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氣涼爽,太陽不見。微風灑落,結成一串兒,不經意地鑽進我的鼻孔。我的心無序而雜亂。
想著說,地遠雲淡,一闊海天。可是,不知道,這該是怎樣的天。
作文裏,總要說,藍藍的天。也許,天並不藍。這無關乎藍還是不藍。老師說藍就要藍。藍也是藍,不藍也是藍。
於是我們試著說自己。能自己說自己也算是幸事。怕的是開口前還要想著是或者不是。內心裏說是,寫出來說不是,或者寫出來說是,內心裏卻說不是。
我們都沒有做定義的權力。本來是一個自己,卻還要受另一個自己的牽製。
二、
我們的生命總是要被裹挾著前行。
或者,我們總要裹挾著他人的生命前行。我們甚至自己裹挾著自己,而找不到內心真正的需求。
我家的屋前曾經有一條小河。因為泥沙裹挾,河水渾濁。可是卻我莫名其妙地常常想起這條小河。我在裏麵摸魚撈蝦,我在裏麵遊泳玩耍。
如今,這條河已經幹涸。
被毀掉了,我的小河。被毀掉了的,還有我內心家園的清澈。
後來,我想到了那些見過沒見過的小河。
天曉得,那裏是不是也那樣泥沙橫流,盡失光澤。
三、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疾行在叢林裏。
我夢到了靜貽恬淡,更夢到了追逐流浪。我看到了牛羊在啃食著野草,老虎在吞噬著牛羊。在老虎對牛羊的吞噬中,我看到了牛羊的木然與觀望,卻也見到了老虎的快意與張狂。
我譴責他們丟棄了他們的夥伴。我嗬斥牛羊,說你們不能如此冷漠。他們說,他們曉得。他們說,他們隻想活著。
我恨其不爭。我衝向老虎,向他們抗爭著。可是他們全然不理,他們所做的隻是吞咽與撕扯。我明白了,老虎凶狠,也更加饑餓。
我無可奈何。
我憤怒地把他們都趕入了霧霾中。隻有在霧霾裏,他們才平起平坐。
我醒來。我才記起這是夢境。它看似愚不可及,卻環繞你我。
四、
天氣仍舊涼爽。微風凝聚,束成了條狀,處心積慮的擠進窗子。我的心和果汁攪在了一起。
老師說,人總要有理想。我沒有理想,人家卻一定要我豎起一個理想。我豎起了我的理想,人家卻說那不該是我的理想。我不知道什麽該是我的理想,什麽不該是我的理想。
於是,我也就沒有說理想的資格。
我說給我的朋友,他說,世上已經沒有了理想。他說,理想不理想,那是老師的事兒,老師說有,就是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他隻想幹了再說,管他娘的什麽主意。現在他隻想 -- 豎起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