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格魯吉亞到烏克蘭：北極熊到雙頭鷹

烏克蘭的局勢仍在危機之中。俄羅斯大軍壓境，已經實際上控製了克裏米亞，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開火。

其實這個結局已經揭曉：烏克蘭如果還要做為一個獨立國家存在，隻有同俄羅斯簽訂城下之盟，要麽幹脆讓克裏米亞和東烏克蘭獨立，然後並入俄羅斯，剩下的西烏克蘭可以保持獨立，歐盟如果養得起，就在俄羅斯答應的條件下加入歐盟好了。要麽就是維係一個表麵上統一的烏克蘭，克裏米亞以名義上的真正高度自治而事實上在俄羅斯掌控之下，東烏克蘭也就長期實際上在俄羅斯控製之下。這個名義上獨立和領土主權完整的烏克蘭，在俄羅斯同歐盟的夾縫中生存，長期拉鋸，俄羅斯始終掌控著大頭把手。

 

這個結局是曆史與現實的必然。這個曆史與現實的核心是，蘇聯雖然一日之內垮台，但是俄羅斯帝國非一日建成。蘇聯是俄羅斯帝國用共產主義的旗幟擴張膨脹建成的帝國大廈。這個共產帝國大廈垮了，但是俄羅斯帝國根基仍在，而且無比堅牢。在蘇聯的廢墟上，俄羅斯從拜占庭帝國那裏傳承下來的雙頭鷹，無論低飛還是高空盤旋，都是鷹，不是雞。烏克蘭和格魯吉亞，都是雙頭鷹爪子下的雞。蘇聯成為了曆史遺跡，但是俄羅斯不會。

 

基輔羅斯是烏克蘭土地上最早的強盛帝國，自從被莫斯科大公取代之後，烏克蘭就成為了俄羅斯人祖籍地。無論國家曆史如何演變，俄羅斯人不會放棄這塊寶地，絕對不會聽憑這塊土地變成一個同俄羅斯敵對的國家。這是一種埋藏在整個俄羅斯民族內心靈魂之中的信念。這種信念，可以用從沙皇烏拉到共產主義萬歲到純粹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激發，成為一種國家民族理念，從而是一種國家意誌，也就是一種無形到有形的國家勢力。隻要俄羅斯自己保持著國家穩定，這就是一種永久性的國家勢能，就會被強有力的國家領袖和政治家所用。而所謂的烏克蘭民族，作為羅斯人的分支，在相同的文化相似的語言文字到相同的東正教信仰上，加上自從沙皇到蘇聯共產黨政權一直以來不遺餘力的同化改造，作為小俄羅斯，同大俄羅斯對抗的勢力自然遠遠小於被“領導”到同化的引力與壓力。

二十多年前的烏克蘭重新獨立，不是烏克蘭和俄羅斯民族分裂的結果，而是共產主義破產的結局。詭異的是，拋棄了共產主義的俄羅斯，卻不但保持著對烏克蘭永久不變的帝國心態，而且對烏克蘭有著比共產主義時代更強大的吸引力和壓力。奇怪得簡單：就是共產主義不再成為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之間的離間排斥因素。烏克蘭和俄羅斯都在實驗新的民主政治與市場經濟。當共產主義天堂的噩夢過去，民主資本主義的美夢並未成真，都還是滿目怪異不平的時候，歐盟無法給脫離了蘇聯帝國苦海的烏克蘭人從天上源源不斷掉下餡餅，普京式的俄羅斯民族國家資本主義，至少對於以俄語為第一語言同時信仰東正教的烏克蘭人來說，看不出俄羅斯陷阱同歐洲餡餅的分別。更不會為了這個餡餅還是陷阱去象保爾柯察金一樣拋頭顱撒熱血。

這就是普京可以輕易“收拾烏克蘭”的根本原因，也就是歐盟美國對烏克蘭局勢無法收拾的根本原因。

這個道理，普京早在2008年北京奧運之時，雷霆霹靂解決格魯吉亞問題昭告世界了。

 

格魯吉亞，作為統治蘇聯幾十年的新沙皇斯大林的故鄉，在蘇聯垮台之際最早獨立，而且一直拖延加入試圖保存前蘇聯地緣政治格局實體的“獨聯體”。這個隻有區區五百萬人口的小國，卻有著複雜的民族組合和諸多自治的實體，也是前蘇聯最不發達的地區。在後蘇聯的強人時代，他們也曾試圖一下子跑步進入發達的歐盟，要求加入北約。在普京鐵腕掌控下剛剛開始恢複元氣的俄羅斯，不懼冒天下之大不諱，悍然在奧運期間發動5天戰爭，占領了南奧塞梯及阿布哈茲，把本來就是彈丸之國的格魯吉亞分裂肢解成了雙頭鷹爪下的小老鼠。普京沒有得到世界上幾乎任何一個國家的支持喝彩，甚至連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當時也說，奧運期間發動戰爭違背奧運精神。可是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出兵出力來拯救可憐的格魯吉亞，來維持這個斯大林故鄉之國的領土主權獨立完整。美國總統小布什甚至連狠話都懶得說。連本妞不牛這樣的草民，當南奧塞梯前哨戰打響，普京還在北京同小布什一起看奧運時就明白告訴世界：格魯吉亞八格牙魯了。（當年的多維網友可以作證，不是本妞太牛，而是這事情太簡單，小布什管不著那山溝裏的事。雙頭鷹抓小雞，沒得跑的。）普京由此奠定了新生古老俄羅斯帝國的沙皇地位。

 

當然，烏克蘭是一個放大的格魯吉亞。可是今日之俄羅斯，也是一個在蘇聯廢墟上重新站立，放大了的俄羅斯。這個普京的俄羅斯，沒有了蘇聯的共產主義旗幟教義威脅世界，也就沒有了引起世界象防範共產主義恐怖那樣的反應。但是，俄羅斯帝國的靈魂猶在，肌肉也在。在蘇維埃廢墟上，即使不再重建一個拜占庭俄羅斯大帝國，共產主義的北極熊，也正在華麗轉身成為振翅高飛的雙頭鷹。東歐中亞前蘇聯的屬國和衛星國，將不可避免地納入這個雙頭鷹的關注甚至關懷之下。

 

世界如何看待這個北極熊到雙頭鷹的華麗轉身？從北京到東京到波恩到華盛頓，有哪一個國家領導人會有普京這樣長的政治壽命？有哪一個國家有俄羅斯民族這樣的千年厚積一朝薄發的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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