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身韻課上,當舞伴問我在哪兒買的這雙腿套,我才發覺它居然是我在比女兒還小的時候的毛活。沒想到,今天它不僅有時還派得上用場,居然還能吸引人們目光。
我年輕時物質匱乏,毛活興盛、全民皆編,創造力旺盛。到處可見阿姨大嬸們一邊賣飯票或者接公用電話一邊織出令人羨慕的帽子圍巾毛衣之類。忙碌的大學女生憧憬純真愛美,大家課餘時偷空在宿舍裏歡快地相互教傳毛活。我去看望醫學院讀書的妹妹時,其室友剛教她織好一件漂亮的櫻桃色的毛衣!在一堆詩經老舍荷馬海明威泰戈爾的書本麵前,我照葫蘆畫瓢地也織成一件薑黃色毛衣,那是用粗粗的棒針作為工具,沒想到能織得快得很,我覺得比寫文學評論比讀黨史
有成就感哈哈。後來冬天時興腿套,我就輕而易舉地織成了照片上這副非常簡單的藍條黑腿套。
我還另外織了一雙早就不知道哪去了的腿套。是灰色的夾飾著另外兩個顏色: 一條半寸高的粉色、一條半寸高的蘋果綠色。有照為証,在我那張當年有名的「在險峰」照片裏,我身著牛仔褲,任風吹過來托起我的長發和櫻桃色紗巾的那張照片裏,就是腳踏淺咖啡色遠足鞋,鞋上踝關節上就是灰色腿套。
後來我在亞利桑那州的大漠中心時,買來針和毛線,試圖織雙厚厚長長的腿套取暖,覺得這毛活太簡單,應該輕易拿下。不想,卻因為雙胞圍著我跑來跑去,即使他們睡著了,我獨處時握針的手太緊張,無奈怎麼也織不成。我百思不得其解。先生說是因為我作為母親太辛苦無法靜下心、又擔心針傷到孩子。我隻得作罷,寫信給我爸時不抱希望地問能否找到我以前的腿套。出乎意料,不久來自大洋彼岸的包裹,我發現了這副熟悉的毛活織品。大概美國什麽都大,我記得感到它怎麽比我想象得小而薄哇!哈,久違了,我的小東西!
我出國後就再也沒有織成任何東西,商店裏的東西又好又多又便宜。近年來我買了一副又一副的腿套,而這副已經太鬆,我洗了以後還是鬆,其中一隻已經補過且還是爛線還有小洞,顯然不是我最理想的腿套。但是偶爾穿穿,覺得它還挺好看的。何況當時我將青春也編織了進去?因此,我決心想辦法重新補結實它,讓它好好陪著我跳舞編織新的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