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兒時一次特別的打架鬥毆（下）

我們廠區的孩子知道這事肯定沒完。國慶當眾丟了麵子，一定會找回來。否則以後就沒有辦法稱王稱霸了。但廠區的孩子實力也不容小覷，他肯定不會明火執仗地進行正麵打擊。他能稱雄一方，不是全靠實打實的鬥勇用狠。我們不知道他會從哪裏下手。成天緊緊張張。     

我們這片廠區宿舍離我父親的工廠子弟小學很遠，所以我們這些小學生都到附近另一座大廠的子弟小學上學。我們也受另一工廠子弟的欺負。但總體說，都是人民內部矛盾。

我當時戴著兩道杠，是班裏的學習委員。但在班裏屬於被壓迫階級。我有個同學叫小闖，是我幫他寫的入少先隊的申請。所以一直跟我很好。一天放學後，我剛一走出校門，就看見有一群身著綠軍裝、手臂上綁著條白帶子的少年。他們象在相麵，一個一個地看走出來的男生。那時，根本沒有家長接孩子的。都是自己走回家。我認出其中一個是六子，我一下子就慌了。想往回跑，六子已經認出了我。把我一把揪過來，推到了一個大個子麵前。那個大個子喝道：“知道我是誰麽？”， 我茫然地搖著頭。他惡狠狠地說：“我是八大金剛老大。”我這才知道他是國慶手下著名的八大金剛之首。他圍著我轉了一圈，突然一腳重重地踢在我的屁股上。“還去撿煤核不？”許多人把我們圍住，饒有興致地圍觀著。眾目睽睽之下，雖然屁股很痛，我還是簡單地答到：“去。” 隨著一聲高過一聲的謾罵，八大金剛老大一腳又一腳地踢著我。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我一直記到現在。就在這時小闖走過來，陪著笑臉說：“大哥，算了吧。” 八大金剛老大一拳就把小闖打了出去。我記得很清楚，小闖是順著一個下坡、跌進了一個平房的小院。把人家的院門都撞開了。書本、筆什麽的滿地都是。

拚了吧的念頭在我心裏已經轉了好幾圈，但太難了。尤其是麵對這麽強大的對手。直到此時，我意識到今天是過不去這關了。我突然拚盡全身力氣，一腳踢在正擺著勝利後不可一世造型的八大金剛老大的襠部。

幾乎與此同時小闖大喊著：“市裏的打廠子弟了，和他們拚了。”衝了上來。具體什麽話記不清了。意思差不多。

八大金剛老大估計一輩子都不敢相信我還膽敢向他下腳，這時的他痛苦地彎著腰兩手捂著下陰。踢出第一腳後，我突然感覺特別的害怕和緊張。我不能讓他有反擊的機會，我瘋了一樣拚命地向他的頭上猛打。廠區的孩子們這時也開始動手。打我這個外廠的孩子，他們可能不理會。但打了小闖，就立刻義不容辭。我們都是在戰鬥中成長起來的。大家有的找家夥，有的徒手。我和小闖根本不顧六子他們雨點般打過來的拳腳，直取剛剛緩過勁的八大金剛老大。八大金剛老大這時轉身就跑，我們在後狂追。這小子慌不擇路，竟然掉進了路邊一個為了維修工廠管線而挖開的一個大溝裏。我和小闖，還有很多追來的同學；撿起磚頭瓦片，居高臨下地向八大金剛老大猛打。拿小闖的話講：“狗日地，還反了他啦。” 我大喊著：“埋了他。”開始用腳向溝裏踢土。那時的我，象瘋了一樣。捂著頭蜷曲在溝裏的八大金剛老大喊了一聲：“我服了。”這石破天驚的一聲，止住了從天而降的磚頭瓦片。我們那的規矩，隻要說“服”了，就不可以宜將剩勇追窮寇。當著這麽多人麵，他說服了；就是宣布他徹底退出江湖了。

就在此時，廠保衛處和區裏派出所的人都到了。溝邊的人和八大金剛老大都被帶回了子弟學校問話。眾口一詞之下，派出所就把八大金剛老大從學校帶走了。

後來才知道，六子他們由於統一著裝易於辨識的緣故，他們是為了打我們的時候不至於誤傷自己人。結果正好被我的小學同學們認個正著，很快就追的四散奔逃。但終於被全部被打倒在不同之地後每人頭上享受了數潑童子尿的雨露之恩。從此，集體正式被退出江湖。按小闖的話講：“羞先人呢。”

還是後來才知道，六子他們隻是一股起震懾作用的小部隊。大部隊在國慶帶領下直取小元就讀的初中。那天正好小元拉肚子，就守著操場一角的廁所不敢動地方。於是氣勢洶洶的國慶一幫人，在教學樓搜了一個底朝上也沒發現小元。據說為國慶提供了小元在學校情報的內線後來被國慶好一頓打。而老師們的質問，終於讓國慶退出了學校。六子帶來的壞消息讓國慶暫時停了手，因為派出所介入了。

現在想來八大金剛老大和六子他們都應該感謝我和我小學的同學們。他們沒有在混社會這條不歸路上一直走下去。

以前我在班裏收作業本，總有一兩個打架凶的同學狠盯著我而不拿出來。我也不敢要。老師一查作業本的數量，問為什麽有人沒交。我就隻好說，誰誰沒交。然後老師就問我要了沒有，我就隻好低頭不語。但自從這次打架鬥毆後，我再收作業就非常順利，沒寫的就告訴我沒寫、忘了帶就說忘帶了。老師也很滿意。

 

 

[shanyan]

煤堆終於毫無爭議地歸我們獨家擁有，開發。而且一直延續到沒有人再去撿煤核為止。