伊利亞特》是完整地、生 動地展現在眼前的英雄史跡,如同它所再現的阿喀琉斯的盾牌一樣,是一件圓整的工藝品,而且通過再現,取代了一去不複返的英雄時代。正是這種自成一體的狀 態,這種藝術品內在的生存力,使得它能夠脫離曆史而自立。

記憶的鴻溝則不同:引起記憶的對象和景物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向不複存在的完整的情景,兩者程度無別,處在同一水平上。一件紀念品,譬如一束頭發,不能 代替往事;它把現在同過去連結起來,把我們引向已經消逝的完整的情景。引起回憶的是個別的對象,它們自身永遠是不完整的;要想完整,就得借助於恢複某種整 體。記憶的文學是追溯既往的文學,它目不轉睛地凝視往事,盡力要擴展自身,填補圍繞在殘存碎片四周的空白。中國古典詩歌始終對往事這個更為廣闊的世界敞開 懷抱:這個世界為詩歌提供養料,作為報答,已經物故的過去像幽靈似地通過藝術回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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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走馬讀人 回複 悄悄話 “能夠數一數一隻蒼蠅有多少腳。” is what I'm doing now, for this is what they shun away from.
巫山疑雲 回複 悄悄話 雖然我並不喜歡美國的漢學,但顧彬借他人自炫的話實在令人惡心,這種以歐洲為中心的觀念可以休矣!歐洲的漢學其實很不怎麽樣,除了在那裏自慰還留下一些什麽?他們根本不願意正視中國的崛起。
周老虎 回複 悄悄話 田曉菲好象是普林斯頓的博士。她論〈金瓶梅〉的那本書〈秋水堂論金瓶梅〉,確實才情和功力並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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