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局勢演變至今,二十多年前獨立的烏克蘭已經被肢解:克裏米亞已經並入俄羅斯,成為了普京“俄羅斯神聖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無論對此承認與否,世界注意力焦點隻在兩個人:普京和奧巴馬。普京獲得國內粉絲擁躉的歡呼喝彩,也得到世界不少痛罵。奧巴馬抓耳撓腮,左右難為,左右挨罵。但是,沒看到一個人為烏克蘭哭泣。甚至俺還沒有看見一個烏克蘭人哭——除了那個躲到俄羅斯哪個角落去了的前烏克蘭總統,是否在向隅而泣,不得而知。即使他在那裏哭,也不是為烏克蘭哭,而是為自己哭。
不要說俺這樣說風涼話昧良心。俺坦白承認,俺在國際政治中信奉新現實主義,跟基辛格布熱津斯基這樣臭名昭著的國際政治家一樣,被人看成冷酷甚至冷血。但是,我們的冷酷和冷血,並非馬基雅維利式的冷酷冷血。我們有著美國歐洲民主自由資本主義的核心信念。俺還認為,美國的國家利益,還有一個根本:不能敗壞美國的民主。
謝謝遠方的孤獨網友,剛才給了俺一份情報內參,紐約時報專欄作家THOMAS L. FRIEDMAN 3月21號發表的專文:《奧巴馬外交的三張麵孔》,給了俺進一步支撐。托馬斯·弗裏德曼說:
“如果說奧巴馬不願卷入敘利亞內戰和烏克蘭問題,展現出了基辛格式的現實主義,那是因為他從伊拉克和阿富汗問題上學到了教訓:雖然這些國家有壞人存在,但並不意味著這些壞人的對手就全都是好人。在所有這些國家裏,都有太多的領導人最後對運用自由權力來劫掠展現了更大的興趣,而不是用它來解救人民。”
這就是俺原來說的,共產主義不是好東西。沒有了共產主義,並非大家都是好東西。
美國的利益,除了地緣政治國際安全以及全球經濟利益,還有一個非常重要之處:不能以全球推行民主的名義敗壞美國的民主。對於扶不起的阿鬥,絕對不能去扶,除了特別的地緣政治安全和經濟利益。伊拉克阿富汗的教訓,不在於是否應該擒拿薩達姆打垮塔利班,甚至不在於在那裏扶植代理人,而在於美國企圖在伊拉克阿富汗試驗推行民主。美國人發動對伊拉克阿富汗的戰爭,說什麽都可以有理,至少振振有詞,但是說目的是要讓伊拉克阿富汗人民過上民主自由的生活,把那裏變成北歐美國加拿大一樣的幸福國度,是鬼扯淡。基辛格和俺可以是冷酷,但是不虛偽。作為同基辛格黨派對立的政治學者與政治家布熱津斯基,也表達過同樣看法。
在二戰後,美國推行馬歇爾計劃,讓德國法國西歐經濟複興,以及令日本建立健全民主製度,是真心的——因為民主自由資本主義製度會形成對蘇聯的自然對抗以及與美國的同盟。同時,這些國家有著建立健全民主自由資本主義製度的基本條件。這樣的美式民主的推行,是貨真價實的,是同美國基本安全經濟國際戰略國家利益一致的,所以不是虛偽的,盡管民主也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比如佛朗哥的法西斯西班牙,美國歐洲在戰後都沒有對改造其內政有特殊興趣,隻要他加入反蘇戰略同盟就行。
在伊拉克阿富汗甚至後來的埃及利比亞,所謂打倒獨裁推行民主,基本是笑話。打倒獨裁,當然得人心,主要是這些獨裁不但喪心病狂迫害本國民眾,而且破壞地區穩定與美國領導的世界秩序。但是,打死這些獨裁者之後,美國在那裏推行建立美式民主,就不是笑話,簡直是悲劇。那地方那些國度,信真主不信民主。而真正的真主,是山大王寨主。搞錯了主。
希望烏克蘭變成芬蘭甚至波蘭一樣的基本民主穩定的自由國家,對照伊拉克阿富汗,應該是有些基礎的。一個民主自由穩定的國家,對於烏克蘭人民,對於美國歐盟,甚至對於俄羅斯,都是可取的。但是,這本質上是烏克蘭人自己的事,也本質上不是美國俄羅斯甚至歐盟最關心的事。本質上俄羅斯歐盟美國關心的,是烏克蘭的戰略地位,是既不希望烏克蘭變成歐洲強國大國,也不希望烏克蘭在俄羅斯歐盟兩邊賣乖左右逢源撿便宜,外部勢力都希望主宰烏克蘭的命運。而烏克蘭的政客,也沒有一個真正有民主自由獨立的民族精神與追求甚至人格,都隻是跟薄熙來一類人物,他們的追求,隻是個人與家族的權力財富虛榮。
烏克蘭政客甚至民眾插草標賣自己,俄羅斯歐盟美國競標來買。這樣的黑市買賣不可能公平交易。當然普京近水樓台先下手為強了。
誰去為烏克蘭哭?誰去為他們買單?他們自己都沒哭呢。隻是哭窮。甚至連基輔到底是烏克蘭首都還是俄羅斯第三大城市,對於他們,幾乎沒有差別,甚至毫無意義。因為所謂首都,隻是權貴首富的府邸。
可是基輔到底是俄羅斯名城還是烏克蘭首都,對普京和俄羅斯人以及歐盟,意義可能比烏克蘭人自己的感受還重要。因為這關係普京俄羅斯的雙頭鷹形象與大業,也關係歐盟的架子裏子麵子銀子甚至性命,當然關係美國在世界的利益與地位。但是,烏克蘭人哭不出來,美國歐盟俄羅斯也就無法一怒為紅顏拔刀相助或者大動幹戈,甚至為之解囊博得千金一粲或者千軍一笑的必要性都達不到。
這就是新國際現實主義。現實啊,現實!一點都不高尚不美妙。但是不虛偽,真實。
朝鮮也是這麽個例子。金正恩要朝鮮人天天拜神拜鬼,一年餓死三分之一,關押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都給金三做衛隊做文工團,甚至每個月殺掉一個二把手,隻是世界上有良知的政府不會去跟金三熊抱,更不會稱呼他們戰友同誌,並提出要向他們學習。韓國人關愛他們的同胞,也不會舍得身家性命去解救。即使別人把北朝鮮人解放出來了,交給韓國同胞們去領養,他們也不會認領。金三就是金日成後腦勺那個瘤子,除了難看,還時不時引發抽筋癲癇。但是,誰要真的去割,誰也不願出醫療費,更不會支付人壽保險。他跳大神就讓他跳。隻有當金三真的像薩達姆那樣發瘋南侵或者北攻的時候,俺相信北京美國都有斬首計劃。
當然,如果普京也變得像薩達姆和金三,他和俄羅斯就死活都難看了。即使到那時候,烏克蘭人恐怕也欲哭無淚。
希望烏克蘭人看了俺這樣的文字,不要拒絕俺今後去烏克蘭旅遊的簽證:烏克蘭的姑娘是美麗的,小夥子是英俊的,風景與名勝是迷人的。
中國外交部說了:“烏克蘭人民是偉大的人民”。
哈哈!大家其實都看出來了,這次烏克蘭局勢,都是“冷”反應。包括普京和烏克蘭人。烏克蘭的海軍司令到克裏米亞的駐軍,其實烏克蘭語和俄語都會說,那身軍裝也幾乎一個樣。克裏米亞姓烏還是姓俄,誰發餉就行,真玩命誰也不幹。文學城的哥們姐們也都很冷靜。不像萬維,有熱血青年幾乎要把俺當烏奸鵝肝烹了炒了下酒呢。
共產主義是個理想藍圖。限於資源與生產力水平現實實踐中遇到了不少問題。沒有現實主義那樣密切聯係實際。但人們既然可以信仰基督耶穌,真主和釋迦牟尼,也應可以選擇信仰理想藍圖。實際上,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的共產主義分配原則,在互聯網虛擬世界中已經得以實現。
獨裁,專製,民主等的存在都有各自的合理性。同時也都各有缺陷,難能放之四海而皆準
政治,國家甚至信仰之爭軍事精英階層喜歡的遊戲。怕輸的就別去賭,愛哭的最好別去玩。至於百姓,做生意的無論走到哪裏,要麽納稅,要麽交保護費,差別隻是數目略有不同。打工的,或給政府,或給國企私企或外企,應聘或跳槽,看的是自己的前途待遇和福利,老板是誰不很重要。主權領土完整,不是地主,就沒你什麽事
謝謝!
烏克蘭的曆史,包括民族語言的分裂,是烏克蘭不穩定的一個因素。但這也不是絕對的因素。因為,多民族多語言國家獲得統一穩定的例子,哪怕在歐洲,也很多。瑞士還沒有自己的瑞士語呢。
您的思考很對。無論是黑格爾還是薩特,他們的概念中的“存在”與合理“都是有著特殊定義的。這些定義也非常高深啊。哲學家的東東,不是引車賣漿者流的口語啊,哈哈。
比如說,人體內存在蛔蟲。蛔蟲有著在那些人肚子裏存在的“合理性”。可是人們找出這些“合理性”而不讓肚子裏生長蛔蟲的合理性。這就成了醫生的哲學語言了。
謝謝您進一步的交流。
黑格爾曾提出一個非常有名的哲學命題:“凡是現實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現實的。”許多人都認為此所謂“現實”意即“存在”、“現存”。他們認定這個命題把現存的一切神聖化, 而沒有注意他對“現實”和“存在”所做的“確切的區別”。誠然,現實的東西都是存在的,但是並非一切存在者都是現實的。黑格爾說:“在日常生活中,任何幻想、錯誤、罪惡以及一切壞東西,一切腐敗幻滅的存在,雖常有人隨便叫做現實,但是,即使在平常的感覺裏,也會覺得一個偶然的存在,不配享受現實的美名。”現實不是“偶然的存在”,而是具有必然性的東西,“發展了的現實性就是必然性”。
謝謝你與萬維網友的評論。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從黑格爾來是哲學界多數人的認同。也許其它人也有類似的說法。穀歌一下就清楚。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類如何看待自身,如何看待自身的文明。如何從文明的真諦去看待自身的成長?
當我們覺得掌握真理時,會不會有認識的死角?會不會有理性的浮躁呢?會不會有情緒的支配?
如果能真誠地麵對這些問題,人類自然會知道反省的重要,知道寧靜致遠的重要了。進而知道從對方的立場在理解他人。慢慢地人類能學會更全麵地看待問題。
什麽是文明的真諦?許多人誤以為是知識,或者是政治理念(例如民主等等)。筆者覺得那隻是表麵。
文明的真諦,對個體是心智的覺醒,對社會是效率提高。它使得大多數人能為共同的目標努力。
基督說要“愛別人”時,他也隻說了一半,讓人們在生活中體驗那另一半。真正完整的話是“愛別人就是愛自己”。反之,傷害別人就是傷害自己。
說這些實在也沒太多意思,作為對自已的反省吧。
您說的很好。俺把你的評論轉到萬維去了。作為回報,轉來一位萬維網友大1評論:
(順便說一句,“存在即合理”是薩特提出的,不是黑格爾。但這不影響您評論的見地)
這個觀察很關鍵。寄希望Obama跟普京硬鬥是沒有意義的。昨天Obama說了俄羅斯是個regional power。對鄰居不滿意就侵略。美國跟鄰居的關係,不會侵略,他還說他更擔心核武器在曼哈頓爆炸,等等。他很聰明的定調,把球踢回給普京了。普京玩弄民族主義,人人都知道。認為普京能恢複前蘇聯那樣,盡管這種擔心是合理的,但是現實是不可能的,因為俄羅斯不再是鐵板一塊,美國,西方在俄羅斯內部的代理業很多的。像托馬斯·弗裏德曼說的那樣,“當下,普京正在各種錯誤的方位用各種錯誤的方式為俄羅斯找回尊嚴。然而,能替換普京主義的隻有俄羅斯民眾”。如果把整個俄羅斯民眾,俄羅斯民族當成敵人的話,那得益的還是普京。順便說一句,如果把整個漢族,漢人當敵人的話,得益會是誰呢?
在哲人眼裏,悲劇為偏執的必然,它們在曆史上無盡地上演。讓人情何以堪。
何為偏執,黑白對立也。人們總將世事看成非黑即白的對立,卻不知人間通常是灰色的。人們總喜歡將自身描繪成純潔的白色,將自身不喜歡的,描繪成邪惡的黑色。然後認為不消滅對方,對方就會消滅自己。他們創造了自身的恐懼,卻沒意識到,其對手同他們有同樣的思維。
極端總是成對而存在,它們相互鬥爭,又相互依存。任何政治理念,當它們帶來優點的同時,必然也帶來缺陷。將某些政治理念普世化是哲學的偏執,是“主義至上”的荒唐。民主的茉莉花化就是一個典型。
黑格爾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時,他隻對了一半。存在的同時也是不合理的。在交流與溝通的基礎上,認同合理,削弱不合理的,才是人類應該做的。人類的共同點遠遠大於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