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來,黨國有一個術語,經常縈繞耳際。從宣傳部到外交部的高官,經常提及:我黨我國要掌握話語權。到底什麽叫話語權?我黨幹部,從村官警官到警官李剛的兒子,到宣傳部長到省長,到外交部長,都身體力行詮釋著這個深奧的黨國專用術語。
李剛的兒子在校園寶馬飆車撞死了人,人們要找他,他甩出一句話語權:你們有種找我爸去——我爸叫李剛。(還好,不是裏根,也不是李省長,李剛不過是一個派出所所長)。
李省長紅腫的兒子比較爭氣,不讓人找他麻煩。但是一個小記者不明就裏,沒有按照黨的指示向他提問,侵犯了李省長的話語權。李省長立即打響自衛還擊戰:你是哪家報社的?你不是黨的喉舌嗎?我要找你們領導去!言畢一把奪走小記者手裏的錄音筆。沒當眾掌嘴,是李省長那天脾氣特別好,畢竟全國在熱熱鬧鬧開什麽兩會。
王外長在加拿大出訪,特別感覺話語權的重要。加拿大媒體記者不聽黨的話,向他們自己的外長提問,問中國的人權問題。王外長立即教育這個加拿大記者,這個問題你問錯了人,中國的問題歸我回答。回答很幹脆,中國的問題你外國人無權過問。話語權在我嘴裏。見你是個記者,好好豎起耳朵聽著:不拉不拉不拉,你吃飽了撐的,不準拉!沒有送你國罵已經對你很文明客氣了。
人們應該明白了,黨國的話語權,指的是什麽: 文明文雅的說法,就是我講你聽,聽完鼓掌,道謝。你們下人胡亂開口,掌嘴是輕的。割喉你們不是沒見過。
可是這個世界不文明,除了中國這個現代文明古國。在這個文明古國,從來都是皇上大人開口,小民匍匐在地磕頭領旨謝主隆恩山呼萬歲。讓你站著聽指示,已經是經過了成千上萬年的進化了,你還要咕隆頂嘴甚至喧嘩叫嚷,活得不耐煩了。話語權從來不是中文詞匯,至少不是中國人允許說的。黨國造出這個詞兒來,是專門用來對付洋人的。
這詞兒本來就是個洋玩意。顧名思義,就是說話的權利,言論自由的權利。僅從字麵上理解,話語權就是說話權、發言權,亦即說話和發言的資格和權力。這樣的話語權往往同人們爭取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地位和權益的話語表達密切相關。例如,對已有事態的解釋權、對自我利益要求的申訴權、對違法違規的舉報權、對欺騙壓迫的抗議權、對政治主張的闡發權、對虛假事件的揭露權、對罪惡事實的控訴權、對錯誤觀點的批判權等等,甚至表達奇思怪想荒誕不經胡亂說笑的權利,都屬於話語權。這裏雖然翻譯成了中文,但是無論是習近平還是周小平,一眼就看出這是洋貨。
他們眼力很厲害。據說王岐山告訴過習近平,(沒告訴過周小平),法國哲學家福柯上世紀70年代曾發表過一篇文章《話語的秩序》,他寫道:話語就是人們鬥爭的手段和目的。話語是權力,人通過話語賦予自己以權力。應當說,福柯對話語功能和本質的認識又前進了一步,他認為話語不僅僅是思維符號,是交際工具,而且既是"手段",也是"目的",並能直接體現為"權力"。顯然,福柯的觀點比較接近今天我們對"話語權"功能和本質的看法。
習近平說,老王你說的對。我們要抓住這個實質,要牢牢掌握話語權,即控製輿論的權力。話語權掌握在誰手裏,決定了社會輿論的走向。在當代社會思潮中,話語權就是影響社會發展方向的能力。告訴雲山同誌,把這個定義貼到我們的百度百科上去,全國的話語權,就歸你和雲山同誌去掌握吧。老王說,不敢不敢,還是大大你掌握吧。
老王雲山習大掌握了話語權,可是忘記了兩個很關鍵的人:一個是總理,一個是外長。他們比習王劉更是要整天麵對世界,要被人問話,要說話。可是,他們抱怨,這個世界沒有給予他們話語權。習大說,我也給予你們話語權,一切照我說的去說!
王外長說,光是您給予我話語權沒用啊,那些洋人不讓我說話!
豈有此理!習大冒火了。我們不是發射了八百個衛星,把中央台用世界四百種語言全球播放嗎?除了朝鮮,誰敢不讓我們的衛星隨便轉播,強力發射到全球每一個客廳甚至臥室裏?我們的《環球時報》,不是每天及時把我的聲音變成蚊子叮住世界每一個角落看中文的人了嗎?連美國的CNN還有狐狸台,不都恭請普京的大使伊朗的總統巴勒斯坦總理外長經常在那裏露臉演說答辯嗎?你這個外長還有你們那些大使,為什麽不上那裏去占領言論思想陣地呢?是英文不過關嗎?
王外長懵了,隻說了一句:謝謝大大指教。然後對王岐山私下裏說,這不是英文不硬,更不是語言水平問題。胡錫進同誌的中文了得,可是那《環球時報》我在唐人街觀察過,免費贈送,都是給人拿去包醬菜。江主席代表了我們領導人有史以來最棒最硬的英文,可是他接受外國記者采訪,被報道出來後,我們去擦屁股,真是個髒活累活啊。有些話語,我們應該是完全不懂完全拒絕才行,比如什麽人權公民權,特別是六月三號五號中間那頁日曆,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嘛。我們要不要到聯合國去提交一個提案,從國際話語體係裏刪除屏蔽這些髒詞爛語?
王岐山聽了,問道:派你去做聯合國的宣傳部長?王外長自討沒趣,轉身走了。王岐山自言自語: 話語權,話語權,哪個王八蛋搞出這個名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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